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壺茶,薑輕慈靈魂都要出竅了。
阮綿再三確認:“你說這是樓上哪位江先生送的?”
“是江岸先生。”
服務生至始至終麵露微笑,口齒清晰。
上好的普洱茶進屋,整個屋子裡,都是那股淡而不俗的糯香味道,磬人心脾,阮綿頓了一秒:“幫我謝謝江先生。”
晚餐結束。
她本想著錯開樓上的人,往側門走。
不是冤家不聚首,豈料江岸的車就停在側門外,兩撥人一上一下出來,迎麵撞了個正著,江岸邪魅一笑:“靚女。”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手軟。
阮綿內心膈應,表麵還得浮笑禮貌:“江先生,感謝你今晚的茶水。”
“味道如何?”
江岸走下來,雙手插兜,跟她幾乎是視線齊平,眼對眼。
她看到男性黑沉的眸眼中,嗆著幾分勾人的意味,頗為深長,阮綿神情認真且真摯:“味道很好,江先生真是有心了。”
江岸看她。
心下暗自揣摩打量,飆車時的她跟眼前的人,性格形象截然不同。
她的那份張揚,耀眼收斂得很好。
阮綿眼底多少帶著幾分防備:“兩位慢慢玩,我們先走了。”
“阿敘,一塊走。”
江岸喊了一聲沈敘。
站在他身後的沈敘,迅速跟上,笑容溢滿了臉,跟著他打圓場:“正好我們也要回市區,兩位不介意一起吧?路上也好有個伴。”
沒等阮綿開口,江岸視線撇開阮綿,他很聰明的看到薑輕慈身上去:“美女。”
薑家在燕州商圈排不上號,但也生意做得不算小。
業務方麵又跟江家對口。
薑輕慈必然是得罪不起江岸這尊財神爺的。
他要是不樂意,稍微放點水,都能一口氣淹死薑家。
“那就一塊走吧!”
這話是阮綿說的。
為的是替朋友兩肋插刀,怕薑輕慈難做。
從“億客來”走到車庫位置,側門路比正門遠得多,要繞過一整片的荷池,起先薑輕慈是跟在阮綿身側的,江岸走得快。
他明擺著是要擠位置,薑輕慈給他硬生生讓到了一側去。
男性嗓音低沉,還帶著些悅耳的輕潤:“那台車不是你的吧?”
阮綿也沒想到他就站在自已身後。
回眸掃了一眼,快速收回目光,心底跟眼皮如同跳動下:“嗯。”
“你跟陸淮南是什麼關係?”
打清楚江岸身份起的那一刻,阮綿心裡就隱藏著深厚的防備警惕,尤其當他問出這番話,她翹了下嘴:“情人。”
不知是意外她的爽快,還是這層身份。
總之江岸足有十秒鐘沒再出聲。
他再開口說話時,口吻顯而易聽的有諷刺:“也是,真要是正牌,他也不至於買這麼輛不值錢的標配給你開。”
阮綿也笑了:“江先生很了解他?”
“我兩是仇人。”
江岸坦然得,令她覺得有些詭異。
阮綿嘴唇眉梢跟眼角都是笑:“按理說,你們是仇人,那江先生更看不慣我才對,為何今日還特意送壺上等的茶來包間?”
“也沒什麼,我這個人好客,講究緣分。”
江岸說話滴水不漏。
他笑了笑,很有深意:“況且,真要是你跟他是情人,說不定往後咱們還能成為朋友。”
跟江岸成為朋友?
這種事,恕阮綿想都不敢想。
他們之間道不同不相為謀,也不可能為謀。
說白了,江岸跟陸淮南不是一路人,卻是一種人,心思深沉,謀算縝密,能讓陸淮南頭痛的人,本就不多。
他江岸算一個。
走出億客來,阮綿轉身,與江岸眉目相對。
她那張清秀明豔的麵孔,露出無比真誠的目光。
阮綿聲音輕淺得像江南女子:“江先生,我們不會成為朋友,也不可能成為朋友,大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美女,路且長,話彆說太滿。”
回程的路途,江岸跟沈敘的車一道跟在後邊。
阮綿並未做出過多的回應,甩不開就不甩。
……
東城醫院。
剛停了兩天的雪,再添新裝,城區之內白雪皚皚,雪層足有半個小腿深厚。
低調的深黑色奔馳,緩緩駛進車庫入口。
司機沒踩油門,車身一點點滑下去。
後座的陸淮南,麵目籠在昏暗之中,看不清情緒,他單邊右手持手機,裡邊人說了句什麼,他開口嚴厲:“那就接著查。”
司機遲疑著不知要不要做提醒。
他看了好幾眼腕表。
最終提口氣,說:“陸總,付小姐的父母還在醫院等您上去。”
“嗯。”
一個字,淡得幾乎沒有溫度。
付迎的父母找不到阮綿,就隻好找付迎,讓她給陸淮南親自打電話,付迎在電話裡哭啼著,跟他說父親摔斷腿的事。
當時他人在杭南,折了一大圈回東城。
幾個重要會議,全部推遲延後。
陸淮南合上手機的前一秒,微信嗡的響了聲,界麵跳出一條信息。
是康堇的:阮小姐把車給蹭了。
話後跟著附上一張圖。
不算明亮的光線下,照片裡的刮痕很深,車尾燈部位起碼有兩公分處,有凹陷的痕跡。
陸淮南麵色無異的掐滅手機,塞進口袋。
可此時,他心裡已經湧動起一股無名火,阮綿拿他當什麼?
車開出去,沒到半天剮蹭成那樣?
唇瓣沒張開,陸淮南鼻腔極輕的溢出一道悶哼聲,他眼睛眯起,似乎微不可見的低笑了一下,遂而右手去推開車門。
看夫妻兩的嘴臉,像是等候多時。
尤為是付父。
他個頭不高,頭發又短,看上去老實巴交。
脫聲而出的話,就是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娶迎迎?”
陸淮南坐在夫妻兩對麵的窄沙發裡,沙發的質感比較硬,坐上去感覺十分不好,他眸子跳動:“伯父,您是不是誤會了。”
他頓了頓:“我從未說過要娶付迎。”
付父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再紅。
最終定格住,一張黑臉:“陸先生,你竟然無心娶我們嫁迎迎,當初為何又招惹她?”
付母應和:“你是有臉有身份的人,可咱們家不是。”
“在這種農村,一個女孩子名聲最重要,你讓她跟著你,卻又不娶她,彆人隻會說她下賤,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