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矜的心弦,再次被撥動。
她這個婆婆,真的把她當女兒來疼。
不,比疼女兒還疼。
有這樣的婆婆,自已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五妹,寫文章不在於手的粗細,而在於人的腦子裡有沒有思想、肚子裡有沒有文化。”
“你還小,你燒火、我炒菜好了。”
可陸玉珠依舊不讓:“不行、不行,娘說了不能讓你做。”
“大嫂,你就聽娘的話吧,這個我會做,真的。”
好吧,既然不肯讓她做,徐子矜也隻能當個燒火官了。
不得不說,陸玉珠還真是個能乾的小姑娘。
做了早飯,還把晚上過小年的菜都準備上了。
徐子矜一個大人,反倒成了助手。
陸媽他們幾個人三點才回來,這個時候,家裡雞和肉都燉上了。
“娘,玉珠真能乾,你快來看。”
“這都是她準備的,都不讓我插手呢。”
陸媽卻說:“你那手是寫文章的,怎麼能乾這粗活?”
“再說了,玉珠都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
“做個飯都做不了,以後嫁誰家去?難道讓她在家做老姑娘。”
徐子矜聞言嘴角一抽:按你這麼說,那後世的姑娘……都彆嫁了!
——難道後世那麼多大齡剩女嫁不出去,就是因為不會做飯才剩下的?
農村的過年氛圍太好了,就是小年也如此。
從中午開始到天黑,到處都是爆竹的聲音。
陸家的爆竹更響,劉子望兄弟三個跟在小六後麵,興奮得又叫又跳。
特彆是劉子林,那小子圍著院子跑了好幾圈。
“有孩子是真好,好幾年家裡沒這麼熱鬨過了,這才像過年啊。”
陸媽由衷感歎一聲。
徐子矜知道老人想孫子了。
“娘,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家裡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對。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這點陸媽相信。
如今分田到戶了,隻要勤快,日子就會越來越好。
“子矜,你真是個福星。”
“今年你進了我們陸家門,一年來家中順順利利,家人健健康康,地裡也是五穀豐登。”
“比起往年,真的是邁上了一個大大的台階,托了你的福。”
一聽這話,徐子矜立即道:“娘,可不能這樣說,這本是您自已的福。”
“因為您善良、寬容,家中才越來越好。”
“您本身就是一個有福氣的人,要不然哪裡養得出寒洲這樣出色的兒子來?”
“是我托了您的福才對,走吧,爹已經敬好祖了,我們開飯吧。”
農村過年,有一定的儀式,開飯前,要先擺上三牲敬祖宗。
真會說話的兒媳婦啊。
大兒子福氣來了,老天總算開眼了!
陸媽知道,大兒子本來就不是種田的命。
可偏偏,他從小就在田裡打滾。
嗯!
陸媽相信,兒子娶了個這麼好的媳婦,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一定會的!
陸家的小年餐,比彆人家的喜宴都豐盛。
雞鴨魚肉,樣樣齊全。
陸爹看著一桌子的菜,端起了碗中水酒。
“這輩子頭一回過這麼豐盛的年,老大、老四,我們喝一碗。”
這年頭,大家的日子過得都窮。
大年夜的桌上都做不到這麼豐盛,就更不用說過小年了。
陸寒洲端起碗,一臉恭敬:“爹,兒子敬您,感謝您這些年來的培養教育。”
“您隨意,我喝光。”
看著這英氣逼人、高大魁梧的長子,陸爹一臉驕傲。
他滿臉微笑:“好些年沒和你一起喝酒了,爹也乾完!”
陸家的小年其樂融融,而遠在外省的徐家,今天也是有史以來最豐盛的小年。
雞鴨魚肉雖然都是臘味,但空間出來的名牌產品,那個香就不必說了。
餘芳芳手藝不錯,八菜一湯做得色香味俱全。
今天徐承叫來了自已的大哥與弟弟,拿出了一瓶五糧液。
“大哥、老三,這些年因為她們妯娌幾個的原因,我們兄弟三個好多年沒在一起喝酒了。”
“這一桌,肉菜都是嬌嬌寄過來的,酒是她男人孝敬的。”
“今天把你們叫來,是想和你們好好喝一杯。”
是啊,這麼多年,兄弟三個都沒有好好地坐在一起了。
同桌吃飯,還是六年前他們老娘去世的時候吧?
徐三叔記得,小時候他們兄弟三個的關係特彆好。
尤其是他與二哥。
兩人隻差一歲半,小時候兩人睡一床直到二哥去當兵。
上山摘野果,下河捉魚蝦,每天自已都跟在二哥的身後,形影不離。
他以為,他們兄弟永遠都會那樣相親相愛。
可自從他們成家後,一切都變了。
想到曾經,徐三叔的眼眶紅了。
“二哥,我對不起你,其實當時二嫂想過繼的時候,我是願意的。”
看著弟弟猩紅的雙眼,徐承搖了搖頭:“彆聽那女人的,我又不是沒有兒子,談什麼過繼?”
“康兒很好,有他我很滿足。”
“現在他的眼睛好了很多,不戴眼鏡完全能看清人了,年後我準備叫他去學開車。”
“福利廠的工作雖然是正式工,但一個月才二十幾塊,養不了家。”
“我們都會老去,這個家要挑大梁的人還是他。”
“帶他的師傅我都找好了,年後就去。”
“如果你們有哪個想學的,我也可以介紹過去,隻不過兩年學徒工是沒有工資。”
兩年沒工資?
這……這……
徐三叔知道自已做不了主。
“二哥,康康去學開車了,那工作呢,不要了嗎?”
本來徐承隻是想讓兒子請三個月的假去學開車,學好之後回福利廠再乾。
但女兒在信上分析了,光會開車不行,還得會修。
總不能車子有點小毛病,都找修理廠師傅吧。
那福利廠的工資,最高的一檔也隻有三十八塊,開車的收入也高不到哪去。
女兒說了,既會開車還會修車的人太少了,這樣的人很多單位都需要。
徐承覺得這話太有道理了。
他還想著,到時候兒子真沒有工作了,大不了他再去找戰友賣個麵子。
“不要了,這點錢養不了家。”
“這兩年,芳芳上班,我還有工資,先撐著。”
“等他出來了,日子就好過了。”
這倒是真的!
徐三叔張了張嘴:“那工作不要了,康康的房子就申請不到了,他和芳芳住哪?”
徐承笑了笑:“嬌嬌給我在縣城橋頭那邊買了個舊房子,我準備重新建。”
啊?
這侄女……這麼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