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長慶雙眼放光，急切揮手，示意士兵把人從刑具上放下來，“你的，說出來，大大的有賞！”
“昨晚上半夜，我瞧見安藤閣下的保鏢鬼鬼祟祟鑽進後廚，從垃圾桶裡拎走個黑袋子。”說話的是酒店後廚領班川口雄介，此刻他蜷縮在地上，身子抖如篩糠。
山下長慶一把扔下手中關於川口雄介的資料，箭步上前，雙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領，眼睛瞪得快蹦出來，“那個保鏢是誰？”
川口雄介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囁嚅著：“我，我不認識他。”
“八嘎！”山下長慶怒目圓睜，猛地拔刀出鞘，寒光一閃，直指川口雄介咽喉。
“長官，我能幫你認人。”千鈞一發之際，川口雄介聲嘶力竭地喊道。
山下長慶的刀停在了他脖子上，一絲血順著鋒利的刀刃緩緩滑落。
“吆西，你是帝國大大的良民！”山下長慶瞬間變臉，咧嘴露出笑容，好像剛才拔刀的不是他。
有了這條線索，他就得能給安藤弘一交差了。
這事牽扯到安藤弘一的貼身保鏢，他打死也不信是軍統的手筆。
可這爆炸案背後到底是誰主使，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趕緊晃晃腦袋，不敢再往下想。
一個小時轉眼而過，萬青心裡七上八下，度日如年。
吳思寶如拎著一隻待宰羔羊般，將李芳菲五花大綁著押到了特高課。
那塞在她口中的抹布，像一條惡蛇，死死堵住她的反抗。
萬青大筆一揮簽了字，將人接收下來，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吳思寶離開。
他這才轉過頭，定睛看向李芳菲。
謔！
這一眼，如同驚雷乍響——好家夥！
她恰似寒冬中，在角落裡倔強綻放的一朵梅花，冷傲又奪目。
那身連衣裙，胸前鏤空的設計，在這五花大綁的束縛下，竟無端生出一種彆樣的刺激，不知情的人瞧見，怕是真會以為兩人是玩什麼捆綁sy的戲碼。
審訊室裡，那團破抹布終於從李芳菲口中被扯出。
“呸呸呸……”她連忙用力地吐著口水，想要把那股令人作嘔的臭味，連同這屈辱一起從身體裡吐乾淨。
萬青冷眼旁觀，心中冷笑，這樣的女人，能堅持多久？
“你的，哪方麵的乾活？”他冷冷開口，審訊的大幕緩緩拉開。
“能給我一杯水麼？”李芳菲知道，進了這魔窟，招供不過是早晚的事，與其受儘折磨，不如先求個暫時的解脫。
她的大腦像飛速運轉的齒輪，盤算著九真一假能蒙混過關，好歹也算對得起黨國。
萬青點頭示意，青木趕忙倒了一杯熱水，“哐當”一聲放在李芳菲麵前。
李芳菲顧不上水燙，猛地灌了幾口，放下水杯，長舒一口氣，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氣，咬著牙說道：“我是軍統的人，代號梅花。6個月前受命刻意接近清水良一，他很快就拜倒在我裙下。”
這話出口，就像斷了身後的橋，再無退路。
萬青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既盼著李芳菲能堅守氣節，又不忍見同僚遭受酷刑。
“吆西，你從清水良一那裡都獲取到了什麼消息？”萬青明白，李芳菲踏上了漢奸這條不歸路，他能做的，就是送她走完這一程。
李芳菲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有氣無力地說：“每一次在他睡後，我都會翻看他的公文包，從中獲取到了第三艦隊計劃對廣西跟中南半島作戰的計劃。”
說完，她像散了架一般，癱倒在椅子上。
萬青開啟高級洞察，那敏銳的目光如同利劍，瞬間捕捉到李芳菲眼睛不自覺的躲閃。
她明顯有所隱瞞！
他的內心激烈鬥爭，是就此借坡下驢，還是繼續深挖？
很快，他否定了自己妥協的念頭。
如果隻是這些作戰計劃，海軍犯不著如此大動乾戈，更不會在事發後連自己人都滅口。
“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否則電刑的乾活！”萬青冷哼一聲，猛地一拍桌子，那聲響在審訊室裡炸響，震得人心一顫。
李芳菲聽到“電刑”二字，身體猛地打了個冷顫。
電訊的殘酷可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承受的，那可是痛到極致的非死即殘，想暈過去都不成。
她暗自揣測，是自己演技太差被識破，還是對方在詐她？
可她不敢賭，隻能顫顫巍巍地苦笑著說：“有一次清水良平發現了我的形跡，我直接跟他攤了牌。他在我的威脅加金錢利誘下同意出賣海軍的情報。”
萬青一聽，眼裡的光更亮了，“哦，那他還向你出賣了什麼情報？”
他對海軍嚴防死守的秘密很是好奇。
“沒有了，就這些！他是出雲號上的作戰參謀，忙得很，並不經常來找我。”李芳菲拚命搖頭，像一隻驚弓之鳥。
在高級洞察之下，李芳菲的謊言無所遁形。
萬青嘴角微微上揚，卻不說話。
他看得出來，李芳菲最重要的消息還藏在心裡。
他不僅不惱，甚至還生出一絲幫她一把的念頭。
“吆西，李小姐，等特高課跟海軍核實情報是真的，你就是大日本帝國的梅花。”萬青佯裝激動，故意泄露出想讓她潛伏軍統為帝國效力的想法。
李芳菲心中一喜，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如果這是真的，那她就能逃出生天了，她有把握讓軍統重新相信自己。
她眼中的激動一閃而過，隨即低下頭，有氣無力地說：“全聽長官安排！”
“來人，給李小姐安排一個單間，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打擾。”萬青直接下令，同時給青木使了個眼色。
看著青木帶李芳菲離開，萬青在心裡默默說道：“身為同僚，我能做的隻有這些，請不要怪我。”
駐滬憲兵司令部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安藤弘一坐在椅子上，手不耐煩地一揮，那些站得筆挺的保鏢們立刻魚貫而出，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他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冰冷，直直地盯著山下長慶，“這下能說了吧。”
山下長慶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牙齒把嘴唇都咬出了印子。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貓著腰，快步走到安藤弘一身旁，腦袋湊到對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安藤閣下，您的保鏢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