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關頭,萬青右腳狠狠踩下油門,福特車如困獸掙出牢籠,發出沉悶的嘶吼,似離弦之箭猛然提速前竄。
“砰!”一聲巨響,車輛尾部被卡車狠狠撞上,車身瞬間嚴重變形,後保險杠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到了路邊。
車子受力過度,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在路麵上瘋狂旋轉幾圈後,一頭撞進路邊的店鋪。
萬青在事故爆發的刹那,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撐住方向盤,後腦緊緊貼在車椅上。
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撞得七葷八素。
迷迷糊糊間,人群的驚呼聲鑽進他的耳朵。
他強撐著努力睜開雙眼,晃了晃腦袋,試圖驅散那陣陣暈眩。
這時,大貨車上跳下兩名短小精壯的漢子,眼中寒芒閃爍,帶著騰騰殺氣,腳步飛快地朝著萬青這邊衝來。
萬青抬手一把抹去額頭上滴下的血水,那血水糊住了他的視線。
他迅速從腰間拔出手槍,悄悄打開車門,閃身躲到車頭後麵,目光如炬,緊緊瞄準那兩個逼近的漢子。
待兩人靠近,發現車內空無一人,臉上瞬間露出驚恐之色。
就在這刹那,萬青抬手,“啪啪”兩槍,槍響人倒。
萬青不放心,又補上兩槍,這才緩緩上前查看。
他翻遍兩人全身,連個證件的影子都沒找到,不甘心地狠狠捶了一下死屍。
突然,他猛地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快速蹲下,脫掉兩人的鞋子,隻見他們腳上大拇指跟食指中間縫隙很寬,還有厚厚的老皮。
萬青冷哼一聲,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他又動手將兩人的褲子脫下,那刺眼的白色兜襠布映入眼簾,讓他一陣惡心。
他連忙往地上啐了幾口,罵道:“鬼子這習俗真特麼惡心。”
萬青心中恨意翻湧:“既然你們不講規矩,想我死,那我就先送你們下地獄!”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他知道絕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才能擺脫這無休止的危險。
這時,附近的憲兵和76號特工才姍姍來遲。
萬青掏出特高課證件一亮,憲兵和76號特工立刻敬禮,齊聲喊道:“長官好!”
“把屍體帶回特高課,再找輛車把我的汽車拖走。”萬青下達命令後,長歎一口氣,看了眼不遠處的餘成,上了76號的車離去。
今天這情況,顯然不適合見麵了。
餘成聽到槍聲跑出來查看,他不認識萬青的真實模樣,萬青也沒來得及化妝,所以他沒認出萬青。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可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住處暴露了。
直到看到地上的死屍被憲兵拖走,他才鬆了口氣,回到家中。
沒多久,交通員許力通過哨卡檢查,敲響了餘成的房門。
76號特工把萬青送回特高課,青木等手下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還帶回兩具死屍,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眾人義憤填膺,喊道:“一定要抓到凶手,替組長報仇!”
“青木,你帶人去查這兩個死屍的身份。”萬青對青木說完,轉身去了醫務室。
他得趕緊處理頭上的傷口,要是得了破傷風,那小命可就沒了,家裡的那些美女豈不是便宜了彆人,這可不行,絕對無法接受。
很快,整個特高課都在傳萬青又被刺殺的事。
阪田三郎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啪”地一聲猛拍桌子,臉色漲紅,大罵:“真是兩個廢物!”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山下長慶的號碼,吼道:“立刻來我辦公室!”
山下長慶進來後,站得遠遠的,小心翼翼地說:“課長,抱歉,本來安排了4個人,可街上卡哨嚴查,另外兩個人跟丟了”
阪田三郎怒目圓睜,狠狠瞪著他:“我不是說要一擊必殺,除掉山本太郎這個帝國叛徒嗎?人不齊就這麼草率行事?這就是你所謂的萬無一失?”
一連串的靈魂追問,讓山下長慶啞口無言。
可又不敢不回話,好在他一直關注刺殺進展,早就從現場憲兵那了解了情況,解釋道:“本來卡車能把他撞個重傷,再補槍就行。誰知道山本臨危不亂,躲開了大部分撞擊。”
“夠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馬上安排晚宴,我要親自宴請山本太郎。”阪田三郎眼中寒光四射,一臉冷酷。
“山本太郎會答應嗎?”山下長慶心裡沒底,想提前打個預防針,他可不想再背黑鍋。
“少廢話,快去!”阪田三郎不耐煩地吼道。
“嗨!”山下長慶不敢違抗,快步退下。
山下長慶走後,阪田三郎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電話打給靠山安藤弘一。
“安藤閣下,我是阪田三郎,計劃失敗了”
安藤弘一聽完,失望至極:“蠢豬,我不是讓你彆輕舉妄動嗎?你時機選得很不錯,可惜計劃太粗糙。本來能靠甄彆計劃讓他身敗名裂,你這麼一搞……”
阪田三郎失魂落魄地掛掉電話。
他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可自從到了上海遇到萬青後就像掉進了泥沼,乾啥都不順。
山下長慶來到萬青辦公室,直接說:“山本君,今晚阪田課長邀請你共進晚餐。”
萬青冷笑一聲,指指頭上的包紮,“不去了,我頭受傷,喝不了酒。”
山下長慶知道勸不動,換做自己,被人刺殺未遂後,對方還想緩和關係,早就和對方動手了,誰還會廢話。
他知道萬青肯定能查出殺手是阪田三郎派的,便直接離開向阪田三郎複命。
“課長,山本太郎拒絕了。”
“嗯,你下去吧。”阪田三郎無力地揮揮手。
他恨不得立刻調集人手除掉萬青,但靠山安藤弘一堅持用甄彆計劃,他不敢違抗,隻能暫時放棄。
當天下班,萬青直接帶了一整個行動小隊護送自己回家。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麼,不丟人!
這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回到家,萬青掏出 1000 日元遞給青木:“給手下分了。”
接著又打電話訂了好些吃的。
青木分好錢,趕忙跑到萬青麵前,胸脯一挺:“組長,今晚我親自帶隊,人分兩班倒,您就踏踏實實地睡,保證沒人敢來犯!”
萬青心裡盤算了下,這裡是日租界,再加上這麼多人保護,安全應該沒啥問題。
他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道:“辛苦了,好好乾,用不了幾天,我就能挖出對手,將其碎屍萬段!”
“嗨!”青木大聲應道,滿臉信心,轉身就去安排防護。
萬青推開門進屋,楚夢秋滿臉關切地迎上來,眼神裡滿是擔憂:“你又遭人暗殺了?”
萬青臉色陰沉,咬著牙說道:“嗯,你明天一早通過死信箱讓玄武派人,不惜一切代價暗殺阪田三郎!”
楚夢秋從沒見過萬青如此痛恨一個人,滿臉疑惑地問:“啊,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萬青一拳砸在桌上,語氣不容置疑。
楚夢秋見狀不再多問。
次日淩晨 1 點,“砰”的一聲巨響,一團濃煙在天空驟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