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見到腰牌,臉色瞬間煞白,知道再也瞞不過去。
張平腳下微微用力:“老實交代,不然,我現在就喊人,說你偷東西,我們黃龍村的鄉親們,打死個賊人,官府都懶得管!”
這年頭,私闖民宅,尤其還帶著彆家酒樓的腰牌,說是賊,十個人裡有十一個信!
那漢子聞言,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在這人命賤如狗的世道,被打死真是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他連聲哀求:“好漢饒命!我說!我都說!是……是趙管家讓我來的,他讓我跟著您,看看您住在哪裡,還有……還有您那米是從何處運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的趙狗蛋。”漢子帶著哭腔。
“我和我姐姐趙翠花,都是趙管家早年收養的,求好漢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我姐姐……我姐姐翠花長大了,若是我回不去盯著點,趙慶那老東西……他肯定會把我姐姐送給那些達官貴人糟蹋的!我……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姐姐她……她就完了!”
趙狗蛋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額頭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好漢大恩大德,小的日後定結草銜環相報!”
張平聞言,心中倒是微微一動。
這趙狗蛋雖然瘦小猥瑣,但對姐姐這份心意倒是真的。
他回想起白日裡,自己從滿香樓出來,又去春風樓折騰了半天,這趙狗蛋居然沒跟丟,想來對青石鎮的地形路況極為熟悉。
這樣的人,若是能收為己用……
他腳下鬆了鬆,沉吟片刻:“你回去,打算怎麼跟趙慶交代?”
趙狗蛋一愣,隨即苦著臉:“小的……小的就說跟丟了,實在找不到好漢的住處。”
張平冷笑:“算你識相。你回去就這麼說。記住,若是讓趙慶知道你找到了我,或者你敢再出現在我麵前,”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寒,“下次,我就用一袋米,買你的命!”
一袋米,買一條人命!
在這饑荒年歲,這話絕非虛言!
趙狗蛋毫不懷疑,以趙慶的為人,以及這張秀才賣米時那份神秘,絕對做得出來!
趙狗蛋打了個寒顫,如蒙大赦,連連磕頭:“多謝好漢!多謝好漢不殺之恩!小的明白!小的這就滾!絕不敢再來!”
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頭也不敢回地跑了,那狼狽的模樣,比兔子還快。
張平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微眯。
解決了這個小麻煩,他轉身回了院子。
奇怪,院子裡靜悄悄的,林月柔和夏清荷呢?
他心中疑惑,推開臥房的門。
房間裡光線有些昏暗,他剛邁進一步,還沒來得及看清,一個柔軟的身體便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唔!”張平下意識地摟住懷中人,隻覺溫香軟玉,觸感曼妙。
他以為是林月柔,不由失笑,低頭在她耳邊嗬氣,聲音帶著調侃:“娘子,這青天白日的,怎麼這般主動?”
手掌也不自覺地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嗯,娘子似乎清瘦了些。
然而,懷中人兒卻隻是渾身一僵,並未如往常一般嬌羞回應,反而將頭埋得更深,身體微微顫抖。
不對勁!
張平心中一凜,這觸感,這反應……不是月柔!
他猛地低頭,借著從門外透進的微光,看清了懷中女子的麵容——巴掌大的小臉,蒼白依舊,一雙驚慌失措的杏眼,正帶著三分羞怯七分茫然地望著他。
是夏清荷!
張平腦子“嗡”地一聲,整個人僵在原地。
懷裡的夏清荷渾身發顫,卻倔強得死死摟住他腰,臉埋在胸口不敢抬頭。
那點幽香混著少女的體溫,讓人心神搖曳。
“清荷,你……”張平想抽身,可手剛動一下,那雙纖細柔軟的胳膊就更緊了幾分。
她像是怕極了被推開,聲音低到塵埃裡,“姐夫……你彆不要我……”
這句“姐夫”,帶著哭腔,又帶著某種決絕,把張平最後一點理智都燒沒了。
他本就是血氣方剛之人,這會兒麵對這樣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小姑娘,還主動投懷送抱,再鐵打的意誌也頂不住。
一陣天旋地轉,他隻覺自己像是跌進了一團綿軟雲霧裡。
衣衫滑落間,兩具年輕的身體貼合在一起,夏清荷咬唇忍耐,不肯出聲,隻把指甲深深掐進他肩頭——
直到最後關頭,一絲鮮紅悄然暈染雪白床單。
張平愣住了:“你還是第一次?”
夏清荷淚眼朦朧,卻努力揚起笑容,“姐姐說……男人最看重這個。我不能讓你嫌棄我。”
她話音未落,就又哽咽起來,小小年紀卻硬撐著不掉淚。
“其實,我什麼都不會,是姐姐教我的,她還讓我今晚一定要等你回來……”
張平腦海中閃過林月柔臨睡前那溫婉一笑,還有廚房門外那道若隱若現的影子——敢情自家娘子早有安排!
正胡思亂想間,房門吱呀一響。
一縷燈光斜照進來,林月柔端著銅盆走進屋內,看見床上的兩人,也不驚訝,隻微微彎眸:“夫君累了吧?水燙好了,我幫你們擦洗。”
她動作嫻熟,將帕子擰乾遞給夏清荷,又親自替張平淨麵淨手。
空氣裡浮動著淡淡藥草香和米粥味道,一切安靜得仿佛世外桃源。
林月柔輕聲勸慰:“妹妹如今已歸我們張家,從此再不用擔心受怕。”
說罷,她鄭重其事跪坐榻前,對張平盈盈施禮,“妾身鬥膽,請夫君收下清荷為妾,讓姐妹二人共侍簞食,共度艱難。”
這一拜拜得恭敬至極,卻沒有半分卑微,全是對丈夫與堂妹未來的一片真心托付。
張平望向兩個女子,一個羞澀低眉,一個明眸含情,都滿眼希冀。
他忽然覺得,這亂世雖苦,但能有如此賢妻良妾相伴,也是上蒼垂憐。
“好!”他答應得乾脆利落,“從今往後,你們都是我的命!”
兩女齊齊鬆了口氣,相視而笑。
夏清荷撲通跪倒磕頭,泣不成聲;林月柔則握住他的手掌,用力攥緊,好感值刷刷上漲——連係統提示音都差點冒出來!
夜色漸濃,本該溫馨美滿,可許氏卻遲遲未歸。
這才猛然察覺院中少了一份熟悉的嘮叨與煙火氣息。
“娘呢?”張平問出口時語氣透出幾分焦躁。“不是午後就在家嗎?”
林月柔搖頭,有些憂慮:“今日天亮時母親便出了門,說去鎮上尋舊識借糧,到現在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