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以技服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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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晏書的聲音裡帶著冷嘲熱諷,何為木孕,自然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沈妙儀卻不著急解釋,也沒有多餘的回答。

她隻是快速的從藥箱裡取出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刀。

那刀身在燭下閃著冷冽的幽光。

驀的看到沈妙儀居然拔出一把刀,頓時周圍的侍衛都緊張起來。

他們的手也都紛紛的按上了各自的刀柄。

“你要做什麼?”

莊晚喬驚呼出聲,下意識地躲到了黎晏書身後。

但很快又感覺欠妥,居然直挺挺站出來保護在了黎晏書麵前。

完全是“挺身而出”、“視死如歸”的樣子。

背後的黎晏書卻沒有看到她的“用情至深”,他隻微微咳了一聲,算是提醒莊晚喬。

【嘖嘖嘖,白蓮花這麼惡心。】

【什麼白蓮花,分明是黑蓮花。】

【妙妙看到了吧,這死男人不但不喜歡你,甚至於也不拿日夜陪伴自己的白蓮花當一回事。】

【還是搞事業要緊,不過話說,我家妙妙這是要借刀殺人嗎?】

沈妙儀恍若未聞莊晚喬的話。

她冷靜的、一步步走向那張官帽椅。

妙儀的的動作極快,刀在手,手腕翻轉。

咣當一聲,已劈向椅腿。

隻聽“哢嚓”的脆響。

那官帽椅的椅腿應聲而斷,一刹那之間,木屑紛飛。侍衛也百思不解,好奇的看向沈妙儀。

大家被吸引視線,再定睛看去,隻見斷裂的椅腿內部果然盤踞著無數白色的小蟲。

那些種子正密密麻麻地蠕動著,看得人頭皮發麻。

莊晚喬尖叫一聲,條件反射一般的捂住了眼睛。

旁邊的侍女更是花容失色,慘叫連連。

紛紛後退。

【我去!真的有蟲子!妙妙神了!】

【黎晏書眼睛都瞪圓了,這會信了吧?】

【莊晚喬臉都綠了,哈哈哈!】

沈妙儀快速收刀入鞘。

語氣依舊淡如白水:“此乃木蠹蟲,久居木料,吸食木髓,致使木料中空,狀如孕育。”

沈妙儀的目光掃過黎晏書。

“殿下若還不信在下的手段,可請其他大夫來看,不奉陪了。”

黎晏書怔怔地看著那斷裂的椅腿,又看向沈妙儀。

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未想過,一個看似普通的民間女子,竟有如此高超的醫術。

甚至能透過一根絲線,洞察到木料內部的蟲害。

先前,她隻是測驗一下,且看看這所謂的神醫是招搖撞騙亦或的確十分厲害,如今看看,算是心知肚明。

“你……”

黎晏書剛想開口,卻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一刹那,黎晏書快速的捂住胸口。

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沈卓大驚,連忙上前:“殿下!”

沈妙儀的目光也頃刻間就落在了黎晏書身上。

她的眸裡漾出複雜的情緒。

她看著黎晏書咳得彎下腰,他似乎很痛苦,用力抓住了椅子扶手,大約因為太用力,指尖泛出恐怖的白色。

看到黎晏書這樣,妙儀那心頭積壓多年的戾氣,居然在此刻生出了動搖。

【不不不,妙妙,你要分清楚敵我,他是將你傷害到體無完膚之人。】

【渣男怎麼能原諒,妙妙不要動婦人之仁。】

【樓上的,人非草木,怎麼能沒有憐憫之心?】

【妙妙:難道是我去了以後殿下才生病的?】

“殿下這咳,”沈妙儀知道,到了自己靠近的時候,她快速抓住這個契機,走到黎晏書麵前,聲音低沉的說:“殿下這咳嗽,並非外感,十有八九是內傷。”

黎晏書好不容易止住哮喘。

這一刻,他認真的抬眸看向站在對麵的女子。

轉而,黎晏書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探究的光。

經過剛剛一係列的事情,說真的,黎晏書對沈妙儀已信了分。

“哦?孤願聞其詳。”

“醫者講究望聞問切,我觀殿下氣色,眉宇間隱有鬱氣。”

沈妙儀緩緩道來。

她的每一個字都清晰且有力量感,擲地有聲的說下去:“想必是近日憂思過度,又兼飲食不規律,這才致使肺陰受損,故而咳嗽不止。”

她的話語如同一記重拳。

就這麼狠狠的錘擊在了黎晏書內心最柔軟的方寸之地。

自打沈妙儀死去後,近日來,他又因陛下的事情而憂心忡忡。

好幾個晚上都夜夜難眠。

飲食起居早已失了規律,沒想到竟被這女子一眼看穿。

【妙妙開始搞事業了!診病這塊真是拿捏得死死的呢!】

【黎晏書這咳嗽,怕不是想妙妙想的吧?渣男活該!】

【重點來了!妙妙會不會趁機下毒?】

【樓上不要想的太簡單了,她是來查案的,穩住!】

沈卓欣賞的看著妹妹,眼中滿是自豪和驕傲。

他知道,沈妙儀的醫術遠不止於此。

當年她就在竭儘全力的學習,到中原後,剛柔相濟,妙妙又學習了不少中原的能耐,這麼融合一番,竟十分厲害。

隻是,沈卓不知她為何會出現在楚王府,這也未免太心浮氣躁了。

莊晚喬躲在黎晏書身後。

他看向沈妙儀的眼裡,充滿了恐懼、欣慰,欣賞,但也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她原本想借神醫來抬高自己。

卻不想今日反讓沈妙儀出儘風頭。

甚至讓黎晏書對這“外來和尚”另眼相看。

黎晏書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讚歎

“知晚大夫果然醫術高明。今日之事,孤記下了。”

沈妙儀處變不驚的平靜頷首,依舊寡言,隻默默的收拾好藥箱。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黎晏書身上。

眼神是如此平靜無漣。

卻又仿佛藏著千言萬語。

黎晏書看著她,心中那股熟悉感愈發強烈。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那個名字——妙儀,沈妙儀。

但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眼前的女子,明明氣質截然不同。

可那雙眼裡偶爾流露出的神色,卻像極了黎晏書記憶中的那個漸行漸遠之人。

“哥哥,”沈妙儀結束了這一切,她回眸轉向沈卓,“咱們該告辭了。”

沈卓連忙點頭。

看向黎晏書:“殿下,下官兄妹先行告退。”

黎晏書擺擺手,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沈妙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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