阮綿跟江岸接觸不多,但也能從淺顯的直覺中,看出他不是壞人。
“江先生怕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吧!”
她笑著說。
江岸就等她這句話。
比起他去揭穿,阮綿自已承認,更讓他覺得有成就感。
“不好意思啊,我那些朋友說話都一貫的沒輕沒重,要是什麼地方得罪騷擾到阮……陸太太的,我替他們給你道個歉。”
許是喝酒的緣故,江岸的語氣比往上兩次要親和一些。
“要不我們先過去?”
清齋的位置那麼難訂,不能白欠顧遠行這個人情。
代駕將兩人安全送達到清齋。
阮綿也不知道江岸的口味,有哪些飲食上的忌口。
便把那份茶單遞到了對麵:“江先生,你看看。”
江岸眼睛壓根沒往她麵前的茶單上掃,徑直叫出幾道點心的名字,都是早茶比較經典的套餐。
這也看得出,這個男人生活上沒那麼多毛病。
他喝過酒,先喝了幾口解酒茶。
江岸擦著嘴角,隨口問她:“你知道李錦心為何得罪我嗎?”
李錦心隻說是得罪了他,被雪藏,沒說來龍去脈。
阮綿覺得大概是她有難言之隱,才不便開口跟自已道明的。
“江先生明說。”
江岸淡聲道:“我以個人名義投資了一部古裝劇,原本定的女主角是韓嵐,李錦心為了阻攔她,找人打斷了韓嵐的腿。”
可見心思歹毒。
娛樂圈亂,早不是什麼新鮮事,幾乎是儘人皆知。
韓嵐跟李錦心同屬隸江氏旗下的星空娛樂,同門都能互相殘害。
更彆說是外門。
阮綿此刻,已經無法站在一個正確的角度上,去評判對錯。
江岸看著她。
他舌尖抵了抵下排牙根,幾秒後:“因為她的行為,給公司造成了很大損失。”
要怪隻能怪李錦心給人抓著了把柄。
若是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沒傳到江岸耳朵裡。
大概率也就是當一場意外事故了結。
阮綿深吸口氣:“她沒跟我說過這個。”
“她當然不敢說。”
同樣的問題,阮綿在心裡暗暗問了一遍自已,她很清楚答案,就算李錦心說了,她也會幫忙的,因為對方手裡籌碼夠硬。
可忽然,她有些不明白。
“江先生,那你為什麼肯幫我這個忙?”
自已跟江岸一沒深交,二沒情分。
江岸一截修長的手指,摁在桌沿磕碰幾下,他黑沉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光:“我要是說跟陸淮南有關,你信嗎?”
“你想幫我,報複他?”
“聰明。”
幾乎是一刹那間的事,阮綿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可能的場景。
江岸今天約她是有備而來。
難道陸淮南也在這邊?
江岸故意的?
不過阮綿很快反應,思緒回攏,清齋是她主動找的地方,可以完全排除江岸有備而來,先下手的可能性。
江岸說:“你跟陸淮南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
他這話說得堅定又篤定,就像是他親眼看到她跟陸淮南的相處日常。
由此得出的結論。
阮綿覺得好笑:“江先生,你這話是不是有點過於打探彆人的**了?”
“當然,你有權否認。”
江岸說完話,服務員把點心擺上桌。
清齋的早點那是出了名的精致漂亮,尤其是那一個兩口不到的榴蓮酥,香味四溢,入口酥香即化,後勁更是留香持久。
江岸身高手長,他夾起一塊往她碟子裡送。
用的是公筷:“你先嘗嘗。”
明明是她找的地方,她請客,倒顯得是他在儘主翁之誼。
阮綿拿筷子彆出一小塊,放進嘴裡,舌尖是滿副的榴蓮酥香。
在味蕾上瞬間綻放開。
“味道果然名不虛傳。”阮綿有感而發。
緊接著,她把剩下的那半塊多,一並吃完。
在此之間,阮綿甚至想過一個拙劣的辦法,利用江岸讓陸淮南跟她離婚。
這個念頭產出再到消滅,不過半分鐘的時間。
她覺得大概率不會成功,反而會適得其反,惹禍上身。
陸淮南是個容不得半點沙子的性格。
阮綿保持著平穩的心態,跟江岸吃完這頓飯,結束時,臨近下午一點多鐘,她隻請了半天的假,還得趕回一院去上班。
“下次再見。”
江岸一腳跨進車裡,跟她很熱情的打招呼。
阮綿站在台階邊送他。
車還沒走,前邊迎麵停靠一輛黑色的保時捷。
車牌六個9,不是她敏感,是這樣的車牌在燕州很少見,她本能就想到了陸淮南。
他最是喜歡用8或者9這樣的數字,寓意好。
她盯著前邊看,江岸又沒喝醉,他自然也能看得到。
阮綿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
江岸已經開口說話了:“那是陸淮南的車。”
她順著這話,下意識的心口繃緊,麵色沉下去。
“江先生開玩笑的……”
那輛車左側的車門打開,一截筆直的深黑色西服褲露出,阮綿感覺這打臉來得真是不要太快了,江岸笑看她,有些取笑的意味。
兩柄眼睫,忽閃兩下,她覺得眼睛酸澀。
“是我看錯了。”
接下來更打臉來了。
付迎從副駕出來,她麵上帶著怯生生的笑,刻意掩著一半,另一半又呼之欲出。
陸淮南目前還沒看到她。
阮綿平息好心跳跟呼吸,她直接拉開車門,坐進去。
“陸太太,你要跟我走?”
江岸的口吻無比諷刺。
阮綿強忍了幾秒鐘,她才稍稍往車門這邊挪開點距離,抬目看著身邊的男人,低聲說:“我現在還不能跟他撕破臉。”
她在乎的從來不是看到他跟付迎如何。
而是不能讓陸淮南看到她跟江岸。
“師傅開車,去香榭水岸。”
車子開動,從那輛保時捷旁越過去。
付迎笑意盈盈的,張著嘴在說話,隔著一層車窗,她聽不到對方說的什麼。
心裡漸起一層怪異滋味,阮綿伸手掐住自已大腿。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陸淮南產生那種怪感的呢?
說不清。
在阮綿思緒亂飛的時候,江岸一直定定的盯著她的臉在看。
甚至是研究:“讓我猜猜,沒法跟陸淮南撕破臉皮的原因,是因為阮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