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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除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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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霖撿到了遺落在地的毛筆,筆上還有青州縣衙的印記,順著這條線索,他們很快就查到了門外偷聽之人是老傅。

吃人的那妖,匆匆回到驛館,鎖好房門後,直接鑽進了房中一人高的銅鏡裡。

數千裡外,銀都城中,妖又從另一麵銅鏡走出。

銅鏡所在的房間,擺著數個金雕玉琢的屏風,裝潢亦是滿目奢華。

他沒有說話,直接跪倒地上,不多時,一個女人的身影從另一房間走進來。

“六姐”。

女人嬌滴滴側臥到屏風後的美人榻上。

“睚眥,你又做什麼錯事了?”

睚眥,是他的名字。

不敢隱瞞,將今晚之事全盤托出,但他並未提及胡霖,因為他與胡霖還有另一樁秘密交易,若透露分毫,恐怕立刻就會死。

聽他說完,女人修長的美腿才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麵前。

沉默片刻,一隻木笛緩緩貫穿他的胸膛,鮮血流了滿地。

“你知不知道,我們耗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才終於能在城中躲藏而不被發現;今晚,若是因為你的爛事兒影響了妖族大計,我就把你的心剜出來,揉碎了喂狗,聽清楚了嗎?”

睚眥沒有說話,拔出木笛,鑽回了銅鏡裡。

青州城外,參天巨樹,萬裡雪原,笛聲婉轉悠揚。

睚眥站在最高的樹頂,靜看百鬼夜行。

一件縫縫補補的衣服隨風飄落,片甲不留,百鬼四散。

衣服是老傅的,上麵有他的味道。

不到一個時辰,老傅就被妖追到了。

幸而遇到一隊歸城的獵妖人,將他救下,眾人疑惑他為何深夜孤身出城,聽了他的經曆,三十幾位獵妖人決定護他去銀都城。

去路三千裡,日夜兼程,所走的每一步都殺機四伏。

第十一日清晨,他們終於到了銀都城外的荒土,穿過荒土,便能進城了。

老傅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一路護送他的獵妖人,也僅剩了七位。

不等他們停歇,又有妖追了上來。

一絲風都沒有。

祭年司的五人小隊正快步穿行在荒土的雲杉樹林之間。

清晨的林間,霧氣彌漫,鳥瞰下去如同一片沒有儘頭的白色汪洋,繚繞在眼前,讓他們能看清一步之內的事物。

空氣濕漉漉的,泥土味兒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兒,吸進肺裡感覺很渾濁;耳邊除了官靴踩在羊須草上的窸窣聲和偶然踩斷乾枯樹枝的斷裂聲外,再無其他聲音,靜得心裡發毛。

蘇錦年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看麵相二十四五,眉清目秀,身姿颯爽,眼角上斜著一道淡疤。

她跑在小隊的最前麵,眼神如鷹般銳利,似要穿透霧氣,右手下意識地握住腰間佩劍,左手托著羅盤,磁針所指,便是妖之所在,但此時,磁針卻在不停地改變著方向。

“今日這妖,有古怪”。

副手唐成壓低聲音說道。

“帶著咱們在這雲杉林裡兜了快半個時辰圈子了!”

又追出幾裡路,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愈發濃烈,腳下開始出現大片還未凝固的血跡,沿途噴灑,直插迷霧深處。

蘇錦年俯身察看。

“不是獸血,是人血!”

順著血跡猛衝幾步,赫然看到樹下蜷縮著一具屍體!內臟被掏空,身體像破麻袋般隨意丟棄,死狀淒慘。

荒土禁區,怎會有人?”

左側的黃東握緊了腰間飛刀,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

“不止一個!”

蘇錦年牙關緊咬,目光如刀掃向前方霧靄。

“血跡未斷!前麵還有人,追!”

五人如離弦之箭,循著血跡和羅盤方向狂奔。

不多時,沿途又發現兩具同樣慘烈的屍體,一旁還有散落的兵器。

“是外城的獵妖人,對官路不熟,加上迷霧障目,所以才誤入了荒土深林”。

唐成分析道。

腳下的血跡依然未消失,指引著他們去迷霧的更深處,可眼前這大霧,宛如一堵直插天際的高牆,攔在他們與遇害人之間。

不能在這麼磨磨蹭蹭了。

蘇錦年驟然刹停,將一隻漆黑色手衣戴於右手,五指張開對準前方濃霧。

手衣背麵的鐵片上刻滿密密麻麻的符籙。

“離字,七仙火”。

隨著她厲聲暴喝!掌心猛然間迸發出熾烈火柱,宛如怒龍吐息,僅僅幾個呼吸間,合抱粗的巨樹轟然倒塌,燃燒的枝葉化作漫天火雨,將綿延數裡的濃霧狂暴地撕開、吞噬,露出前方一片狼藉的清明!。

追出不到半刻,隨著一間荒廢已久的木屋在樹影間映入眼簾,同時,五人腰間沉寂許久的鎮魂鈴,驟然發出尖銳刺耳、近乎瘋狂的劇烈嗡鳴!。

“鎮魂鈴響得如此激烈,看來又是一隻百年修為的大妖”。

唐成提醒道。

“百年大妖,又如何!”

蘇錦年眼中毫無懼色,隻有沸騰的殺意!

說話間衝到門口,一腳狠狠踹在木屋厚重的門上!

陳舊的吱呀聲如同垂死哀鳴,木門應聲而倒,煙塵彌漫;一股濃烈的野獸體臭夾雜著血腥味兒,狠狠撞進四人的鼻腔!。

煙塵微散,蘇錦年倒吸一口涼氣。

屋內四張八仙桌上,赫然擺放著四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鮮血流了滿地;桌邊,密密麻麻坐滿了二十多個“人”,他們麵無表情,黃綠色的眼睛齊刷刷地、冰冷地轉向門口闖入的不速之客!

最靠近門口的“人”站起身,皮笑肉不笑。

“呦,肉自己送上門來了……”

“少他娘廢話!”

蘇錦年身影如鬼魅,眨眼間來到他身前,一把掐住對方的臉;劍光一閃,血濺三尺!手中頭顱滾落,赫然變成一顆猙獰狼頭!

狼妖。

幾乎是同一時間,狼妖身形暴起,後仰翻下座位,順勢一腳,將沉重的八仙桌踢得淩空而起,直直砸向蘇錦年。

利劍刺穿八仙桌,蘇錦年手腕一轉,隨著“哢嚓”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堅固的桌子四分五裂,木屑飛濺。

而八仙桌後,十數隻狼妖已來到近前,戰鬥瞬間打響,狹小的空間內。劍光交織,利爪呼嘯,桌椅碎裂聲夾雜著瓷器碎裂聲,血腥味兒疾速蓋過了狼妖身上的體臭味兒。

十個呼吸的功夫,幾人身上已添數十道傷口!

狼崽雖死七隻,但餘者依然凶悍!。

蘇錦年心知不妙,百年狼王未現,不能再耗!借狼妖攻勢後撤至門口,右手再舉!

“伏低!”

隨著同伴伏在地上,“離字,赤焰”已至。

烈焰如潮水般翻湧向前,彈指間,一片慘嚎,狼妖儘數化作飛灰,僅兩隻殘狼僥幸逃入濃煙!

後牆亦被燒穿!

飄蕩的煙塵和火星中,一個龐大如小山的身影緩緩站起,將啃了一半的人腿丟到一旁,爪子隨意地拍滅肩上餘火。

僅一個回眸,那裹挾著屍山血海氣息的殺意,卷著屋中的煙塵星火,如山洪般壓向蘇錦年!

額頭傳來刺痛,接著一股暖流穿過左眼順著鼻翼流進嘴裡,腥味瞬間蔓延。

低吼震耳!黑影一閃!

狼王竟原地消失!沉重的木地板在它立足處轟然炸裂!

側麵惡風襲來,蘇錦年橫劍格擋,卻感覺完全擋不住這沉重一擊,腹部傳來撕裂劇痛!身體如斷線風箏般被撞飛,砸穿木牆!落地翻滾數周才停下!

唐成劍鋒急刺狼王後頸!

狼王竟在半空詭異扭身,擠斷兩根肋骨,堪堪避開劍鋒,同時一腳將身形龐大的武陽踹出屋外!

木屋隨之徹底坍塌!三道身影狼狽衝出!

唐成嘴角溢血,強撐站起!黃東長槍已斷,手持半截槍杆!武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大片鮮血……

來不及哀傷,狼王利爪直奔負傷的蘇錦年。

蘇錦年隻能腳踩樹乾借力,身體淩空而起,躲過利爪。

狼王一擊落空,跳起又是一擊,而蘇錦年在空中無法借力,它這一擊必中。

卻不知這正是蘇錦年故意賣給它的破綻。

“離字,束身火”。

一張火網自右手噴出,落於狼王頭頂。

空中無法借力,你亦是無從逃脫。

怎料,狼王口中噴出血霧,將火網腐蝕出一個大洞的同時,瞬間將蘇錦年的戰甲腐蝕成蜂窩狀。利爪緊隨腐蝕液體之後,在她腹部開了三個觸目驚心的口子。

好在火網阻礙了狼王躍起的高度,利爪隻傷及了皮肉,若不然,怕是要被攔腰斬斷。

唐成的劍及時救下了她,翻身落地的同時,一股濃烈的酸味鑽進她鼻孔裡,身上的戰甲也正在肉眼可見的消融。

不是妖術,是胃酸。

扯下正被腐蝕的破碎戰甲,撕內襯草草捆住腹部傷口,立刻又提劍上前,替唐成解圍。

另一邊,苟活的兩隻狼妖沒有半分遲疑,快速衝向瀕死的武陽。

黃東看穿了兩隻殘狼的意圖,飛奔中甩出數把飛刀,攔住兩狼的同時,右手一推手中的半截長槍,寒芒先到,槍出如龍,給跑在前麵的狼妖胸前開了個窟窿,緊接著一把飛刀插進它的眉心。

另一隻眼見沒有得手,便不想再浪費時間,立刻折回欲支援被纏住的狼王,卻又被黃東攔住。

此狼不弱,幾個呼吸間便讓黃東身上多了幾條新傷口,他馬上察覺自己一個人並不是這匹孤狼的對手,再打下去,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同歸於儘了。

武陽此時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剛那一擊挨得結結實實,胸腔和五臟六腑幾乎全被震碎了,劇烈的疼痛讓他一動也不能動。

拚儘全力從腰間掏出個拇指大小的琉璃瓶。

瓶中之物,名為“降神香”,服下之後,可以壽命為代價,換取妖的力量。

耗儘力氣,將琉璃瓶送到嘴邊,良久,武陽突然猛吸了一大口氣,滲人的嚎叫聲隨著空氣的進入,從他喉嚨裡發出來。

坍塌的胸腔肉眼可見的正在隆起,斷裂的骨頭重新拚接在一起。翻身手腳同時撐地,齜牙咧嘴,怒目圓睜,比起那邊的狼妖,仿佛他才是一隻真正的野獸。

“四足”飛奔,風一般沒有一絲聲音,單手提起他的巨劍,縱身一躍,飛到狼王頭頂,以雷霆之勢將巨劍插向它。

黃東見此,果斷放棄阻擋眼前的殘狼的利爪,以槍作鏢,以性命為代價,刺向狼王心臟。

前後有雙劍夾擊,上有巨劍插下,左有寒槍襲來,隻有右方一條生路。

但是,這也是蘇錦年留給他的“生路”。

狼王單爪撐地,向右翻身躍起,就是此時,郭洪橋由地下掀土而出,雙刀直砍狼王頸部,蘇錦年果斷棄劍,右手對準狼王的腦袋。

“離字,火球”。

在進入木屋之前,郭洪橋便埋伏於此,蘇錦年等人前麵所有的打鬥,也都是為了將狼王逼至此時,此地。

此刻,郭洪橋將所有力量集於雙刀之上,這一刀,一定能砍下它的頭顱。

但是!

意外還是發生了。

殘狼並沒有選擇殺眼前的黃東,而是瞬間將所有的修為集中於腿上,踏黃東身體借力,將黃東踩入地麵的同時,眨眼間消失不見。

再出現,已經是在狼王的身下,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郭洪橋的全力一擊。

殘狼的身體被一分為二,上半身重重撞在蘇錦年的身上,致使她的“火球”打偏,隻轟斷了狼王的一條手臂,連帶著燒沒了它半張臉的皮肉。

狼王頸上也被郭洪橋砍出了很深的一道傷口,雖然鮮血噴湧,但卻保住了它的項上狼頭;它也抓住了眼前四人慌神的一瞬間,利爪直接貫穿了郭洪橋的脖頸。

唐成和武陽也來不及躲閃,遭了重重一擊,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狼王卻還沒有倒下,白煙裹挾著臉上皮毛燒焦的味道,隨風傳入幾人鼻腔,露出臉皮下的骨頭和利齒,疼得它呲起獠牙,粘稠的口水夾著血水從臉上流下來。

蘇錦年單膝跪地,顫抖著抬起左手,分彆在檀中穴和氣海穴點了一下,逼出了體內僅剩的氣。

她還有最後一張符籙,還有機會。

眼角餘光卻瞥見木屋側後方坍塌的廢墟裡,一個蜷縮的身影正竭力向外爬行!那人滿臉血汙,衣衫破爛不堪,但左眼下那塊碗口大的黑記卻格外醒目!

居然還有幸存者!

然而,狼王的目光也瞬間鎖定了那個試圖逃走的“螻蟻”!凶殘的獨眼中殺意暴漲!它低吼一聲,竟暫時放棄近在咫尺的蘇錦年,龐大的身軀帶著腥風,直撲那個帶黑記的男人!

“畜生!休想!”

蘇錦年目眥欲裂!她不知那人是誰,但保護幸存者是本能!讓她不顧胸腹劇痛,爆發出極限速度,如寒光一閃,衝到狼王撲擊的路徑!

“噗嗤!”

狼王鋒利的爪子,毫無阻礙地刺入了蘇錦年擋在身前的右肩!鮮血飆射!強大的衝擊力帶著兩人一起翻滾出去!

“呃啊!”

劇痛讓蘇錦年眼前一黑,但她左手如鐵鉗般死死扣住刺入肩膀的狼爪!

狼王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蘇錦年頸部。

千鈞一發!武陽的巨劍,帶著風雷之勢斬落,逼退狼王不得不放棄蘇錦年,仰頭躲避,唐成的劍也如毒蛇般刺向狼王咽喉!黃東的斷槍擲出,直取狼王獨眼!

趁著這瞬間的混亂,蘇錦年掙紮著抬起頭,看向那黑記男人。

隻見他並未趁機逃走,而是用顫抖的、發黑的手指,拚命地在身前的地上摳挖著!

他在寫什麼?

活著就好。

“離字,穿心火”。

蘇錦年抓住狼王被同伴牽製的瞬間,積蓄最後的力量,右手猛地按在狼王頭頂!一道凝練如針的蒼白火焰,無聲沒入!

狼王身軀劇震,獨眼中的凶光瞬間凝固、熄滅,轟然倒地。

蘇錦年幾人也耗儘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視線模糊。

她艱難地扭頭,望向那個黑記男人。

他已經死了。

而在他麵前的地上,深深摳刻出的圖案清晰可見:一個方框,裡麵是一個歪歪扭扭的“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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