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我不會回去的。”
“你也不用給我找什麼對象。”
“就這樣!”
不知道聊了什麼,掛斷電話前的最後幾句,沈心嵐的聲音特彆大。
掛了電話後,她身體都在顫抖。
“沒事兒吧。”
陳南端著溫開水走來。
然後隨口問了一句,“是你家裡人嗎?”
“是的。”沈心嵐點了點頭。
“我爸打來的,他說我將數據中心建在濱海,是因為你。”
“他說我執迷不悟,說我不死心,他要讓我回去,說要給我安排婚事。”
沈心嵐心煩意亂,臉上布滿了愁雲。
陳南沉默良久,
記憶也如潮湧閃爍在腦海裡,
記得當年他跟沈心嵐分開的直接原因,就是沈心嵐的父親見了他,
那日,
他丟了一張五百萬餘額的銀行卡在自己麵前。
“你跟我女兒在一起,不就是為了錢嗎?”
“這五百萬可以買你的命了,你是選擇錢,還是繼續執迷不悟?”
…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硬擠?你跟心嵐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好心勸你也是為你好。”
“否則你們就算真在一塊了,你知道心嵐要承受什麼樣的目光嗎?”
“他們會說她找了個吃軟飯的,就算她可以承受流言蜚語,那你呢?做為一個男人,你可以承受這些嗎?”
“就算你能,但你們的生活不是柴米油鹽,也不是月末發工資了,兩人對對錢,發現這個月多賺了幾千塊,然後商量去哪兒吃點好的,去買點什麼禮物給對方。”
“圍繞在心嵐身邊的不是金融大鱷,就是高官權貴,你覺得你能幫到她什麼?”
“就憑你的文憑你的學曆?你滿腔熱血的奮鬥?”
“小兄弟,彆傻了,你連出國留學的錢,都是心嵐支持你的。”
“你什麼都沒有,你什麼都不是,你沾沾自喜的能耐,在真正的大佬眼中不值一提,你也無法靠這些實現階級的跨越。”
“你生下來沒有的東西,一輩子都不會有,這跟你努不努力沒有關係,你下輩子要是能投個好胎,說不定還有點機會。”
這些話,此刻曆曆在目,好像昨日發生一樣。
…
在那個風華正茂,一往無前熱血激昂的年紀中,你能想象到這一番話對陳南的衝擊力麼。
那些錢他沒拿,而在沈心嵐被帶走回家的時候,他便拉黑了對方的所有方式。
這一彆,就到現在。
…
思緒回隴。
陳南發現沈心嵐蹲在地上,黔首埋在雙腿之間,不知是不是在輕聲抽泣。
反正乾燥的地麵上,啪嗒啪嗒的被打濕。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
她都這麼努力了,
這些年來,她一個好覺都沒睡過,一心撲在家族的事業中,在爺爺幾十個孫兒孫女中,她一個女子身,愣是在如此多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讓爺爺立下她為繼承人的遺囑。
她這麼拚命,這麼努力,隻是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可現在,我連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都沒有。”
“如好多年前一樣,他一個電話打來,就要我回去,就想要乾涉我的意誌,操控我的人生。”
“那我這些年曆儘艱辛的意義是什麼?”
她迷惘了。
“我不是非要跟你在一起,我隻是不甘心,隻是不服氣,我隻是想自己做選擇,選擇吃什麼飯,選擇和什麼人相愛。”
“陳南,你能理解嗎?”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陳南。
“我理解。”
陳南點了點頭,他輕輕撫摸著沈心嵐的秀發,竟是在那屢屢青絲中,發現了幾縷銀白色的發絲。
他心頭微微顫,彆人羨慕的光鮮亮麗的人生,又何嘗有那般容易?
“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
陳南輕聲說,“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給沈心嵐鋪好床,熱了杯牛奶,喝完等她躺下後,陳南這才躡手躡腳的出去。
“陳南。”
但沈心嵐並未睡去,而是叫了一聲。
聽到叫聲,陳南駐足停留。
“今天晚上陪著我,可以嗎?”
“我怕黑,你是知道的。”她紅著眼看著陳南。
“小事兒。”陳南點了點頭。
他剛坐下,沈心嵐就挪動著身子依偎了過來,然後枕在陳南的大腿上,好似覺得這樣還不安全,就拉著陳南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護著自己。
如此,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低頭看著下麵睡去的沈心嵐,回憶再次襲來。
記得沈心嵐就是說怕黑,才第一次留了陳南過夜,之後順理成章的發展成戀愛關係。
每次入睡的時候,她總要拉著陳南的手,就像是現在這樣。
淩晨四五點的時候。
屋子裡的座機響了起來。
陳南出去接了一下,是山腳的安保亭那邊打來的。
“沈總,有一群人過來,領頭的那個說是你爸,我看他們氣勢洶洶,不像好人,這真是你父親嗎?”安保隊長求證。
畢竟是高端彆墅,沒有住戶的許可,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們也不放人進來。
在聽到這些後,陳南皺起了眉頭,
昨晚才打的電話,這才幾個小時,就找來了濱海,還找到了山頂彆墅的位置。
“我出去處理。”陳南說。
“啊?陳總啊,好好,那你來吧。”安保隊長點了點頭,隨後就聽電話那頭哼道,“管你什麼親爹,等著陳總來處理。”
…
電話裡陳南就聽出來了,沈建國這次前來,氣勢洶洶,勢在必得要將沈心嵐帶回去,哪怕她不同意,怕是也會像當年那樣,強行給她綁回去。
這是陳南不願意看到的!
“當年,便是我負了你。”
當年,沈建國的連哄帶騙,連唬帶嚇,讓陳南退縮了。
儘管他其實說的也有道理,但不管怎樣,總歸是他負了沈心嵐。
“這次,不管怎麼樣,至少我不會再退縮。”
“也不會像當年那樣,讓你沒有任何體麵的被人綁著回去。”
“你好好睡覺,我會保護好你的。”
陳南看了一眼二樓的臥室的位置,穿好自己的外套,目光堅定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