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何落雲一連尖叫了好幾聲。
聲音歇斯底裡。
她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咆哮出來，眼淚瘋狂地往下掉。
也許是情緒過於激動。
也許是精神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激。
也許是家裡的情況，讓她壓力很大。
也許是其他原因……
她來南山大學之前，已經有了抑鬱的征兆。
和她的母親一樣。
和齊楓在一起那幾年，她得到了救贖。
但後來，分手之後也突然加重了。
喊叫聲，傳遍了整個醫院。
住院部樓上，不少窗戶打了開來。
有人探頭去看。
巡邏的保安停下，遠遠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
“何落雲，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行嗎？你不能這樣，你有抑鬱症……”
齊楓快繃不住了。
看著何落雲發瘋的樣子，他心中一陣陣的顫抖。
何落雲不會聽的。
她死死地盯著齊楓，歇斯底裡的喊道，“齊楓，分手就分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爸爸，我和我媽在南山的住址？”
“要不是你告訴他，我媽媽就不會抑鬱症加重，她就不會自殺。”
“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害我？你回答我……”
何落雲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
她的呼吸非常急促。
因為情緒激動，大腦充血，眼睛裡一片血絲。
齊楓搖搖頭，回道，“是齊健，我輸給了他，失去了所有。他派人把你的住址告訴你爸，若初也是他害死的……”
“我不信！”何落雲尖叫道。
“齊楓，我讓你玩了四年，所有姿勢都給你玩了一遍，就算我是一條母狗，四年也該給你玩出感情了吧？”
“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把我趕走了，我有這麼下賤嗎？”何落雲質問他。
“在你這裡，我連一個妓女都不如。妓女玩一次還要給錢呢，你給了我什麼？”
何落雲繼續吼道。
她來南山，就是為了躲避酗酒家暴，賭博敗家的父親。
讓母親的抑鬱症能夠緩解。
可是呢，非但沒有做好這些。
反而，讓母親的抑鬱症加重了。
這些年，在父親的影響下，不僅是母親。
就連她，也有了抑鬱症的跡象。
她受不了這一切。
……
“對不起，我錯了。”齊楓看著她的樣子，心中無比的刺痛。
曾經犯下的錯。
在這一次，能彌補得了嗎？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何落雲了。
“嗬嗬！！”
何落雲自嘲的笑了起來。
但是，笑得卻很淒慘。
她突然間拿起了一把剪刀……
“你彆衝動。”齊楓喊道。
何落雲看著齊楓。
就這麼幽怨的看著。
她一手抓著剪刀，另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及腰長發。
齊楓說過，他最喜歡何落雲長發的樣子。
何落雲也最喜歡自己的長發。
但這一次，她用剪刀，把頭發剪了下來。
一縷頭發落地，發絲，離開了身體。
齊楓呆在原地。
何落雲盯著他，剪下了第二刀。
一頭的及腰長發，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第三刀……
第四刀……
及腰長發已經不見了。
她剪的參差不齊。
但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
你喜歡什麼，我偏不留什麼。
可，每剪一刀，何落雲的心就顫抖了一下。
這也是她最喜歡的東西。
最後一刀落下，及腰長發，已經變成了齊耳短發。
地上落滿了發絲。
她最引以為傲的頭發，就這麼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頭發剪完，何落雲將剪刀丟在了地上。
她冷笑著。
下一刻，何落雲又從包裡拿出了十萬塊錢。
這錢，是她網貸貸出來的，在醫院的自助機取了出來。
整整十萬。
何落雲一言不發，就這麼盯著齊楓，將十萬塊錢拋向了空中。
十萬紙幣飄然落下。
地麵上，一片紅色。
“我就是死，也不會要你一分錢。你和我，徹底了斷了。等我媽病好一些，我們就離開南山，不會再來打擾你！”
說完，何落雲往住院部走去。
“我知道錯了。”齊楓靜靜地說道。
“頭發沒了可以再長，心死了，救不活了。”
她翩然離去。
……
何落雲消失在了住院部。
齊楓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他蹲下來將何落雲的頭發，一根一根的撿了起來。
錢齊楓也一一撿起。
可能這一切對何落雲的衝擊太大。
她的情緒，也受家庭影響太深。
她是母親的頂梁柱。
同時，還要遭受父母給她帶來的心靈創傷。
她不像夏若初那般聰明，那般想得開。
她不像蘇南芷那般天真，那般乖巧。
更多的，她不想屈服於任何一個人吧。
……
病房裡。
母親還在熟睡。
來到南山之後，遠離了父親，她睡得安逸了一些。
何落雲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退出了病房，在走廊裡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何落雲拿著手機，看著網貸信息。
借的款，終究是要還的。
她沒錢。
何落雲有些無助。
即便是重新回來了，可依舊很難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不像齊楓，生來就大富大貴。
憑她自己，又有多大的能力，在這一世活的精彩呢？
她受夠了。
受夠了這些生活。
受夠了現在的一切。
可就算不屈服，又能怎麼樣？
如果不是還有母親，她真不想再去經曆這些痛苦的事情。
她在走廊裡坐了一夜。
一夜未眠。
……
第二天早上。
何落雲在病房裡洗漱了一下。
好幾天沒洗澡的她連衣服也沒換，下樓去給母親打了飯。
黃鳳蘭已經醒了，看著走進來的女兒，開口問道，“落雲，你頭發怎麼了？怎麼沒有了？”
黃鳳蘭知道，女兒最喜歡自己那一頭及腰長發。
何落雲笑道，“媽，頭發太長了，照顧你不方便，有些礙事。而且在醫院裡沒有家裡方便，長頭發還要打理。”
“所以，我昨晚給剪了。”
黃鳳蘭看著女兒，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她，拖累了她。
好多次萌生離開這個世界的想法。
但想想女兒，卻又有幾分不舍。
“媽，頭發沒了還能再長出來，快吃飯吧。我今天要去東齊集團麵試……”何落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