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見過校尉大人!”楊鐵匠對陳暻垚行了一禮,至於曹正父子,則是假裝沒看到。
陳暻垚將手中那支鐵箭遞給他,說道:“認識這支箭嗎?”
楊鐵匠僅一眼,便認出這是他白天才給淩川改造的那批箭。
“這是今日白天淩川拿到我鋪子裡,讓我按照他的要求改造的那批鐵箭!”楊鐵匠看了淩川一眼回答道。
此言一出,等同於徹底實錘,曹巡也徹底慌了,連忙狡辯:“校尉大人,淩二狗他撒謊,就憑他這把破弓,怎麼可能射出二百五十步開外?”
隨即,又一臉凶相看著淩川:“彆以為你串通楊鐵匠就想搶奪我的軍功!”
“你確定是你的軍功?”陳暻垚轉過目光看著曹巡,聲音也略顯冷漠。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正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陳暻垚還是對曹正問道:“曹標長覺得,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曹正咳嗽一聲,說道:“既然雙方各執一詞,我看不如讓他們當著所有人的麵比試箭術,這樣真相就一目了然了!”
陳暻垚又看向淩川,問道:“淩川,你覺得呢?”
“可以!”
“好!明日到校場比試,一辯真假!”
“淩二狗,你可要想清楚了,現在坦白還來得及!”曹巡用警告的眼神看著淩川,丟下這句話便跟他老子走下了城牆。
陳暻垚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對淩川問道:“你有把握嗎?”
“對付他,綽綽有餘!”淩川不以為意地說道。
一旁的楊鐵匠則是滿臉茫然,問道:“校尉大人,這箭有什麼問題嗎?”
陳暻垚苦笑一聲,說道:“半個時辰前,有人用這種箭射殺了胡羯主將穆爾紮!”
“什麼?”楊鐵匠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淩川,“我滴個乖乖,好小子,牛逼啊!”
兩百五十步開外,射殺敵軍主將,而且,還是對方身著鐵甲的情況下,他實在難以想象,那得是一把多強的弓。
可當他看到淩川的複合弓之後,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懷疑:“你當時用的是這把弓?”
“嗯!”淩川點了點頭。
“你騙誰呢?這不過是一把木弓,而且,弓弦鬆鬆垮垮,能射一百步就頂天了!”楊鐵匠的這番話跟曹巡之前如出一轍。
“你明天看了就知道了!”淩川將複合弓挎在肩上。
“好,我一定來!”楊鐵匠說完也離開了。
“陪我四處看看?”陳暻垚問道。
淩川點頭:“好!”
陳暻垚沿著城牆走在前麵,查看沿途的設防,淩川緊隨其後。
“想不到你的箭術如此了得,以前還真是沒看出來啊!”
淩川暗自苦笑,不知作何回答,總不能直接告訴他,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
無奈,隻能岔開話題,問道:“校尉大人相信是我射殺了穆爾紮?”
陳暻垚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問道:“我看起來很愚蠢嗎?”
淩川:“……”
陳暻垚不過三十出頭,身上帶著幾分書生氣,聽蘇璃說他出生在一個沒落的世家,覺得讀書無用才棄筆從戎。
“你覺得,胡羯人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攻打狼烽口?”陳暻垚再次問道。
對此,淩川也有些不解,畢竟,這個季節,北疆完全被冰雪籠罩,行軍將異常困難,狼烽口雖然隻有一營守軍,但,占儘天時地利。
這些年胡羯騎兵幾次攻破北疆防線、劫掠大周北境七州,卻沒有攻破過狼烽口。
而且,狼烽口位置特殊,隻要沒有占領這裡,就算攻破了其他地方的防線,也如無根之萍,無法長期占領。
這也是為何他們每次攻破防線之後,都是大肆劫掠一通,隨後便退出關外。
胡羯人不傻,他們既然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穿越河套草原,突襲狼烽口,定然是有一定的把握能將其拿下。
“最堅固的雄關,往往都是從內部瓦解的!”淩川喃喃道。
陳暻垚腳步一頓,猛然轉過身,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許久之後,他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覺得會是誰?”
淩川淡笑著回應道:“把餌放下去,隻要有魚就一定會咬鉤!”
事實上,這也隻是淩川結合前日巡邊遇到胡羯斥候,才做出的猜測。
不得不說,陳暻垚是一名合格的將領,他沿著城牆將所有布防都巡查了一遍這才回營。
淩川也回到家中,發現燈還亮著,剛進屋,蘇璃便迎了上來,一邊幫他撣去身上的雪,一邊問道:
“怎麼樣?胡羯人退走了嗎?”
淩川點頭:“已經被打退了,不過他們肯定還會卷土重來,這個年怕是過不清淨了!”
隨後,他又將之前與曹巡爭奪戰功的事情說了一遍,蘇璃聽後頓時滿臉憤懣。
“怎麼會有這般無恥之人,而且冒領戰功可是大罪,他們難道敢無視軍法嗎?”
淩川笑著安慰道:“娘子不用生氣,我的戰功,誰也搶不走!”
不多時,天色放亮。
淩川喝了一碗米粥,便再次出門,按照約定,接下來要與曹巡到校場比試。
對於這場比試,淩川並未放在心上,畢竟真金不怕火煉。
當淩川來到校場的時候,這裡已經圍了不少人,曹巡父子二人也早早到場,身邊圍著不少甲標的士卒,恭維與祝賀之語接連不斷。
淩川剛到場,便有幾道身影迎了上來,其中一人是他的什長李長隆,另外幾人,也都是他們這一標的什長。
昨晚標長老馬被敵人射殺,他們這一標群龍無首,而淩川所在那一伍更是隻剩下他一人。
“淩二狗,你給老子聽著,是你的東西就給我搶回來,彆丟了咱們戊標的臉!”顯然,他們都已經聽說了,今日是專門來給淩川站台的,怎麼說,淩川都是他們戊標的人。
幾人看了不遠處的曹正父子一眼,說道:“真以為老馬不在了,咱們戊標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這一刻,淩川感覺內心暖暖的,他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這軍功,他搶不走!”
“嗬嗬,看不出來,你小子有點骨氣!”李長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等回頭賞銀下來了,我請大家喝酒!”淩川笑道。
就在這時,甲標的一名什長來到淩川身邊:“淩二狗,咱們標長要見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