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沈卓都在寸步不離照顧沈妙儀。
沈妙儀本苗疆聖女,她的體質非比尋常。
外加沈卓日日送來的解藥加持,才半個月,已和之前不一樣了。
接下來的數月,沈妙儀在沈卓的悉心照料下,身體逐漸康複。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沉溺於悲傷和絕望。
而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
她沉默地研習沈卓教她的苗疆秘術、辨毒製毒之法,以及一些簡單卻實用的防身武技。
但她眸子裡那始終也化不開的仇怨,卻比之前更濃烈。
這段時日,沈妙儀每日都會站在窗前看向都城的方向。
窗外的天,是一種近乎絕望的灰。
但她的瞳孔裡,卻逐漸的綻放出了生命之光。
“你瘦了。”沈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最近要多吃一點東西。”
“我知道,隻是胃口不大好。”
沈卓並沒有命令,隻是例行公事的叮嚀,“那也要吃。”
沈妙儀微微點點頭。
回頭看向沈卓,這才看到哥哥手裡拿著黑檀木的匣子。
那匣子的邊角還鐫刻著苗疆特有的龍雀圖騰。
她不在看那片灰蒙的天。
“仇還沒報,你怎麼能瘦?”沈卓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溫柔。
沈卓示意妙儀靠近。
他緩緩地打開木匣。
裡麵露出兩張人皮麵具。
一張,是男子的模樣,俊秀的眉以及那素淨得像雪一般的肌膚讓人看看就愛不釋手。
另一張,則是薄如蟬翼觸手微涼的女性的麵具。
這是用苗疆密宗的手段做出來的,眉眼與肌理的紋路。
竟和大活人一模一樣。
其實前段時間沈妙儀就知道,哥哥一定還有其餘更多的計劃。
這計劃……
是的,改頭換麵本就是這計劃的一部分。
如今,她需要適應,但在看到那人皮麵具的一瞬間,她還是有點愣怔。
“這是給我的?”
沈妙儀回頭,狐疑不定的問。
她看見沈卓那疲憊的眼底出現了無數的紅血絲。
最近哥哥都在竭儘全力照顧她,身體自然吃不消。
【看來是要改頭換麵了,還是搞事業要緊。】
【渣男渣女去死啊——】
【哥哥真的好暖好暖,妙妙你不要辜負哥哥的信任。】
“這麵具……”沈妙儀撫摸著,嘴角出現了冷冽的弧度。
“是用千年冰蠶的絲,以及苗疆的秘藥製成,可以假亂真。”
沈卓拿起來湊近沈妙儀,“阿妹戴上它以後,就和前塵往事一刀兩斷,再也沒人能認出你了。”
他頓了頓,音調也變得威嚴三分。
“從今後,世上再無沈妙儀。”
沈妙儀果決的拿起麵具。
那人皮麵具貼著手掌心,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冷。
“那我是誰?”
“知晚。”
“知晚……”
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從今以後,我便是知晚。”
沈卓看著她。
知晚!
沈妙儀低喃呢著這屬於自己的全新名字。
她需要接受這個身份,一時間隻感覺吐出的氣,似也帶著徹骨的冷。
她走到鏡前。
看向鏡中的女子,那個“她”麵色蒼白的厲害,但眼神卻灼灼的亮。
沈妙儀將麵具輕微覆在麵頰,然後用手指輕輕碾壓。那
那人皮麵具本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竟如此嚴絲合縫,完美的契合了她的輪廓。
鏡中的人變了。
眉眼依舊是那雙眉眼,卻少了昔日的柔弱。
多了幾分漠然與堅韌。
“阿妹,記住哥哥的話。”沈卓看向鏡中人,微微勾起嘴角。
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京城局勢複雜,你先做個遊方郎中,這樣才方便短時間內站穩腳。”
沈妙儀:“我知道,這是我接近人的幌子。”
“你要複仇!”
知晚接過沈卓送來的衣服,“是,我要讓他們碎屍萬段!”
最近這段時間她也學了不少武學和其餘的技能。
【學起來!武力值、智力值都要u u u!】
【妙妙這是要變成鈕祜祿·妙儀的節奏啊!期待值拉滿!】
【不知道渣男在那邊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自我感動?】
沈妙儀的聲音驟然冷了下去。
“阿哥,我有一個想法。莊晚喬當初不是說,郎中讓她用梔子花根入藥才能安眠嗎?或許,我可以從她最在意的‘病’和‘容貌’入手,慢慢接近她。”
聞言,沈卓的眼神亮了。
梔子花根!
這一切沈妙儀自然沒忘記。
莊晚喬還曾撫著心口,對黎晏書說,隻有用梔子花根入藥,才能睡得安穩。
那時的她,還傻傻地信了。
“她信這些。”
知晚輕聲道:“尤其信那些稀奇古怪的藥草。”
沈卓思索道:“這倒是個不錯的切入點,可以讓她主動送上門來。但莊晚喬為人狠毒多疑,你務必萬分小心。你如今的身份是全新的,絕不能讓她將你與‘已死’的沈妙儀聯係起來。”
知晚眼神堅定:“我明白。我會以一個精通藥理,尤其擅長調理女子身體、使用苗疆奇珍異草的女醫身份出現。”
沈卓看著她:“所以,你就做個懂苗疆奇藥的女醫。從今以後,你的臉,你的醫術,都是你的武器。”
武器!
沈妙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這雙手,曾為黎晏書紅袖添香,曾為他縫製衣袍。
也曾……失去過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現在,它們要變成複仇的武器!
“我會從她最在意的地方下手。”
知晚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麵。
“她怕老,怕醜,怕睡不著。我就給她能“永葆青春”的藥,“一夜安眠”
的方。”
【彈幕:知晚姐姐上線!搞快點搞快點!我要看虐渣!】
【彈幕:從莊晚喬最得意的地方下手,讓她自己送上門,這個計劃可以有!】
沈卓沉默。
他知道妹妹的意思。
看著沈妙儀,沈卓畢竟擔憂。
“但你要記住!莊晚喬她的心,比最毒的蠱還要狠。你的身份,絕不能暴露。”
“我明白。”
“哥哥,”她忽然回頭,“你說,黎晏書現在在做什麼?”
沈卓一怔。
“他大概還在楚王府,抱著他的莊側妃,說著天長地久的鬼話吧。”
沈卓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