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什麼吩咐?”
厲寧指著滿地的禮品:“將所有東西都搬到少爺的小院裡,你和歸雁一起找賬房先生,將所有的禮品按照價格由高到低進行排序。”
厲九打斷:“便宜的扔了嗎?”
厲寧扯著嗓子喊:“扔?蒼蠅腿再小也是肉啊,少爺我現在窮得很。”
“將所有禮物排序後寫在一張大紅紙上,就貼在我厲府大門口,記住,不要附姓名,也不要說明這些禮物從何而來。”
“隻寫禮物名字和價格就好。”
厲九疑惑:“少爺,我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不用你明白。”
厲九撇了撇嘴,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高生拎著一個用油紙包裹的小禮品:“這位大才子,就麼寒酸啊?給我吧。”
“你這個估計隻能排在最後一名了。”
高生一臉尷尬,看著厲寧道:“這個……厲大人,我雖然是二殿下的門生,但是……”
“算了,我去換一樣來。”
厲寧忽然開口:“等一下,你帶的什麼東西。”
“核……核桃。”
厲寧一愣,隨即走了過去接過了高生手中的油紙包,裡麵果然是核桃,還是剝好的核桃仁。
“厲大人莫要笑話,我聽聞厲大人之前中了毒,聽說這核桃仁對這裡好。”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厲寧被氣笑了:“還好,你沒送豬頭肉。”
“昊京城還有這麼好的服務?核桃仁都剝好?”
高生立刻道:“是小人自己剝的,我洗了手的。”
厲寧看了看高生,嘴角帶起一抹笑意,隨後吃了一塊核桃仁:“老九,你去吧,這核桃我留下吃。”
厲九退了出去。
二皇孫秦揚開口:“厲寧,高生雖然是我的門生,但是家境不是很好,你不要介意,那日才子宴上恐怕隻有他是平民家的孩子。”
厲寧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吃著核桃仁一邊問:“二殿下,你不給他月錢嗎?做你門生一點好處都沒有嗎?”
高生立刻道:“給了的,二殿下待我不薄,隻是我的錢都寄回老家了。”
“我老家今年鬨了水災,我的錢都寄回去給他們買糧食了。”
厲寧輕笑:“還是個孝子,那怎麼不回去陪爹娘啊,或者把他們接過來也好。”
錢能解決災情嗎?
大澇之年,糧食顆粒無收,還要解決大水對良田的傷害,更可怕的是大水之後的各種瘟疫,他自己在昊京城至少可以吃飽,覺得將錢給父母寄過去就是儘孝?
“我爹娘都去世了。”高生聲音有些低。
厲寧一驚:“那你錢寄給誰了?”
“老家縣衙。”
“啊?”厲寧看向了秦揚:“大周朝沒有向災區下發賑災糧和賑災款嗎?”
秦揚道:“自然是下發了的。”
高生卻是道:“受災的不隻我們那裡,周邊郡縣也差不多,賑災糧不會都分到我們那裡,我這點錢雖然不多,但是能出些力,救一兩個老鄉也是好的。”
厲寧放下核桃仁,緩緩靠在太師椅上看著高生:“你演的吧?”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茹走了進來。
畢竟人家二殿下是來看她的,怎麼都要露個麵才行。
“小茹!”
一見到小茹,秦揚差一點站起來。
而小茹卻是走到了厲寧身邊坐下。
蕭月如笑了笑:“二殿下也不是什麼外人了,你們年輕人聊,我們去準備餐食。”
秦揚確實不是什麼外人了,他沒事就來找小茹。
此刻大堂之內就隻剩下了厲寧秦揚,小茹和高生。
秦揚看了厲寧幾眼,似笑非笑,厲寧立刻明白:“哦,那我先出去,小茹開著門哈,門口有人的。”
說完起身離開,高生也自然退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厲寧打心裡有點看不上秦揚,雖然之前秦揚曾經幫他說過好話,但是他總覺得秦揚接近小茹目的不純。
……
厲寧沒有急著進行才子選拔,可是那些才子才女們卻已經急得不行了。
據厲府的侍衛說,這一上午總是能看見有人在厲府門前晃悠。
而當那張大紅榜張貼出去之後,人就更多了。
“東家,東西越來越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進行才子選拔?”歸雁正幫著厲寧收攏送來的禮品,但是禮品數量卻是越收攏越多。
收的趕不上送的。
“不急,再等等,東西還是太少了。”
歸雁苦笑:“東家,彆怪我多嘴,您剛剛當上慶中郎,就這麼大肆收禮,是不是不太好啊,若是讓陛下知道了……”
“這些禮物,我沒說要自己留下啊。”厲寧神秘一笑。
歸雁更摸不清厲寧的意思了。
結果這一天的時間裡,厲寧都沒有公布才子選拔的具體事宜,但是那張大紅榜卻是撕了貼,貼了又撕。
晚上的時候,厲寧再次來到了雲雨樓。
樓裡已經大變樣了。
正中間還是一座巨大舞台,四周的桌子都撤了,留下的是一排排連在一起的椅子。
“改的不錯,這大廳現在可以坐多少人?”
一個年長些的女子走了過來,她頂替了歸雁成為了雲雨樓的管事。
“回東家,按照您的吩咐,除了姑娘們的房間沒有動以外,其餘的地方都擺滿了椅子,樓上樓下目前大約一共能坐八百餘人,擠一擠的話一千人差不多。”
厲寧皺了皺眉:“太少了。”
不過這也就是極限了,總不能讓那些姑娘搬出去吧。
忽然,厲寧問:“除了坐著的,應該還有能站著的地方吧?”
雲雨樓的新管事點了點頭:“那應該還能增加一百多吧,東家,咱們雲雨樓的大廳已經是整個昊京城最大的了。”
厲寧想了一下突然道:“前兩排的椅子留下,後麵的全拆了,這樣站的人就多了。”
雲雨樓的管事點了點頭:“好吧。”
雲雨樓的管事也不知道厲寧要做什麼,隻能按吩咐去做。
厲寧再次來到了螢火兒的房間之中。
“你非要晚上過來練琴嗎?”
“白天要睡覺啊。”
說罷厲寧再次拿出了古琴:“老規矩,我哼曲子,你幫我彈,這曲子是正經的琴曲,有些難度,我提要求你來模仿。”
螢火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快些吧!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才好。”
……
第二天一早。
兩人又是一個通宵。
但是此刻螢火兒卻是沒有一點困意:“你……你這曲子從何處而來?”
“做夢夢到的。”
螢火兒胸口劇烈起伏:“這是我見過最驚豔的琴曲。”
厲寧問:“那我若是在大周慶上彈這一曲?”
“一定可以奪魁!”
“很好,洗漱睡覺!”
螢火兒睡了,厲寧卻是沒睡。
今天是他當上慶中郎的第二個白日,在一眾才子的期盼下,才子選拔的內容終於公開了。
擂台比武!
而擂台的地點就定在了雲雨樓,不過現在雲雨樓已經換了牌匾,現在叫做東風樓。
厲寧要將這股東風借給大周的兒郎!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啊。”厲寧看著那新掛上的牌匾自言自語。
“少爺你又念詩了。”厲九提醒。
厲寧斜了厲九一眼:“怎麼了?反正都是柳聒蟬寫的。”
……
才子大考的規則也同時公開了出來。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所有門類都可以報考,也可以一人多報。
但隻在同門類之間進行比較。
還算合理。
形式上就是公開展示,一個個上台展示自己的風采。
由在場的“觀眾”進行評選。
厲寧給出的理由也合理,所謂術業有專攻,自己又不是每一門都懂,自然不能作為評判之人,更不能找朝堂之中的官員。
擔心有人存在私心。
畢竟朝堂之內官員之前的關係錯綜複雜。
所以便將這個評判的權力交給了大周百姓,讓百姓進行現場評選,百姓人選沒有限製,誰都可以。
每一個才子展示結束,由在場的百姓投票,票高者便會獲得晉級名額。
最後還有複賽。
反正一共舉行五天時間。
整整五天。
一天五場。
但是想要進入東風樓當評委,卻是需要“門票”!
門票需要花錢來買,也不貴,一張兩文錢。
兩文簡直和白送一樣,先到先得,彆人也不會說厲寧借機斂財,畢竟兩文錢對於厲寧來說太少了。
對於這種模式,好多大家族都是無奈,背後將厲寧罵慘了。
而那些才子們則是叫苦不迭,在他們眼中平民百姓有什麼鑒賞能力呢?
歸雁也有些存疑:“東家,這樣能選出才子嗎?萬一大周慶丟了臉麵,會被陛下處罰的。”
厲寧卻是無所謂:“你以為其他方式就能選出來嗎?我問你,憑什麼我和公主是內定的?”
“一個公主,一個是大將軍之孫。”
歸雁恍然。
厲寧又道:“那夜才子宴我去了,選誰都行,水平基本一樣,不會影響最後大周慶的結果,隻是露臉的人是誰罷了。”
歸雁點頭:“看來我大周才子的水平都很高。”
“你錯了,我的意思是他們水平都差不多,都是垃圾。”
歸雁:“……”
東風樓的“門票”剛剛開售就已經被搶購一空了。
畢竟才兩文錢。
但是當天夜裡,昊京城最大的黑市之中就出現了東風樓的“門票”,而且量很大!
但黑市的“門票”就不是兩文了,而是二十兩一張。
這還是最開始的價格,到後來已經炒到五十兩一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