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嬤嬤嚇了一跳,但她沒回頭,手下接著不停翻一邊沒好氣:“這又是哪個死丫頭過來囉嗦?嗬,還挺神氣!信不信我回去告訴侯爺、夫人就說你以下犯上,一頓板子把你給發賣——啊!你!”
關嬤嬤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摔在地上,扭頭就要罵人,誰知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大小姐身邊的南煙。
關嬤嬤吃了一驚,但隻一瞬又抖起來了,囂張怒斥:“死丫頭敢踢我?誰給你的膽子!等回去稟了侯爺和夫人,看你——”
“那又如何?”
管彤從南煙身後現身,冷冷睨著關嬤嬤:“你把我的東西糟蹋得如此,彆說踢你,便是一頓板子下去,我爹和母親也無二話。以下犯上的刁奴,我們樂善侯府可容不得。”
關嬤嬤這回完全嚇慘了,晴天霹靂!
大小姐?!
關嬤嬤白了臉,“大、大小姐誤會了,老奴是奉了侯爺之命——”
“你的意思是說,我爹讓你特意過來打砸我的屋子?”
“不不不不!”
“那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
“不不,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
“嗬,不敢也敢了,我親眼所見,你還狡辯?”
“老奴、老奴”
“老奴是、是要給大小姐收拾東西的,誰知道一不小心就給弄壞了。是老奴錯了,是老奴的錯!求大小姐您大人大量饒了老奴吧。”
關嬤嬤暗暗叫苦,她哪裡想得到大小姐會突然出現在這?隻要沒抓個正著,過後大可推得乾淨,可偏偏現在被抓了個正著。
管彤冷笑:“那我要是‘不小心’把你給打死了,你說我爹和母親會不會怪我呢?嗯?”
好一個刁鑽的老鴇婆。跟著尤氏的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不、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啊!”
南煙啐道:“收拾東西還能‘不小心’弄成這樣,可見無能,侯夫人也算是慈善人了,竟能容得下你在身邊伺候。管你小心不小心,弄壞了主子的東西,便是以下犯上,該打該罰,難道反倒要主子反過來體諒你?倒反天罡了。誰跟你囉嗦。”
管彤冷笑,“就是這個理,來人,把她給我綁了,堵上嘴。”
關嬤嬤掙紮求饒叫嚷,甚至拿樂善侯、尤氏威脅,管彤一概不理。
文三嬸氣狠了,叫人拉住她特意親自動手綁,手指粗的麻繩狠狠多勒了幾道,險些沒將這婆子勒得閉過氣去。
堵上了嘴,世界清淨了。
管彤:“搜她的身。”
“是,大小姐。”
文三嬸從關嬤嬤身上搜了好些零碎東西,居然還有管彤沒用完的半盒香粉、半管塗指甲的丹蔻、三四件往日帶的珠玉簪花、翠玉做的小巧筆擱等等。
“這婆子真是、真是”
文三嬸目瞪口呆,氣得不知道說什麼。
還有一封信,她變了臉色急忙呈給管彤:“這是昨兒南邊的掌櫃差人送來的,奴婢習慣收在大小姐書房裡,本想過兩日送入侯府交給大小姐,這婆子好大膽,什麼都敢拿。”
關嬤嬤嗚嗚嗚,額頭青筋亂跳。
管彤捏著信眼神冰涼:“押下去。”
掃了一眼淩亂的書房,管彤向南煙道:“你親自收拾妥當,包括書房和臥室,壞了什麼東西列個單子,屋裡各處仔細搜一搜,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麼、或者多了什麼。”
南煙一凜,連忙應是,“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一寸一寸的親自查看,保管什麼也多不出來、也彆管少了什麼,都漏不了。”
管彤點頭一笑。
南煙做事她當然放心。
管彤來到小花廳坐下,順手拆信。
這是杭州那邊的大掌櫃寄來的,她掌管的生意基本上都在江南,金陵、蘇州、杭州是三個中心點,各有一個大掌櫃把總調度。
等看清楚信中所言,管彤心裡掀起驚濤駭浪,手微微顫抖。
“阿琰、阿琰”
她緊緊攥著信,眸中漸漸濕潤,有阿琰的消息了。
她和祖父祖母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有阿琰的消息了。雖然崔大掌櫃信中說是疑似,但這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
管彤忍不住雙手合十向天喃喃祈禱:“祖父祖母、娘,管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保佑我找到阿琰,保佑阿琰在外平平安安”
她的胞弟阿琰兩歲那年不慎走丟,從此下落不明,因為生阿琰的時候大出血本就身體極差的母親受不了這個打擊不到三個月撒手人寰。
祖父祖母也受不了家中這般變故雙雙病倒。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阿琰,祖父祖母臨死都還在念叨。
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一點兒消息了。
管彤後怕得一身冷汗,如果她今天沒有過來,這封信被關嬤嬤帶走,她豈不是錯過了?
更可怕的是,尤氏知道了這個消息,萬一捷足先登呢?
阿琰如果被尤氏的人先找到,後果不堪設想。
管彤越想越怒,這婆子簡直該死!
管彤叫來文管事和文三嬸,叮囑交代了一番,隨後進入密室拿了些東西,乘車回京。
關嬤嬤幾人被捆成了粽子扔在另一輛車裡一並帶走。
回到侯府將近傍晚,管彤主仆押著綁成了粽子、堵著嘴的關嬤嬤去主院,找尤氏。
一路上下人們見了都嚇了一跳,大為驚異。偷偷瞅著,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關嬤嬤這是怎麼啦?她得罪大小姐啦?”
“嗬,她會得罪大小姐有什麼稀奇”她畢竟是夫人的心腹。
“關嬤嬤也有今天啊,活該。”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大小姐這夫人恐怕要不高興的,不定怎樣呢。”
“哎喲那可有熱鬨看了!”
“瞧你興頭的,大小姐一回來,隻怕往後熱鬨多著呢。可躲著些,仔細殃及池魚。”
“哈哈,說的也是。”
“”
已有人飛報尤氏,尤氏震怒不已,管彤一出現,尤氏便抓起身旁茶碗朝她迎麵砸去,“逆女,你怎麼敢!”
管彤側身避開,精致的粉彩茶碗落地摔得粉碎,淌了一地的黃綠茶水。
“我敢什麼?我想問問母親什麼意思?這婆子將我寄心苑的臥室、書房給砸了,四處翻檢搜看,東西扔了一地,文三嬸她們勸不住也不敢攔,幸而我想起來落了東西回去拿,否則還不知道一個奴才竟如此作踐我!母親,這難道是母親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