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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羅恩微微皺眉：“應該不能吧？”
畢竟機械論壇是極為新穎的事物，一開始連那些鑄造世界都無法接受。
更何況保守至極的火星總部。
根他所知，現任的火星鑄造將軍、機械教至高領主——烏迪亞·拉斯基，是個極端的保守派。
連保守派都覺得他保守的那種。
在卡迪亞淪陷期間。
由於卡迪亞有著唯一、穩定且可以永久出入“恐懼之眼”的空間通道。
是帝國杵在混沌門口，用來遏製“恐懼之眼”的重要堡壘世界。
為了拯救卡迪亞這個帝國重要的堡壘。
至高領主會議提出廢除限製敕令，讓禁軍得以離開神聖泰拉，前往支援卡迪亞。
然而，這一法令卻遭到了烏迪亞個人的堅決反對，未能生效。
最終，卡迪亞被阿巴頓毀滅。
這樣的後果，就跟大明的山海關失守差不多。
帝國失去卡迪亞這個重要門戶，隻能任由混沌暢行無阻，損失慘重。
這其中，很難說沒有烏迪亞的責任。
而且，那位火星鑄造將軍不僅保守，還喜歡攬權掀起鬥爭。
機械教如今的腐朽，也有他的一份責任。
現在，機械論壇的崛起，嚴重影響了火星總部的地位。
這種情況下，火星鑄造將軍烏迪亞，不可能沒有反應啊？
“奇怪，太奇怪了……”
羅恩托著下巴，思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相比於這樣詭異的平靜，他更喜歡火星能夠稍微給出一點反應。
這樣他至少心裡能有個底。
總之，機械論壇的危機依舊存在。
機械教火星總部，或者說那位火星鑄造將軍的後續行動，影響著機械論壇的命運。
唉……
羅恩長歎一口氣。
他從桌椅上站起來徑直走到陽台，俯瞰著燈火通明的星球地表。
“嗯，有那麼點萬家燈火的感覺了……”
現在的厄斯星已經全麵通水通電通網。
隻要有人存在的地方。
哪怕是偏僻的、位於森林之中的虛空遺民部落，也能享受這些基礎設施。
鑒於虛空遺民對領地的卓越奉獻，同時出於對他們習俗的尊重。
羅恩特彆為他們保留了一大片原始叢林。
除了科技的發展。
領地在民生這塊也如火如荼，在各個星球大量興建基礎設施，提供保障。
讓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救世主的光輝。
這樣做，也能讓人們提供更高質量的希望之力。
但這也隻是基礎保障而已。
領地無時無刻都在宣傳著救世主的信仰以及戰爭即將來臨的警示。
大量人口投入集團軍後勤部門、農業部門工程隊以及礦隊，熱火朝天地為領地的未來而奮鬥著。
同時，優質人口則進入忠嗣學院學習，畢業後去到各機構服務。
羅恩抬頭望向月球，數個金黃色的明亮光點閃爍著，如同星辰。
那是接入了金色太陽能量的淨化星環。
他聽取了內政部智囊團的建議，建造了直徑數公裡長的淨化星環。
那些星環如同一個個淨化門戶。
為來往艦船以及那些從亞空間拖回來的舊船提供淨化清理服務。
每一艘艦船經過淨化星環的時候，都會接受神聖之光的全麵照射，徹底清理那些附著的混沌物質。
同時，星環內還有一些清理部隊以及星際戰士駐守，負責清理艦船內部的一些混沌生命。
羅恩靜靜看了一會兒，便返回臥室休息。
機械教火星總部的事就暫時擱置，等他們什麼時候有反應了再說。
沒過幾天，他便從機械論壇零星的帖子裡，知道了火星的現狀。
情況不是很好。
……
滿目瘡痍、大氣渾濁的紅色星球浮靜靜漂浮在虛空。
赤道帶上，軌道工廠環繞著，形成了一個鐵鑄的星環。
地表上，則遍布了綿延數十公裡的巢都城市，其地基深入地底深處。
這裡是帝國最偉大最神聖的鑄造世界，赤紅之星——火星！
作為機械教總部，大量的技術神甫世代生活在這裡，彙聚成了難以估量的知識庫。
“沒有什麼東西會阻止你對知識的追求；沒有任何人會阻礙你去追尋和得到神聖的科技；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你站在萬機神的座下……”
那曾是機械教的至理真言。
然而在帝國的第四十一個千年，這一切搖搖欲墜。
嚴格的等級製度、泛濫的學閥風氣，以及萬年來形成的信息壁壘。
幾乎封鎖了知識的流動。
保守、腐朽、封建、壟斷，這個學術人員組成的聯合體愈發的衰落。
如同一潭死水。
然而，不久之前，機械論壇的橫空出世，點燃了知識的花火。
信息壁壘被打破。
那些底層的技術神甫們，能夠自由學習，觸碰到世代以來難以接觸到的高貴知識。
沒過多久，機械論壇傳播到了火星之上。
然而那些蔓延的知識火花，遭到了保守派的扼殺，很快被撲滅。
如今，火星上肅然無聲，人人自危。
嗡~
軌道上。
數台龐大、醜陋的信號乾擾裝置影響著來自外部的通訊。
更準確地說，它是專門用來隔絕機械論壇的信號。
酸降巢都。
淡淡的薄霧彌漫。
長期以來，這些酸霧腐蝕著巢都的建築，使得建築外部形成斑駁的墨綠鐵鏽。
“快跑！”
忽然傳出的聲音顯得淒厲，但很快那位發出聲音的存在便被製服。
一道身影從薄霧中衝出。
那是穿著臟兮兮教袍的年輕技術神甫。
他叫布納。
布納抱著懷裡的東西，奮力向前逃跑。
他身後，是有節奏的金屬踏地聲。
布納正在被護教機兵追捕。
在火星，這是最令人恐懼的事情之一。
然而，他沒有放棄，更沒有交出懷中之物的打算，因為……那是希望！
更多的液壓注入到機械肢體中，布納的速度進一步飆升。
幾秒鐘的時間，他便逃出百米之外，消失在複雜的機械街巷。
然而，護教機兵的機械肢體更加高級，速度更快，而且裝載了探測鳥卜儀。
他們很快就追蹤到布納的蹤跡。
“警告！警告！”
護教機兵僵硬的電子音顯得尤為冷酷：“檢測到違禁物，立即交出等待審判！”
“目標逃離，執行追捕程序，允許使用致命武力……”
“目標鎖定！”
護教機兵舉起等離子快槍，瞄準了奔跑中的身影。
滋~
幾道射線激射而去。
年輕技術神甫的四肢被熔斷。
他猛然失去平衡，撲到在地麵，懷中的數據板也飛出落到街麵上。
護教機兵將其揪起來鎖住，宣判了他的罪名：“抓捕完成，罪名……技術異端，懲罰……剝奪機體、勞役！”
“那些不是異端技術！”
布納身軀內不斷有機油滴落，沿著地麵肆意流淌。
他憤怒地嘶吼：
“機械論壇內，沒有的邪惡技術，那裡的的知識信息，都源自求知者的分享。
那裡的網絡，比火星上所有的通訊網絡都要乾淨純粹！
我們隻是想獲得學習的機會，到底有什麼錯？”
但護教機兵們根本不理會這位技術異端的話，他的任何敘述和辯解，都是無效的。
而且，他也沒有申訴的權利。
一名護教機兵走到貼著數枚小靈紋章的數據板麵前，對其進行掃描，然後下達了指令：
“找到違禁物，執行摧毀！”
“不要！！！”
在布納憤怒的目光下，護教機兵抬腳將數據板踩爛。
然後又使用噴射其徹底將其熔成鐵水。
此刻，布納心底充滿了絕望。
希望斷絕了。
夢寐以求的知識和學習的機會，被無情地碾碎。
布納出身於一個火星底層的技術神甫家庭。
相比於苦役和勞工，算是不錯的出身了。
他們家數代都在為一位機械賢者服務，負責維護、修理一台武器製造工廠的機器。
布納一家擁有的全部知識，都是關於那台老舊機器的。
除此之外，他們沒機會接觸到其他的知識，也不被允許。
哪怕有再高的天賦也是如此。
布納的一生，可以說從出生那一刻就定型了。
他會得到一份許可協議，跟隨著父親學習那台機器的維修知識。
等正式成為技術神甫後，他的一生都會圍著那台機器轉，沒有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更可怕的是，布納沒有一絲一毫拒絕的權利。
鑒於那份數百年前的技術保密協議。
他們必須世代留在那位機械賢者的工廠，以免寶貴的機械知識泄露出去。
哪怕那項機械知識已經不具備優勢，成為帝國各大鑄造世界的通用知識體係。
布納也想通過申訴重新調整協議，來獲得更多的自由。
可他們卻沒有覲見機械賢者的資格。
布納一家雖然世代為機械賢者服務，但他們家已經近兩百年沒有見到過那位賢者了。
連對方有沒有留在火星，是否活著，都不清楚。
那些底層技術神甫家庭，隻能按照數百甚至上千年前的協議，領著微薄的薪資，重複著一模一樣的命運。
繼續維持著武器製造工廠的運行。
哪怕那座工廠已經上百年沒有新的訂單了。
他們維護著機械，製造出武器，然後送到倉庫，然後有飛船以同樣的時間過來運走。
年複一年地持續著。
布納腦子聰明、學東西也快，以極短的時間掌握了維修機器的技巧。
在他的管理下，那台有數百年曆史的機器運行的很好，幾乎沒有故障過。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甚至能製造出一台更好的機器。
工作之餘，他總是想學習新的東西。
然而，布納沒有任何的渠道能夠得到新的知識。
那些信息壁壘就像是一座大山，隔絕了大多數的求知者。
除非，他願意冒險去知識黑市，去獲得那些未經允許的知識。
但這樣的風險太高了。
黑市中的知識，往往都混雜著未知的危險，而且遭受到護教軍的嚴厲打擊。
布納的一位好友，就是因為去黑市獲取到了未經允許的知識，而被判定為技術異端。
從而剝奪了電子腦，成為苦役。
這樣枯燥，一眼望地到底的日子又過了許多年。
終於，布納忍不住，去了一趟知識黑市。
在那裡，機械女神信徒團的人，贈送了他一個數據板和小靈女神的徽章。
這些東西，成為了他生活中唯一的光。
通過數據板。
布納進入了機械論壇，一個夢寐以求的新世界，那裡有無窮無儘的知識等待著他去探索。
在那裡，他學習到了感興趣的機械知識，發布了很多的設想。
得到論壇成員的一直稱讚。
甚至有不少賢者誇讚他的天賦，說他未來一定能夠成為一名機械賢者。
有時候，布納也在想。
如果他們家服務的那位賢者，也像論壇裡的賢者那樣開明就好了。
然而，這隻是幻想。
因為布納服務的那位機械賢者，隸屬於火星鑄造將軍烏迪亞的派係。
他們極端的保守，更加重視階級體係，而且幾乎不願意分享和更新任何的知識。
就連那家武器製造工廠，也依舊在製造著數百年前研製出來的樣式武器。
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競爭力。
屬於是又貴又差的一類武器產品。
不過，由於火星鑄造將軍在帝國內的地位，武器製造工廠還是獲得了星界軍的永久訂單。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切還會繼續持續成百上千年。
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主要看那位火星鑄造將軍能活到什麼時候。
很多人都對火星鑄造將軍烏迪亞恨之入骨，卻無可奈何。
作為大賢者，烏迪亞學識一般，天賦平庸，更沒有多少管理才能。
但他依舊成為了火星鑄造將軍、機械教至高領主。
因為他足夠地保守和極端，幾乎將全部的心思投入到了權術鬥爭中。
雖然烏迪亞經常弄巧成拙，但有足夠的陰狠和破壞力，令人畏懼。
更重要的是。
他足夠的“正統”。
不僅獲得了泰坦修會、帝國騎士家族的支持，背後還有著“虛空龍”守護修會的大力相助。
可以說是保守派的領軍人物。
哪怕烏迪亞無能、腐朽、頑固，喜歡掀起鬥爭，做那些愚昧的、損人不利己的鬥爭。
對帝國以及機械教造成了太多的損失，導致很多人殞命。
但無論如何，烏迪亞是火星鑄造將軍、機械教至高領主。
他掌控著代表著帝國天鷹另一個頭顱的機械教，帝國的半壁江山。
畢竟帝國絕大多數的戰艦、槍械、動力盔甲、泰坦、帝國騎士、重型載具等等。
都是由機械教掌控的鑄造世界製造出來的。
理論上，哪怕是曾經的帝皇，也要給予他一絲敬重。
地位上更是不遜色於原體。
哪怕是歸來的原體基裡曼，也得捏著鼻子認可烏迪亞的地位和理念。
除非他想挑起機械教和神聖泰拉的鬥爭，使得帝國陷入混亂。
總之，火星鑄造將軍的地位，不可撼動！
這些隱秘，都是布納在機械論壇的隱秘吐槽版塊看到的。
那些問候火星鑄造將軍的帖子，占據了相當大的部分，還被特彆標注加精了。
布納沒有過多關注這些，火星鑄造將軍距離他太遙遠了。
那位高貴的存在會怎麼樣，也不是他有資格妄自揣測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他會繼續被束縛在暗無天日的工廠內，日複一日地圍繞著那台複雜老舊的機器，過完一生。
這些布納都能接受。
因為他有了機械論壇。
在那個虛擬的世界，有無窮的知識可以探索，還能結交到銀河各地的好友。
而且，機械女神教團裡的人都很好，他們共同信奉和支持著小靈女神。
他們會相互幫助，會製作各種各樣好看的紋章，願意分享更多的知識和資源給有共同愛好的人。
當初布納在黑市裡，那位機械女神團的信徒，隻是給他看了一眼徽章，問好不好看。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
那位信徒便大方地將數據板免費送給他，還贈送給他好幾枚徽章。
都是使用很稀有的金屬材料製作的。
對布納來說，有這些就足夠了，彆無所求。
然而，他這樣美好的生活沒過多久，便轟然破碎了。
忽然之間，火星上的機械論壇信號均被乾擾屏蔽。
在火星鑄造將軍的命令下。
整個星球全麵戒嚴，護教機兵開始追捕任何使用機械論壇的技術神甫。
一時間人人自危。
越來越多的人被抓走或者在追捕中慘遭殺害，連當初送給他數據板的信徒也失去了聯係。
現在，輪到布納自己了。
“肮臟的技術異端和惡臭信仰！”
護教機兵又狠狠踩踏碾壓了那堆鐵水，將其踢飛到垃圾堆裡。
“混蛋，我跟你拚了！”
布納掙紮著，失去機械肢體的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很快被護教機兵拖走。
陰影中，許多技術神甫憤怒地看著這一切。
卻無能為力。
他們根本無法與護教機兵，以及那些更為尊貴的存在鬥爭。
那位不可撼動的存在，以勢不可擋的態勢，撲滅了火星上知識的火花。
而且，沒人能夠阻止他。
……
萬機神聖殿。
恢宏、神聖的機械大廳中。
機械教的高階成員正在進行著一場重要的會議，討論著對機械論壇的最終處置。
在十多米高的機械基座上，盤踞著一個龐大的機械造物。
齒輪的咬合聲嗡鳴。
那是火星鑄造將軍烏迪亞，由於其身軀上擁有大量的強化植入物。
導致其更像一座機械建築，而非一個人，需要使用八台超重型的起重機。
才能將其移動。
因此，這位火星鑄造將軍去參加一些會議的時候，需要大量的後勤和建設工作。
數月之前。
正在神聖泰拉參加會議的烏迪亞收到機械論壇的消息，便立即中斷會議離席。
返回火星。
然而，由於龐大的體型，當他抵達火星地表，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
隨後，烏迪亞立即封鎖火星，召集相關高階成員開會。
等所有高階成員到達萬機神聖殿參會。
又耗費了一個月。
可以說十分具有帝國特色。
當然，這其中也有故意的成分，這位火星鑄造將軍需要時間來謀劃。
以便在合適的時候發出致命一擊。
“機械論壇是異端的存在，而且是不可饒恕的異端！”
轟鳴的電子音在大廳內回蕩。
火星鑄造將軍烏迪亞，以不容辯駁的語氣說道：
“那個肮臟、醜陋的平台，是機械教的敵人，徹徹底底的異端造物。
我們必須集結所有的力量，徹底將它摧毀，哪怕因此引發大規模的戰爭，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