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途的懷疑不是沒有原因的。
譚慧敏因為身份的問題,之前在探查署其實有點小透明的感覺。
並不認識什麼人,也沒多少消息來源。
像最近她成了邱途的秘書,成為了邱途派係的一個關鍵節點,再加上邱途有意培養,才漸漸有了自己的情報網絡。
但是一個人的情報網是不可能憑空產生的,必須是通過親信,以人帶人的方式網狀擴散的。
而譚慧敏現在能接觸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州裡這種核心機密。
所以,邱途才會奇怪譚慧敏的情報來源。
果然,聽到邱途的話,譚慧敏一邊開車,一邊輕聲解釋道,“部長,是一位自稱姓柳的審判員告訴我的。”
“她自稱是您的朋友,昨晚給您打電話,一直打不通。今早她那邊好像有事,沒辦法再等您,所以就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
“讓我見到您以後,千萬要提早和您說一聲,可以早做安排。”
“姓柳的審判員.?”聽到譚慧敏的話,邱途先是愣了一下。
緊接著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嬌媚美少婦的樣子。
‘柳浮萍呀’
邱途還記得他上次為了與柳雄元合作,搶奪閻嗔的“氣運”,輾轉幾輪聯係上了柳浮萍。
柳浮萍告訴他,她正在庇護所接受審判庭的培訓。
她還說東業州成立以後,十幾個待規劃區的城市,會連成一個整體,正式納入庇護所的體係當中。
所以,庇護所要求東業州的法治不能再那麼混亂必須建立基礎的司法係統。
而她就被柳雄元推薦,成為了這套體係的第一批成員。也就是審判員。(章)
結果沒想到,一晃一兩個月過去,現在她已經回到了東業州,而且也真的成為了審判員。
這麼想著,邱途緩緩收回了思緒,然後詢問譚慧敏道,“她還有說什麼嘛?”
聽到邱途的話,譚慧敏點了點頭,說道,“有的。”
“柳審判員說她這次將和柳議長一起來新界市視察。到時候她想和你約個時間見一麵。”
聽到譚慧敏的話,邱途“嗯”了一聲,微微點頭,然後就閉目重新休息了起來。
柳浮萍打這個電話一定沒那麼簡單。隻是她並不知道譚慧敏與邱途的關係,所以不敢把事情說清楚。
但是,沒關係。有什麼問題,見了麵都會知道。
這麼想著,邱途也就坐在車子後排閉目養神。
昨天新界市下了一夜的雨,車子行使在泥濘的路上,車輪滾過,泥水四濺,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
經過一年的時間,新界市的路政做的並不算很好,雖然在一些主乾道鋪設了道路,但是大部分的道路還是有點坑坑窪窪的。
邱途從白茹那裡聽說,這可能和新界市的整體財政不算好有關係。
而就在邱途這麼想著的時候,車子緩緩停留在了探查署的停車場。
譚慧敏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秘書了。所以她停下車以後,推開門,邁著自己修長圓潤的大腿下了車,主動為邱途打開了車門。
邱途在後排緩緩睜開眼,然後邁步下了車。
下了車,邱途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譚慧敏的陪同下一起朝探查署辦公大樓走去。
此時,已經是上班時間了。辦公大樓無比忙碌。
尤其是昨天賴順的死,還有閻嗔將引咎辭職的傳聞早已傳的沸沸揚揚,所以整個探查署上下都有點人心惶惶。
作為探查署的土皇帝,閻嗔對整個探查署而言就是定海神針。
結果現在這根定海神針斷了,任誰都會心神不寧。
就這樣,穿過人心惶惶的大廳,邱途上了樓。
相比樓下,樓政治部雖然也很忙碌,但是明顯能看出有主心骨。
畢竟,誰都知道邱途與唐菲菲走的近,與閻嗔不對付。
現在閻嗔要引咎辭職,唐菲菲很可能會上位,那麼邱途在探查署的地位一定水漲船高。
他們這些邱途部門的探員,沒什麼好擔心的,安心的跟著邱途乾活就是了。
就這樣,觀看了一番人生百相,邱途邁步走回了自己的部長辦公室,開始處理起今天的工作。
賴順之死的事鬨得確實非常大,政治部這邊壓力也非常多。
但因為及時抓到了凶手,所以.剩下的都是善後的事情了。
比如為聯陣特戰隊提供方便的茶樓是否與聯陣關係;比如政治部與特戰隊激戰時弄壞的房屋如何賠償;比如目擊證人如何安排等等
所以,邱途一份份命令簽署出去,該查的查,該補償的補償,該封口的封口.
中間,兩位副部長張儉與蔡培源也來到邱途的辦公室彙報工作。
這兩位副部長都是閻嗔和賴順一係的親信。之前邱途成為部長以後,他們除了邱途召見之外,一直都是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默默的工作。
反正就是擺出一副不做對也不配合姿態。
但是現在賴順和閻嗔一出事,兩人立刻就轉了風向,主動過來向邱途示好。
邱途倒是也沒往外趕兩人。
畢竟他和兩人並沒有什麼私仇,兩人能力也都不錯。有他們在,政治部運轉的也能更順利。
偉人說的好:把朋友搞得多多,把敵人搞得少少。
這種隻是派係不同,但本身沒有衝突,能力也不錯的下屬,邱途是願意發展發展的。
所以,他也主動為兩人斟了一杯茶,也算是表了個“合作”的態度。
而在送兩人離開的時候,邱途也查看了一下兩人的忠誠度。
張儉:,蔡培源:。
都是正常下屬的正常區間。隻要邱途的命令合規合理,他們就能會認真執行。
邱途覺得這就夠了.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中午。
中午點,邱途接到了趙處長的電話,說是州裡來人了,邀邱途去樓高層會議室開會。
早已經做好各種心理準備的邱途,簡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後就帶著譚慧敏上了樓。
此時,樓已經完全戒嚴,有兩排警衛分列在電梯兩側。
見到邱途和譚慧敏上樓,其中一位身穿便服的冷臉青年目光在邱途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敬了個禮,然後讓開了一邊。
邱途目光在那個冷臉青年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帶著譚慧敏去了高層會議室。
剛到會議室門口,邱途就聽到了柳雄元柳老頭的叫罵聲!
“你他娘的放個狗臭屁!”
“你豬嘴上插蔥,裝什麼象呢!副署長在你的車隊裡死了,你他娘的一句意外就沒了?”
“老子告訴你!也就是黃議長專門打電話,讓我冷靜,要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聽到那粗鄙的國粹,邱途還好,臉上表情沒任何變化。
譚慧敏卻是驚訝的眼睛都瞪大了,然後不時扭頭看看邱途。看樣子是想問問邱途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州裡來的大人物就這麼一點麵子都不給閻嗔,直接指著鼻子罵?
邱途朝著她微微搖搖頭,示意等回去再給她解釋,然後就這麼站在門口聽了一會,沒有進去打擾。
一直到柳雄元罵了閻嗔二三十秒,終於開始喝水潤嗓的時候,邱途才偷著笑敲了敲門。
片刻,高層會議室的門被人從裡麵打開。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邱途麵前。
她略施粉黛,雙眼含情脈脈,眼角微微有點上挑,顧盼之間皆風情。
赫然是.柳浮萍。
今天的柳浮萍身穿了一身審判員製服。有點寬大的製服遮掩了她那妖嬈的身姿。
但這並沒有遮掩住她的風情,反而讓人更想讓人探究她那每一寸布料下蘊藏著的不為人知的秘密與魅力.
見到邱途,柳浮萍眼前微微一亮,她條件反射的撩了一下臉頰旁的碎發,然後輕聲說道,“老領導,好久不見~~”
那勾人的眼神,還有嘴角掛著的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讓邱途一瞬間就被拉回了與她曾經在辦公室.在臥室.在車裡.各種羞人的場景。
當時的柳浮萍可是個小饞貓,一張嘴就邱途無比舒服.
心中雖然出現了旖旎的畫麵,但邱途麵上卻不顯。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柳審判員,好久不見。”
可能聽到了門口的對話,屋內的柳雄元也扯著破鑼嗓子吼了起來,“邱途!是不是邱途來了?!”
“來!進來聊聊!”
聽到柳老頭的聲音,邱途應了一聲,然後他轉身朝著譚慧敏交代了兩句,讓她在外麵等待以後,就跟著柳浮萍進到了高層會議室裡。
高層會議室裡,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幾個沒死、沒被抓的高層都儘在其中。
有署長閻嗔,副署長唐菲菲、餘正義,特勤部部長林霆,組織部部長石有信和治安處處長關為華。
原來的九大高層現在就隻剩下六位,可謂無比淒慘。
而這一切都和邱途脫不開關係
這也讓幾大高層看向邱途的目光無比的複雜。
但柳雄元這次來,就是為了給邱途站台來的,所以見到邱途,柳雄元第一次露出了他來到新界市探查署後的笑容。
這個黝黑的小老頭朝著邱途招招手,然後笑著說道,“邱途啊,你這次做的很不錯。”
“聯陣這次做的太過火了,竟然當街襲殺副署長,而且還成功了。”
“幸好伱在事後,第一時間抓到了聯陣特戰隊。”
“要不然這件事,州裡都要受庇護所的批評啊。”
邱途剛進會議室,柳雄元就先把政治部的工作給定了調子:有功。
這其實就是免除了邱途在這件事上的責任。
畢竟,政治部做的是情報工作,署長遇襲,其實有政治部工作沒做到位的責任。
在場的高層都是人精,所以再次目光複雜的看向邱途。
其中卻不包括閻嗔。
這位即將卸任的新界市土皇帝,此時坐在自己的位置,眼觀鼻、鼻觀心,就像是一尊坐化了老佛。
邱途把在場高層的態度儘收眼底。
如果他沒猜錯,這次柳雄元下來應該是有兩個目的。
一是問責這次賴順之死的事情。
二是宣布閻嗔的調職任命。
而且,因為柳雄元與閻嗔的舊怨,肯定是借題發揮,指著新界市高層的鼻子在那臭罵。
所以,現場的氣氛才會如此凝固。
不過這和邱途就沒關係了。畢竟他算柳雄元的親信。柳雄元罵誰也不可能罵他。
而且柳雄元不是想著借題發揮嘛?那自己正好可以為他提供提供火力.
先不管能不能奏效,先把水給攪渾了再說。
閻嗔現在不是已經佛係,不管新界市探查署這個爛攤子了嘛?
那自己就把他拖下來!讓他在這爛攤子裡遛一遛!
這麼想著,邱途的目光在餘正義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笑著對柳雄元說道,
“謝謝議長誇獎。抓捕間諜,處理聯陣這種**武裝本來就是我們政治部的本職工作。”
“而且賴副署長的身死,也讓我們政治部上下無比的痛心。”
說完,邱途頓了頓,然後有點懊惱的說道,“如果我們當初彙報的時候,能再說的清楚一點,把事情辦的更穩妥一些,也許就不會出現這個慘劇了。”
柳雄元這隻老狐狸敏銳的覺察到了邱途話中有話,所以他“哦?”了一聲,然後看了閻嗔一眼,這才詢問道,“邱部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聽你的話,是說這次賴副署長之死的事,還另有隱情?”
聽到柳雄元的話,邱途故作不解的看了看會議室裡的其他人,然後說道,“議長,這件事.沒人和您彙報嘛?”
他一臉驚訝的說道,“閻署長車隊要遭遇襲擊的事,我可是早已經向閻署長彙報過了。”
“我以為閻署長一定會改變路線或者改變行程。結果沒想到他並沒有,而是讓賴署長代替他前去開會。”
聽到邱途的話,一直在那耷拉著眼皮無動於衷的閻嗔眼睛猛地睜開!
他緩緩抬頭看向邱途,目光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殺意!
顯然他也沒想到,他都準備退一步,離開新界市了,邱途竟然還不準備放過他!而是想著拖他下水!
還是用這麼臟的栽贓手段!
而他沒注意的是,在他身邊的餘正義,聽到邱途的話,緩緩閉上眼,手輕輕攥緊,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顯然,餘正義也沒想到邱途竟然敢把這件事給挑破。
‘他就不怕閻嗔魚死網破嘛’
整個會議室因為邱途的一句話,氣氛變得無比的凝滯。安靜的仿佛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一般.
見到這一幕,柳雄元看了看一臉死媽模樣的閻嗔,又看了看邱途,臉上突然多了一抹笑意。
他咳嗽了一聲,收起心中的情緒,然後一對虎目瞪向閻嗔,然後詢問道,“閻署長,邱部長說的是否屬實?”
“你是否在事前就知道聯陣將會襲擊你的車隊!”
聽到柳雄元的質問,即使一向養氣有成的閻嗔胸口都氣的急速起伏起來。
他沒有看柳雄元,而是冰冷的眼神看著邱途,緩緩說道,“柳副議長.我覺得有些事不能單聽某些人的一家之言。”
“事情,是講究證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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