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城32層的會議室裡,維港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在黑色大理石會議桌上投下幾何光斑。覃宋鬆了鬆深灰色領帶,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會議桌對麵的場景——阮朝陽正將一份文件推向glitz的王總,黑色無袖職業裙包裹著單薄卻挺拔的身軀。
她今天特意化了濃妝,睫毛膏和深色唇彩讓她稚嫩的臉龐顯出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淩厲。
“王總,glitz在東南亞的三大痛點其實很清晰。”
她指尖在平板上輕點,數據一張張投射在幕布上。
“第一,文化陷阱。”她調出一張下架通知,“新款旗袍用了真絲襯裡,但東南亞商場要求所有動物纖維必須提供清真認證,否則直接下架。”
“第二,供應鏈斷裂。”畫麵切換到越南港口的貨櫃堆積照片,“每滯留一天,glitz就要多付38萬港幣的滯港費。”
“第三,支付鴻溝。”她指尖一劃,泰國trueoney的支付界麵彈出,“os機不支持本地主流電子錢包,客戶流失率比預期高了27。”
她注意到王總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轉動速度變慢了——這是開始認真思考的信號。
“但危機背後是機遇。”她突然切換屏幕,rce的關稅優惠條款在投影上泛著冷藍的光,“利用原產地規則,這款真絲連衣裙的利潤空間可以再提升12。”
看王總指尖輕點桌麵,阮朝陽適時補了一句:“如果再改用曼穀本地團隊承接tiktok直播,運營成本隻有香港的三分之一。”
王總的身體微微前傾,覃宋知道,這條魚已經咬鉤了。
從海港城出來,阮朝陽在旋轉門前停下,海風撩起她耳邊的碎發。
“謝謝覃總當我的信任背書。”她側頭看他,唇角微揚,“不然今天不會這麼順利。”
覃宋笑而不語。
“下次我自己來,提成也一樣。”她補了一句,語氣輕鬆,但眼神沒在商量。
他低笑一聲:“嫌我礙事?”
“哪敢,隻是覃總時薪我怕是給不起。話說回來,感謝覃總看得起我這三瓜兩棗。”她眯了眯眼,像隻算計的貓,“不過,以我的成長速度,明年,後年……” 她指尖在空中虛劃了個上升的弧線,“我的項目標的就不是現在這個數了。定不會辜負覃總給我介紹大客戶。”
男人笑了。
他信。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公寓停電,七月的香港悶熱如蒸籠,所有人都煩躁地湧向大堂,唯獨她坐在角落,慢條斯理地舔著一支快化掉的雪糕,iad屏幕的藍光映著她默念粵語的唇形。
像極了他初到香港時的樣子。
——
whatsa的提示音突兀地響起,屏幕亮起,跳出yui的信息:
「阿爾法的檢疫通過了。」
緊接著又是一條:
「還有,我媽說他和珍珠又搞上了!明明分籠養的,就十分鐘沒盯著,又纏到一起去了!我媽覺得阿爾法品相好,打算讓珍珠和他配一窩。」
她盯著屏幕,嘴角不自覺揚起,指尖輕點,劃開飛豬a——英國簽證早就辦好,隻等阿爾法的手續齊全。
十二小時後。
倫敦機場的抵達大廳燈火通明,她牽著航空箱,阿爾法在裡麵不安分地扒拉籠門。她拍了張機場的夜景,發給程淮舟。
幾乎是在發送成功的瞬間,視頻通話的請求就跳了出來。
“在哪?”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低沉而清晰。
“程淮舟,”她故意拖長音調,帶著點得意,“我和阿爾法來看你了。快,報地址。”
“站著彆動。”他語氣急促,“等我。”
電話掛斷,她攥著牽引繩,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裡,心跳比阿爾法撓籠子的動靜還吵。
一小時過去。
當那道熟悉的身影穿過人群時,她忽然覺得鼻腔發酸——原來還是想的。
“程淮舟!”
她幾乎是飛奔過去,猛地跳起,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踉蹌半步,手臂卻穩穩托住她。
“冒冒失失!”他皺眉,聲音裡壓著惱火,“來英國也不提前說!”
可他的懷抱收得很緊,下頜抵在她發間,呼吸沉沉。
“原來香港離倫敦要飛十二個小時……”她聲音悶在他肩頭,眼眶發燙,“怪不得你嫌折騰,都不來見我。”
“項目快收尾了。”他低聲解釋。
“你又不告訴我!”她抬頭瞪他,“我還以為你在英國有彆的狗了!正打算讓阿爾法咬你!”
“你是豬嗎?”他捏她後頸。
指尖觸到他下頜的線條,她一怔:“怎麼瘦了?”
“你黑了。”他盯著她曬出淺棕的鼻尖。
“嗯,天天跑保稅倉,太陽毒。”
原來不是不想的。
他的氣息,體溫,胸膛的起伏——一切真實得讓她眼眶發熱。眼淚無聲地湧出來,她埋在他頸窩,任由他抱了很久。
他的車駛入一棟白色獨棟前。
阿爾法一見到草坪就瘋了,撒歡狂奔。隔壁人家的花園花團錦簇,他的門前卻隻有一片光禿禿的綠。
推門進去,極簡的裝修,性冷淡風撲麵而來。
“你還要工作嗎?”她放下背包,“不用管我。”
“你在這兒,”他拽她入懷,掌心貼在她腰後,“我怎麼工作?”
她掙開,故意冷笑:“程總監怕是連我長什麼樣都忘了吧?五個月!換彆人早和你分手了!”
他沉默,從背後環住她,手臂收緊,下巴擱在她頭頂。
“程淮舟……”她聲音忽然軟下來,“我們怎麼辦?你是不是……不會回上海了?”
從他離開那天她就隱隱預感,直到看見他領英頭銜正式變更——升職外派,哪有再調回去的道理。
他沒有回答。
“你先忙。”她轉身,指尖蹭過他泛青的眼瞼,“忙完陪我兩天,好不好?”
淩晨三點,程淮舟摘下眼鏡,指節抵在眉心揉了揉。他起身,走向臥室。
門縫裡透出一點暖光,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團。他倚在門框上看了會兒,胸腔裡漫開一股溫熱的酸脹感。
——她真的來了。
他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躺進去。床墊微微下陷,她無意識地翻了個身,紅撲撲的臉頰蹭進他懷裡。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和臉頰,像過去無數次那樣,把她往懷裡攏了攏,吻落在她發頂。
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程淮舟是被異樣的觸感驚醒的。
——酥麻的、溫熱的、柔軟的。
他皺了皺眉,掀開被子。
她正趴在他身上,蕾絲吊帶滑到肩側,露出大片瑩白的肌膚,飽滿一覽無遺。見他醒了,她眯著眼笑,指尖在他腹肌上畫圈:“早啊,程總監。”
他眸色一沉,翻身把她壓進床褥裡。
“唔……”
吻落下來,又凶又急。她軟得一塌糊塗。
他忽然停下,撐起身,咬牙:“沒套。”
她一愣,隨即瞪他:“怎麼會沒?在上海的時候,你在哪都能變出個套來!”
“我怎麼知道你會突然跑來倫敦?”他捏她腰側,語氣危險。
她勾住他脖子,腿纏上他的腰,耍賴似的:“那怎麼辦?”
他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低笑一聲,咬她耳垂:“行,方式……多的是。”
他太了解她了。
指尖的力道、節奏、溫度,全都精準得可怕。
“程淮舟……”她胡亂喊他名字,眼眶濕漉漉的,“你、你彆……”
他吻她顫抖的唇,聲音沙啞:“彆什麼?不是你要的?”
她答不上來,潰不成軍。
窗外,倫敦的晨光漫進來,落在交疊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