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華真君的聲音一下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人群中的某些人，眼眸中的寒芒讓那些人忍不住背後發涼。
“墨華。”旁邊的大長老壓低聲音，示意墨華真君不可生事。
墨華真君卻好似沒聽見一般，繼續開口。
這一次，他將話鋒對準了高座上的雲璟劍尊。
“無極劍宗的人便這般縱容弟子詆毀清玉峰主之後？本君瞧著，雲璟劍尊似乎也對此事不甚在意。”
“反正雲璟劍尊也不止這一個真傳弟子，既然你不想要，不如讓她來拜本君為師，本君正好缺一個真傳弟子。”
墨華真君臉上笑盈盈，開玩笑的語氣卻引得在場一片嘩然。
拜師儀式終究還是被打斷了。
蘇苒僵硬在台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怨懟，蔥白般的手緩緩握緊。
墨華真君這是在為薑寧汐打抱不平嗎？
先前她看到墨華真君來參加她的拜師儀式，心中還有幾分竊喜，更加肯定自己的特殊，將笑容姿態都做到了極致。
誰知對方開口便是為薑寧汐說話，蘇苒的那些幻象瞬間碎成了渣。
薑寧汐也沒想到墨華真君會在此刻開口，神色意外地看向遠處那人。
對方麵容清雋，帶著隨意的淺笑，仿佛剛才的話隻是他隨口一說。
看來他確實不是被自家師尊邀請來的，可她與墨華真君並沒有什麼交情，他又為何會幫她？
雖然說的是讓她做他真傳弟子，實際上不過是為了諷刺雲璟劍尊罷了，她和在場的人都沒有當真。
薑寧汐百思不得其解，罷了，可能是因為他善吧。
對著墨華真君稍稍點頭，表示感謝。
不管怎麼說，對方幫她說話，她也將此記在心中，之後去道謝一番，不可失了禮數。
她也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為她說話的，甚至不是無極劍宗的人。
而她那些至親之人都默不作聲，任由她被詆毀，想著拜師儀式結束後再發作。
此刻她隻覺得可笑又諷刺。
高座上，雲璟劍尊因為墨華真君的話已經黑了臉，冷峻的眉頭擰在一起，終於坐不住。
墨華在搞什麼？他何時不在意薑寧汐，不想要薑寧汐了？
“本尊從沒有說過不管那些閒言碎語。”
隻是因為小苒的拜師儀式還未結束，他才暫時沒有動作。
墨華真君話語中挑釁意味那般明顯，更讓他不滿的是，墨華真君竟要讓寧汐拜他為師？
兩人目光相撞，他在墨華真君眼底看到了一絲除玩味以外的東西，眉頭皺得更加厲害。
從一開始的冷眼，到現在的發難，雲璟劍尊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可置信的危機感與壓抑不住的怒意。
拜師儀式已被打斷，雲璟劍尊也顧不得那麼多，心中莫名有些煩躁。
他揮袖，瞬間閃出數道靈力，如同絲線朝著人群而去，精準地找到了那些帶動輿論的人。
“帶去戒律司，宗規處置。”他冷聲說著。
雲璟劍尊一直關注著，隻是沒有發作，他自然不會讓薑寧汐白白受了詆毀。
不止是他，容西辭與江寒舟亦是如此。
看著那些人，薑寧汐麻木的心重新跳動起來。
原來師尊早便發現那些人了？
說不歡喜是假的，這樣一個舉動，足以將她的情緒引動。
那些人中，她看到了些熟悉的麵孔，她記得那些人似乎和蘇苒有交集。
被雲璟劍尊抓出來的人各個神色惶恐，想要為自己辯駁什麼，不由得看向了蘇苒的方向。
蘇苒神色一僵，麵上已不知該做出何等反應。
若是他們將她供出來，她該怎麼辦？
在場這麼多人，她豈不是要名聲儘毀了？蘇苒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但下一刻，雲璟劍尊便用靈力將他們的嘴封住。
“滿口胡言，此刻也不必再說了，帶下去吧。”
蘇苒鬆了口氣，如蒙大赦，臉上笑容重現。
知曉雲璟劍尊此舉背後的用意，薑寧汐心臟的跳動又緩慢了下來。
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雲璟劍尊他們對蘇苒的維護那麼明顯，他們怎會舍得讓蘇苒遭受流言的困擾？
哪怕隻是可能，雲璟劍尊也要杜絕。
在她和蘇苒之間，他們的選擇從來都是蘇苒，真相如何，從來都不重要。
處理了那些人，雲璟劍尊再次開口：“這些流言，本尊往後不想再聽到。”
“寧汐與小苒都是本尊的真傳弟子，誰都不可能離開追雲峰，寧汐從未靠著她爹娘的身份行使過特權，她堂堂正正進的追雲峰，容不得人詆毀。”
“寧汐是本尊最重要的弟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她永遠是追雲峰的首席弟子。”
一句話便表明了追雲峰往後的培養資源並不會往蘇苒身上傾斜。
也是，蘇苒是雜靈根，收入追雲峰也不過是個吉祥物，真想培養，如何比得過薑寧汐？
眾人心中如此想著。
聞言，蘇苒麵上的笑容出現了些許裂痕。
怎麼會這樣？雲璟劍尊怎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這樣話？
薑寧汐是他最重要的弟子，那她算什麼？
但她很快調整好了心態，雲璟劍尊畢竟與薑寧汐有十多年的情誼，而她不過才來追雲峰半年。
雲璟劍尊還不能完全放任薑寧汐不管。
薑寧汐聽著雲璟劍尊的一番話，心中一開始還有些許觸動，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若是從前，她聽到這樣的話定會激動歡喜得一夜都睡不著。
可如今她已經明白，嘴裡說的是一回事，實際做了什麼又是另外一回事。
“墨華真君，我們無極劍宗的事情便不必你插手了，本尊自會出手。”他睨向墨華真君，眼中的鋒芒毫不掩飾。
“寧汐隻會是本尊的真傳弟子，墨華真君想挖牆角，也要看她願不願離開追雲峰。”
雲璟劍尊篤定的語氣中好似話裡有話，像極了在宣誓主權一般。
“哦，是嗎？”墨華真君搖著折扇，挑了挑眉。
高座上的岑立意味深長看向了薑寧汐的方向，發現她默默將眼眸垂下。
那塊清玉峰主玉牌可已在她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