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和牛村主任一聽九婆婆要給他們這麼貴重的東西,夫妻倆連忙拒絕。
“不不不,九嬸,這個東西我們不要,你都留著留著。”
王翠花連退幾步,雖然她心裡很想接下,但覺得沒臉要。
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金手鐲和這麼多的大洋。
特彆是那個金鐲子,至少有二兩。
要說不喜歡,那是假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實在是沒臉拿。
這話落下,九婆婆沒收回。
拉過王翠花的手,直接把金鐲子戴到了她的手上。
“給你,我就是真心真意地給。”
“這些年,要是沒有你們兩口子,我過不了這麼舒坦。”
“這個地方都是一些什麼人,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半個村的人,以前都是牛家的佃戶,那些人一想到過去,心裡都不爽。”
“畢竟以前的牛家大門大戶,總有一些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而人就是這樣,大多數的人,恩情他們往往都記不住。”
“可隻要有一點點的不如意,他們就會記你一輩子,隻有你們兩口子會幫我。”
“拿著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牛村主任夫婦隻好接下了東西,並說了很多感激的話。
同時,他們也再三保證,一定會幫她把地種好,幫她把房子管好。
夫妻倆還承諾,真到了九婆婆的百年大事,他們夫妻倆一定披麻戴孝、送她風光走好。
可九婆婆根本不在乎這些。
活到這把年紀,她真的是想明白了。
這條命都是義孫女救回來的,她還怕沒人當孝子嗎?
“好了好了,都不說了。”
“你們夫妻倆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著呢。”
“要不然,我也不會給你們留這些東西。”
“我準備收拾收拾,跟子矜去部隊住了,以後這房子就歸她了。”
“黑皮,牛家肯定會有人心裡不平的,以後你多幫幫子矜夫妻。”
牛村主任立即應了:“九嬸,你放心,我會做好的,小徐可是我們村的大恩人。”
記著就好。
九婆婆就怕白眼狼。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半小時後,牛村主任兩口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他們一出門,九婆婆就讓陸寒洲把院門與大門全部關上。
“寒洲,把奶奶抱臥室去。”
“好。”
進了臥室,九婆婆又讓陸寒洲把她抱到床頭。
這是一張老式雕花大木床,木頭雖不名貴,但花紋很漂亮,整體看上去,像個小房子。
隻見她手一伸,在一個不起眼的機關上輕輕一按……
幾秒鐘後,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整張床就緩緩地滑向一旁。
很快,雕花大木床就完全移開了,眼前是一麵精致的磚牆。
九婆婆的手,又按在了一塊青磚上。
然後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一扇暗門隨即出現。
“丫頭,我那床頭有兩個手電筒,你去拿來。”
徐子矜依言而行,拿到手電筒後,“啪”的一下打開,瞬間就把暗室照亮。
“寒洲你抱著我下去,丫頭,你跟著。”
“好。”
陸寒洲立即抱起了老人家……
三人進了暗門,裡麵是一條向下的台階,台階的儘頭,有一個櫃子。
九婆婆招招手,對著徐子矜吩咐道:“打開櫃門,拉開第二個抽屜,裡麵有三個按鈕。”
“第一個向左擰到底、第二個往右擰到底,第三個往下拍三下。”
徐子矜照著做了。
隨著一陣低沉的聲響,她才發現這不是一個櫃子,而是一扇門。
把門打開,裡麵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在通道的儘頭,又是一道門。
進了這扇門,徐子矜才知道這裡有一個十五平左右的暗室。
暗室不知道是用什麼糊的牆,不是泥巴,又乾又粗糙。
九婆伸手在牆上某個地方一摸,暗室亮了。
“進去吧。”
三人進了暗室,室內大大小小的箱子,至少有二十個。
看了看徐子矜夫妻吃驚的眼神,九婆婆笑著問:“嚇著了?”
徐子矜點點頭:“好多!九婆,這裡麵裝的都是寶貝吧?”
九婆繼續笑,讓陸寒洲把她放在一張牆邊的太師椅上,這才說:“對,都是寶貝。”
“這邊的十個箱子裡麵,主要是金條,其中有兩三箱是大洋。”
“那邊的箱子裡,都是陶瓷和玉器,而且是很早留下來的,比較名貴。”
“你們放心,這些錢都很乾淨,都是牛家先人辛辛苦苦打拚積攢下來的。”
“五十年前,牛家在海市也算得上是生意遍地,十裡洋行也是榜上有名的。”
“後來海市被小鬼子占了,牛家才退守q省大本營。”
“就算如此,當時省城的幾條街都是牛家的家產。”
省城的幾條街……
徐子矜終於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富豪了。
“我真不敢想象。”
九婆婆一聽樂了:“當時,當時我也覺得牛家太有錢了。”
“不過現在我手中的這些東西,基本上隻有九牛一毛了。”
這些還是九牛一毛?
徐子矜牙痛了。
“九婆,牛家也太有錢了吧?”
那是。
當時的牛家可是牛氣衝天呢,能沒錢嗎?
九婆婆笑了。
“現在就這麼一點了,三七年的時候,打鬼子的戰爭全麵爆發,全國人民全麵支持。”
“牛家給政府捐了幾百萬銀圓,後來又悄悄地給我們自己的隊伍捐了三百萬。”
“四九年的時候,全國解放了,許多人都把財產上交,牛家也不例外。”
“省城的房子、工廠、銀行、瓷窯,牛家隻留下幾處房子,其餘的都和村裡的地一起捐了。”
“十幾年前,全國鬨饑荒,我們這裡更厲害,幾乎是顆粒無收。”
“大隊上怕大家餓死,差點把糧種都分給大夥吃掉了。”
“可糧種要是吃了,來年怎麼辦?”
“那次,我帶著大家把院子裡的地窖挖開,五箱大洋、一箱金條和我的嫁妝全上交了。”
“用那些東西換了全大隊所有人,兩年的口糧。”
“直到第三年,大夥才真正地節衣縮食,吃了一些草根樹皮。”
“這麼重的災情,彆的地方餓死不少,而我們這個大隊沒有餓死一個人。”
“現在這些家當,連當時牛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真的已經不多了。”
還不多?
徐子矜臉皮都抽痛了。
“丫頭,東西怎麼處置,你們小兩口自己看著辦。”
“人不住這裡了,東西肯定得搬走。”
“除了這個暗室,外麵地窖裡還有一些其他東西。”
“裡麵的瓷器都是牛家自己窯裡燒製的,有的也有兩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