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的話卡在了喉嚨。
她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心中酸澀,但也聽話地沒有再說什麼,端起他倒的水說了聲“謝謝”以後,喝下一口,潤了潤嗓子。
繼而舞台上又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抽中的第二位年輕賓客,也是要彈奏一首《月光》。
一時間,大廳之間安靜了,也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夏溪這個時候倒是低下頭開始吃飯了。
宋慈注意到夏溪的舉動,又抬頭去看裴肆。
裴肆神色無波,也低垂視線在吃飯。
宋慈苦笑了一下,心中也更為難受。
這多明顯,本該第一位上台的賓客,被夏溪和許昂換成了她。
而裴肆也知道了是夏溪搞的鬼,卻選擇假裝不知道。
他無條件地站在了夏溪那一邊,好像就像過去喜歡她一樣的喜歡著夏溪……
那位年輕賓客上台後,遠遠看了眼坐在裴肆身邊的她。
她正抬頭看舞台,兩人對上視線,她露出一個友好笑容。
那位賓客麵露尷尬道,“剛才宋小姐的演奏實在是太好聽了,我就不班門弄斧了,我給大家,跳支舞吧。”
宋慈第一個舉手鼓掌。
裴肆手裡的刀叉一頓,這才看了她一眼。
宋慈露出溫婉笑意,繼續看著舞台。
就在宋慈看表演看得正認真時,夏溪突然乾嘔了一聲。
聲音不大不小,足夠整桌人聽見。
許昂馬上關心,“溪兒,怎麼了?”
張三爺的小夫人也關心,“溪姐,是飯菜不合口味嗎?”
裴肆的身子往後一仰,看了過去。
那視線裡全然是擔心的情愫。
夏溪聲音嬌柔,“可能是著涼了,胃又痛了。”
音落,她抬手捂著嘴巴,匆匆起身離開座位,朝衛生間的方向去了,許昂馬上起身跟著。
裴肆眉峰擰起,稍作思忖後,也放下手裡的刀叉,拿紙巾擦了擦嘴,起身跟了上去。
彼時,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落在了宋慈身上。
在場的,連打工的侍者都知道裴肆、許昂、夏溪三人之間的那點事,更彆說是賓客們了。
現在,自然所有人也都能想到,裴肆跟上去,也是擔心夏溪。
那麼,宋慈對於裴肆來說,又算什麼?
季星辭是圈子裡出了名的混不吝,他挑了下眉,起身坐在裴肆的位置,側身看著宋慈這張好看的臉,直接問她,“老裴怎麼跟著夏溪走了啊?”
宋慈神色依舊淡定從容。
小時候,很多大場麵她就見過了,更甚者,港城上流圈比北城這邊還要瘋狂,抓馬的事數都數不清。
長大後,生活條件一落千丈,體會過虎落平陽,她更是看透了人性,如此,她對這種尷尬的場麵,早就免疫了。
即便內心沉悶,她的表情控製得很好。
她揚起紅唇,笑顏如花,“阿肆和夏小姐認識時間那麼久,阿肆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即便他和夏小姐沒緣分做情侶,但還是有情分在的,他跟著夏小姐離開,自然是關心她啊。”
她語氣恬淡,姿態優雅,渾身上下還透露著一股獨特的自信。
季星辭的眼眸逐漸放亮,“你不吃醋?”
宋慈抬手,抵著鼻尖笑,“季先生說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音落,在季星辭因她的一舉一動而屏住呼吸時,更多的男人也在看她。
緊接著,隔壁桌的一位男士開口,“宋小姐,可以冒昧問一下,您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宋慈說的模棱兩可,“我做過很多工作,您呢?”
那位男士正了正自己的領口,介紹起了自己。
瞧宋慈如此親切,其他桌上也有男士端著酒杯過來,他們走到張三爺身邊,給張三爺敬了一杯酒後,都開始找話題和宋慈搭話。
張三爺看在眼裡,和季星辭喝了一杯酒後,笑道:“我現在竟然成配角了,這阿肆如果不來,你說他的牆角,會不會被人挖走。”
季星辭搖頭輕笑,他沒有再去談論有關宋慈的事兒,而是湊近張三爺,說起了正事,“三爺,您給我透個厎,那地皮,最後是姓裴,還是姓許?”
張三爺勾唇一笑,“或許,這兩個都不是呢?”
季星辭一頓,“什麼?”
張三爺沒多說,“來,喝酒。”
季星辭觀察著張三爺這張含笑的臉。
張三爺雖然留著一圈o型胡,但人看起來很親切,平易近人,不過熟悉他的人又都明白,張三爺是個深不可測的主兒,他到底在想什麼,沒人能猜透。
季星辭眸子眯了眯,打開手機,給裴肆發去了一條消息:【你扔下的大美人可是被好多男人給盯上了,你到底是去找許昂,還是去找夏溪了?】
隔壁休息廳內。
夏溪靠坐在休息廳的沙發上,由兩個保姆伺候著,瞧著站在不遠處的兩個男人。
適時,裴肆冷徹的聲音傳來,“許昂,你給我讓開!”
聽聞此聲,夏溪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對身邊的保姆說道,“你們說,裴肆是不是還是更在乎我?”
一個保姆馬上道:“肯定啊,夏小姐您一說身體不舒服,裴總就馬上擔心地跟來了!”
夏溪彎眸也彎了起來,並長長地舒了口氣,“那你們覺得,是那個宋慈好看,還是我好看啊?”
“當然是夏小姐您,你可是北城第一名媛啊!”
夏溪的表情更是愉悅。
與此同時,站在裴肆麵前的許昂,從褲袋裡抽出一隻手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裴肆,你不覺得你這樣,有些暴露了?”
裴肆斂眸,“我暴露了什麼?”
許昂又朝他走進一步,淡淡道,“溪兒說,宋慈是個保姆,是嗎?”
裴肆發出一聲冷笑,“她是不是保姆,你和夏溪不是已經驗證過了嗎?”
“是,我們驗證過了。”許昂道,“宋慈宋小姐,美貌又有才華,一進場就萬眾矚目,你卻把這樣的女人扔在宴會廳,跟著我和溪兒來到這裡,絲毫不想,她是否會難堪……”
“就算宋慈不是保姆,但我也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你找來的托兒,在我和溪兒麵前,演了一出戲。”
裴肆抿緊唇角,眸色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