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的挑撥,像一顆埋藏在暗處的種子,雖然暫時被陳遠的出麵所壓製,卻並未就此消亡。
它悄然蟄伏,等待著合適的時機,生根發芽,企圖在顧景川與暮雨之間,撕開一道難以彌合的裂痕。
而這個時機,很快便隨著顧景川日益繁忙的工作,悄然降臨。
彼時,顧景川的日子,如同高速運轉的機器,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精確地切割,填滿了會議、談判、出差,以及家族內部無休止的博弈。顧老爺子對他的施壓,並未因他的堅持而有絲毫減弱,反而變本加厲。
他被要求投入更多精力在家族企業的事務上,甚至連私人時間也被嚴格限製。他像一個被推上戰場的將軍,身不由己,卻又不得不披甲上陣。
起初,顧景川還會擠出碎片化的時間,給暮雨打電話,發信息。
他的聲音裡,總是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卻又努力維持著一貫的溫柔。他會簡短地告訴她,他很忙,但心始終在她這裡。暮雨理解他,心疼他,每次通話,她都會儘量報喜不報憂,不給他增添額外的負擔。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顧景川的聯係變得越來越少。從每天一個電話,到兩天一個電話,再到一周一次,甚至有時,隻有寥寥幾條信息。
暮雨的心,也隨之一點點地沉了下去。她知道他忙,可再忙,難道連幾分鐘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嗎?
她開始頻繁地查看手機,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條消息。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每一次的失望,都像一根細小的針,紮在她的心頭。她會對著手機發呆,想象著他此刻在做什麼,是不是真的忙到連回複一條信息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暮雨內心煎熬的時候,蘇媚的挑撥,恰如其分地出現了。她像一個幽靈,無處不在,卻又難以捉摸。她不會直接出現在暮雨麵前,而是通過各種“巧合”,將那些似是而非的信息,精準地傳遞到暮雨的耳中。
一次,暮雨在校園論壇上,無意間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顧景川身著筆挺的西裝,身邊站著一位身姿窈窕、氣質出眾的年輕女子。
兩人並肩而立,臉上都帶著得體的笑容,看上去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照片的配文是:“顧氏集團少東家與林氏千金出席商業晚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暮雨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鼠標差點滑落。林氏千金?她知道顧景川的家族為他安排了聯姻,可她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看到他與彆的女人站在一起。照片上的女子,她從未見過,可那份親昵的姿態,卻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著她的心。
她點開評論區,更是被那些刺眼的言論所淹沒。
“顧少爺和林小姐真是絕配,這才是真正的豪門聯姻。”
“那個什麼林暮雨,估計早就被甩了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還想攀高枝。”
暮雨的指尖冰涼,她感到一陣眩暈。她知道這些評論都是惡意的,可照片上的畫麵,卻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中。
她想打電話給顧景川,質問他,可又怕自己的質問,會顯得她小氣,不信任他。
她選擇了沉默,將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埋藏在心底。她希望顧景川能主動向她解釋,可他卻像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音訊。
蘇媚見狀,更是得意。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開始更加頻繁地出現在暮雨的視線中,有時是圖書館,有時是食堂,有時是教學樓。
她會故意在暮雨麵前,與一些顧景川身邊的“朋友”擦肩而過,然後低聲交談,言語中不時提及顧景川的名字,以及一些模棱兩可的“內幕消息”。
“聽說顧少爺最近為了家族企業,忙得焦頭爛額,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是啊,聽說他為了那筆大項目,連和林小姐的約會都推掉了。”
這些話,像一把把無形的利刃,刺向暮雨的心臟。她知道,蘇媚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她想反駁,想大聲告訴她們,顧景川是愛她的,可她卻沒有任何證據。她甚至無法聯係上顧景川,去求證這些流言的真偽。
暮雨的心,被不安和懷疑一點點地侵蝕。她開始失眠,食欲不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會對著手機發呆,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顧景川的聯係方式,卻始終沒有勇氣撥出去。她怕,怕聽到一個讓她無法接受的答案。
一次,顧景川終於打來了電話。暮雨的心猛地一跳,她幾乎是顫抖著接起了電話。
“暮雨,最近還好嗎?”顧景川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溫柔。
暮雨的眼眶瞬間濕潤,她想質問他,想告訴他她有多麼不安,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我很好。你呢?最近很忙嗎?”
顧景川歎了口氣:“嗯,最近確實很忙。家族裡出了點事情,需要我處理。”他沒有提及林氏千金,也沒有提及那些商業晚宴。他以為,隻要他不說,暮雨就不會知道。
暮雨的心,徹底涼了。她以為他會解釋,會安慰她,可他卻隻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委屈。她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裂痕。
“哦。”暮雨的聲音有些沙啞,“那你……注意身體。”
“嗯,我會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顧景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匆忙,“我這邊還有個會議,先不說了。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就去看你。”
電話掛斷了。暮雨握著手機,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知道,他很忙,可她更知道,他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將她放在第一位了。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他們之間漸行漸遠的距離。
彼時,暮雨的心中,充滿了迷茫和痛苦。她不知道,他們的情誼,還能堅持多久。她不知道,她是否還能像以前那樣,毫無保留地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