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雙方便拉開陣型,準備開打。
梁盛一方的五名步卒個個彪悍健碩,五人手持木刀,一字排開,在氣勢上邊壓了淩川這邊一頭。
而淩川在挑選五名步卒的時候,似乎很是隨意,參差不齊。
但,這五人的站位卻頗有講究,除了配備戰刀之外,還配備了不同的兵器。
其中,兩名較為高大的士兵除了掛在腰間的木刀之外,各持一麵盾牌站在前方。
後麵兩人手持一杆長槍,最後一人則是配了一把弓箭。
按照規定,雙方刀槍箭鏃均塗抹白灰,以白灰代刃,中軀乾者退,中四肢者跛行三步。
“川子,這能行嗎?”其中一名士兵小聲問道,很明顯,在見到對方那五個大塊頭之後,他們心裡也沒底。
“放心,隻要按照咱們操練的來,一定能輕鬆取勝!”淩川信誓旦旦地說道。
此時,不光是戊標的幾名什長到場,其他幾標也都有不少標長什長乃至士卒前來觀戰。
“雙方實力懸殊太大,這場比試應該沒什麼懸念!”丙標標長朱騫搖了搖頭說道。
另一邊的李長隆也麵帶擔憂,說道:“實戰不是紙上談兵,淩川相比起梁盛,經驗差了太多,想要取勝太難了!”
“開始!”
隨著陳暻垚一聲令下,梁盛一方的五名士卒直接舉起戰刀衝了過來。
淩川這邊的五名士卒見對方來勢洶洶,下意識就要後退,忽然想起淩川之前的交代,一定不能退。
“盾!”
淩川清脆的聲音在後方傳來,兩名盾兵直接舉起手中盾牌,擋住這五人劈來的木刀。
“槍……”
淩川的命令再次傳來。
兩名槍兵瞅準時機,將手中去了槍頭的木杆從盾牌的縫隙中刺了出去。
頓時,梁盛一方兩名步卒被木杆捅中胸口,直接倒地。
兩名盾兵見狀,再次舉起盾牌往前壓,槍兵緊隨其後。
最後那名弓箭手則是瞅準時機放箭,五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僅片刻時間,梁盛的五名士卒全部被打翻倒地,反觀淩川一邊,五人毫發無損。
淩川將前世冷兵器時代的五行錐陣給現搬了過來,盾阻刀鋒,槍破中門,弓懾後方,五行相生。
這種戰陣看似簡單,可都是在無數次戰鬥中摸索打磨出來的,威力巨大,而且非常實用。
最主要的是,這戰陣演練起來並不複雜,隻需分工明確,彼此配合默契就行。
現場一片寂闃,所有人都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哪怕是陳暻垚也沒想到,這場比試會結束得這麼快,更不敢相信,淩川能以這種近乎碾壓的方式勝出。
也是直到此時,人們才意識到,淩川一方那五名步卒的站位,是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的。
剛才比試的畫麵一次次在陳暻垚的腦海中回放,他也終於明白,這個五人小陣的可怕之處。
將防禦和進攻分配到不同的人身上,依靠彼此默契的配合,竟然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威力。
梁盛目光呆滯,他不敢相信,他將自己手下最強的五人挑選出來,結果卻是完敗。
隻見他長歎一聲,說道:“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從今以後,你淩川便是戊標標長!”
淩川抱拳回應道:“梁大哥承讓!”
“好!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淩川擔任戊標標長!”陳暻垚當眾宣布道。
聽到這話,不少人的臉上都不出震驚之色,淩川才不滿十六歲,竟然當上了標長,這對於大多數步卒來說,簡直就是一步登天,畢竟,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就算熬一輩子的資曆,也難以當上標長。
而且,身處邊關,一旦開戰,誰都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淩川成為戊標標長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狼烽口,人們雖然覺得詫異,但想到他這次立下的驚人戰功,也就釋然了。
日落黃昏之時,淩川與戊標的幾名什長一起來到城中小山的一座新墳跟前,祭拜了老馬。
老馬算是狼烽口的老卒了,本事一般,但對人卻十分和善,以至於全標上下,對這位老標長都十分敬重。
淩川買了一壇酒以及一些紙錢。
淩川酹酒於墳前:“馬標長,這碗酒敬你。戊標兄弟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隻要有我在,必不教胡馬入關一步!”
與此同時,狼烽口以北三十裡處,二十餘座帳篷矗立與風雪之中。
中軍大帳,一具魁梧的屍體靜靜躺在那裡,赫然是被淩川一箭射殺的胡羯大軍主將,穆爾紮。
十多名軍中將領坐在周圍,一個個麵色陰沉,主將被人一箭射殺於陣前,這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就在此時,一名長相與穆爾紮有幾分相似的魁梧男子直接闖了進來,眾人見狀,皆是麵帶恐懼,蹭的一下站起身來。
隻因他手中提著一顆人頭,身後跟著的十幾名魁梧漢子同樣人手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些人頭還在不斷淌血,顯然是剛砍下來不久。
男子將手中那顆血跡未乾的人頭直接丟到地上,身後一眾漢子有樣學樣,十幾顆人頭骨碌碌在地上滾動,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隻因這些人頭赫然是穆爾紮的親兵。
魁梧男子來到穆爾紮的屍體跟前,雙目通紅。
“告訴我,我哥是怎麼死的?”男子不是彆人,正是穆爾紮的弟弟巴查爾。
巴查爾同樣是胡羯南征主帥拓跋桀麾下的七大戰將之一,無論是戰力還是功勳,都在哥哥穆爾紮之上,特彆是冷血與殘暴程度,比穆爾紮更勝一籌。
今日淩晨,他們將穆爾紮戰死的消息上報,沒想到,巴查爾竟然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麵對巴查爾那野獸般的目光,所有人都隻能下意識地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說話!”巴查爾怒喝道。
“啟稟將軍,是在狼烽口被周軍射殺的!”一名副將顫顫巍巍地說道。
巴查爾大步來到那名副將跟前,一把將他給舉了起來,咬牙說道:“把當時的情況一字不漏地告訴我!”
那名副將渾身冷汗直冒,將當時的情況一一告知。
“唰……”
隻見一道寒芒閃過,那名副將直接被一刀梟首。
巴查爾將副將首級擲於氈毯,猩紅浸透羊毛。他撫著兄長鐵甲上的箭孔,目眥儘裂:“兩百五十步?周人的箭何時能射透重甲!”
帳中諸將噤若寒蟬,唯聞帳外風雪嗚咽。那箭孔邊緣的螺旋血槽,赫然是奪命三棱鏃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