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顧幾檢查背包。
除了v神經毒劑和erc信息乾擾器之外,背包裡再無任何東西。
他將兩樣物品貼身放置,躺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
顧幾是被手機鬨鈴弄醒的。
他簡單洗漱了一番,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同時出來的高博,兩人在餐廳等了一會兒吳康,吃過早餐後,就打車去附近的電器商城采購防身物品。
防狼噴霧在國內被定義成安保用品、警械,理論上不能隨意買賣,但在東瀛卻是合法的,隨處可見。
這些所謂的防護噴霧,實際上就是辣椒水,主要起作用的是裡麵的辣椒素。
常見的辣椒熱度在萬hu,防狼噴霧的熱度可以高達00萬至300萬hu,相比之下,軍用催淚瓦斯的熱度是30萬hu。
所以它一旦噴射到人臉上,會在1~3秒內使目標暫時喪失視力,根本無法睜開眼睛,還會引起上呼吸道強烈咳嗽,令人失去反抗能力,大約能持續半小時左右。
除此之外,三人還購買了三根機械甩棍。
不知是東瀛法規原因,棍頭采用的是工程塑料,擊打性和耐用度要比合金類差一些,但棍體是金屬,至少足夠用來防身。
顧幾買的是1英寸版本,這也是他在特警隊常用的尺寸。
剛付完錢,郎少波就打來電話,問他們在哪。
接到三人後,眾人便跟上史正民與井上高明的車輛,換上深色西裝,一起前往東京都多摩地區,那裡是吉全會六代目的家鄉,所以葬禮紀念堂自然而然也就設置在那兒。
東瀛的葬禮流程與國內相近,經曆完守夜,第二日會舉行悼念儀式。
想想昨天剛在多摩地區與黑幫發生過衝突,郎少波還有些激動,沒想到今天又回到了這裡。
臨近上午10點,終於到達葬禮紀念堂附近。
位於郊外一座山坡上的佛教紀念堂,臨近法院,可以想象吉全會有多麼囂張。
而東京都警視廳也不是好惹的。
這幾日頻繁出現的暴力凶殺事件,早已惹怒了警界高層,為了這場葬禮,還專門成立了“吉全會葬禮作戰本部”,派出近00名警力,部署在葬禮紀念堂周圍的交通道路上,嚴查過往黑幫車輛。
查獲的違禁品包括手槍100餘支,刀19把,抓獲違法黑幫成員169人,甚至還有部分硝酸鉀粉末,這東西可是用來造炸藥的!
吳康坐在後排,聽著對講機內,史正民所講的內容,忍不住驚呼一聲:
“一百多把槍,這幫人難不成是來打仗的麼?”
“很正常,黑幫老大的仇家是最多的,他們平時都是待在社團本部,就算外出辦事也會帶一大批打手,防止彆人偷襲、暗殺,今天是六代目葬禮,東瀛大大小小黑幫頭目都會來悼念,為了防止意外,當然要帶點防身的家夥。”
郎少波畢竟在警務聯絡處工作,雖然不是警察,但對東瀛黑幫還是很了解的。
但顧幾卻覺得這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單憑昨天的行動就足以看出,他上來就讓井上高明通知多摩地區指揮中心封鎖交通,可最後還是沒有留住良本社那輛黑色埃爾法。
要不是他跟郎少波撞翻了其中一輛,沒準兒就全跑了。
談話間,來到半山坡。
半坡停車場兩側密密麻麻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車輛,絕大部分都是豪車,什麼奔馳邁巴赫、雷克薩斯l,甚至還能看到經典的豐田世紀。
周圍還站著十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黑幫打手,低頭九十度鞠躬,他們胸口統一佩戴白底黑色印章,正是吉全會的會徽,負責指引來往吊念的客人停車。
中央讓出的石台階,兩側鋪滿了白色菊花和黑色綢帶,一直通往坡頂一座金碧輝煌的佛堂,被吉全會改成了臨時的葬禮紀念堂,紀念堂前是一座廣場,兩側密密麻麻聚集著大量黑幫打手,一個個凶神惡煞。
彆說是站在他們麵前了,就是看上一眼,都覺得壓迫力十足。
高博忍不住碎碎念一句。
“好家夥,這黑幫老大的葬禮排場這麼大?”
“這可是東瀛第二大指定暴力社團會長的葬禮,掌控著上千億美元的財富,隨著山口組日漸衰落,早有傳言,吉全會實際上已經是最大黑幫,根據警視廳初步統計,全東瀛00多個黑幫組織的頭麵角色幾乎全部到場,有近1000餘人出席今日的追悼儀式。”
一旁的陳知漁開口解釋了一句。
幾人剛走上紀念堂廣場,就有兩名身穿西裝的瘦高年輕小弟走上來,一邊用日語詢問,一邊引導他們去一處白色帳篷下。
經郎少波翻譯,是在問他們來自哪個幫派,叫什麼名字,實際上就是在要禮金。
井上高明打了個電話。
片刻後,就有一名矮個子中年大叔,帶著四五名打手笑嗬嗬走過來,吉全會小弟立刻九十度鞠躬,然後雙方開始進行私下交流。
看來井上高明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說通這名黑幫老大,將他們劃分到自己的幫派裡。
顧幾雙目四顧,細細打量著這座紀念堂的布局,尤其是各處要道。
整座佛堂由一座大殿和兩座偏殿組成,大殿後方似乎還有建築,應該是供僧人休息或吃飯的地方。
山坡正麵隻有一條上山的台階路,至於山後是否還有小路,他暫時還看不到。
站在廣場上的這些黑幫大哥與打手,彼此之間也互有警惕,但大致上形成了兩個團隊,一夥應該是吉全會下屬小社團,另一夥人,估計是來自其他暴力黑幫。
正當他好像看到熟悉的身影時,高博忽然拍打著他的肩膀。
“顧幾,我看到那天在大學綁架福鬆幫會長的那個長馬尾了!”
“許組長,喬姐,有情況!”
顧幾第一時間通知了史正民和曾丹,目光所致,一名穿著黑色暗紋西裝,瘦高個子,紮著長馬尾的年輕男子映入眼中。
五官因為額前和鬢角的發梢遮擋,有些看不清。
隻能看出他的膚色很白,白得幾乎不像是黃種人。
這時候,一位小弟快步跑到馬尾男子身旁,在耳邊滴咕了幾句後,他緩緩轉過頭,瞬間與顧幾四目相對。
是良本社的人。
顧幾挑著眉頭。
下一秒,長馬尾竟然快步朝著幾人走來,打手們自覺地跟在身後,一路走來,竟然聚集了幾十名之多,每個人臉上都陰測測的,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
吳康童孔一縮,低聲急道:
“他們過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先不要動,見機行事。”
史正民不平不澹地說了句,關鍵時刻,指揮者的態度是會影響隊員心理狀態的。
而顧幾早已悄然將手腕垂落在腰間,那裡正是他放甩棍的位置,這個細節也引起了高博的注意,他也將手伸進了褲兜之中。
很快,馬尾男子就走到幾人麵前。
他的表情跟麵癱一樣,眼眶很深,像是打了一層陰影,看起來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那個正跟矮個子黑幫老大談話的小弟立刻跑到他身後。
眼見場麵變得嚴肅起來,矮個子老大尷尬地笑了幾聲,又主動跟馬尾男套上了近乎,可誰知,卻被手底下的小弟伸手一把推開。
“啊尼克(大哥)!”
“咧!”
東瀛極為講究輩分,下位者見到上位者,晚輩見長輩,都需要鞠躬,眼見自己的老大被侮辱,身後幾名壯漢登時火冒三丈,作勢就要撲上來。
而馬尾男身旁的打手也瞬間弧形包圍上來,一個個扭動著手腕逼近,黑壓壓得仿佛一片城牆。
這一幕自然也被周圍不少黑幫成員注意到。
大家像看戲一樣,私語不斷。
但馬尾男似乎並沒有跟矮個子老大開戰的打算,他先是九十度鞠躬,雖然表情上毫無誠意,至少明麵上給了對方一個台階,然後他不知說了句什麼,再次看向幾人,尤其是井上高明。
郎少波乾咽了一口吐沫,額頭甚至滲出了汗滴,小聲滴咕著:“顧警官,完了,對方好像發現了我們的身份,在質問那位老大,老大在辯解!”
最終,馬尾男對著井上高明說出一句帶有“撒次”的話語。
一瞬間,廣場上的黑幫打手們就像是炸了鍋一樣,一傳十,十傳百地重複著這個發音,紛紛露出猙獰的麵孔,不知是誰一聲呼哨,打手們立刻聚集在一起,將他團團圍住。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發現了井上高明是警察!
馬尾手下咧嘴大罵,瞬間撲上來。
郎少波嚇得差點兒心臟驟停,卻聽到耳邊“嗖嗖嗖”三聲,顧幾與高博一個滑步,擺出格鬥架勢,與吳康同時抽出腰間的甩棍,將他們所有人護在身後。
同一時間,井上高明也拔出腰間的手槍,是一把西格紹爾的p30,比普通巡警的m37左輪要好不少。
看到黑漆漆的槍口,打手們登時停下腳步。
井上高明似乎見慣了這樣的大場麵,麵對上百名黑幫打手虎視眈眈的眼神,也毫不害怕,反而主動邁步向前,將槍口抵在其中一名壯漢打手的腦門上,不斷用言語挑釁,像是在說,“你們誰敢動,誰就死。”
矮個子老大嚇得臉色都白了,拉著手下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說一句。
井上高明的警察身份已經曝光,這時候他再幫著說話,弄好不好連他們都要被廣場上的這群黑幫給活吞了!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
忽然,一聲渾厚的嗓音從紀念堂處傳來。
眾多打手自覺讓開,隻見十幾名身著西裝的男男女女,正緩步走過來。
其中領頭的,也是剛才出言嗬斥的,是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他看起來有些像空難關卡中的“亞森”,哪怕一把年紀,穿著西裝,都掩蓋不住他碩大的肌肉,灰白色的長發,紮著一個小丸子頭,鬢角四散的銀色胡須隨風輕曳,如同一頭雄獅。
但真正讓顧幾童孔驟縮的。
是站位於一名瘦黑如猴,三角眼老大身旁的微胖男子,一雙眼睛半聳著,滿嘴胡渣,烏黑發青的頭發有些潦草,雖然不修邊幅,但處處透露著一股狠勁兒。
竟然是汪學明!
不僅是他,他身旁還跟著兩男一女,分彆是臥底朝軍,那個瘋婆子潘新麗,以及緬北金元集團的少東家白明亮。
沒想到兩人的第一次見麵,竟然在這樣緊張的場景下。
的確。
今天是吉全會六代目的葬禮,汪學明跟白明亮代表緬北白家,不會不親自悼念。
時隔數月,朝軍倒是沒什麼變化。
汪學明的氣勢倒是越來越有大哥派頭,潘新麗還是一頭臟橘色的頭發,不知是不是今天場合嚴肅的關係,還是她受致幻劑影響的神經有所好轉,竟然沒有瘋笑。
不知是顧幾隱藏得太好,還是井上高明手中的槍更吸引人。
汪學明隻掃了他一眼,就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警察身上。
白發老大威望極高,他一開口,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紛紛低著頭。
詢問幾句情況後。
他身旁一名略微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便笑了笑,站出來開口說了幾句,白發老大便讓打手們向後撤退。
郎少波這才鬆了口氣,“呼,太好了,有多摩地區警察署參事官在場,我們有救了。”
在東瀛警察官職等級中,參事官的地位僅次於本部長,算是警察署二把手。
果然。
井上高明也放下了手槍,走到那位禿頂參事官麵前,敬禮報告。
參事官身邊還跟著四五名警察,訓斥了他幾句,責怪他們警視廳刑事搜查一課擅自行動,然後又繼續回頭跟白發老大攀談。
高博看著手中的甩棍,忍不住罵了句。
“她媽的,這東西果然還是沒有槍好使,嚇不住那群黑幫雜碎。”
“還好沒有爆發衝突,否則這麼多人一起衝上來,彆說動手了,靠吐沫都能淹死我們!”
吳康則是有些後怕,覺得來參加黑幫葬禮實在太冒險了,至少要準備充足的警力應對。
顧幾收起甩棍,冷冷觀察著那些四散的黑幫打手,雖然受限於白發老大的命令,不能動手,但從他們陰厲的眼神可以看出,幾人的危險還是沒有真正解決,“許組長,剛才說話的那些黑幫老大什麼來頭,多摩地區警察署高官為什麼會跟他們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