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門要賬還有大半年呢，先不著急，可以從長計議。
黑夜的街道上，三人並肩走在一起，沈萌偷偷看著眉頭緊皺的蕭澤，有些心虛，手裡的炸串也不香了，主動扯著蕭澤的校服衣角說道：“你彆生氣了，我也沒想到白夢陽會纏著我。”
思緒被打斷，看著沈萌那委屈的小臉，蕭澤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家夥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後遇到他離他遠點知道嗎？”
蕭澤當然不會生沈萌的氣，不過這也提醒了蕭澤，沈萌這麼漂亮身邊肯定會出現不少牛鬼蛇神。
傻姑娘除了吃就是吃，哪裡知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現在嘴上說著愛她喜歡她，其實都隻是想把她往床上哄。
他可得看緊點，不能讓自家的小白菜被豬拱了。
“我知道了，對了你倆今晚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聽同學說你之前要跳樓，真的假的？”
雖然沈萌覺得蕭澤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兒來，但學校裡傳得嚇人，這兩人還提前離校了，不得不問上一嘴。
“當然是假的了，不過嚇唬嚇唬他們而已。”
蕭澤瘋了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就知道你不會做這種傻事兒。”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種人，肯定能活到一百歲。”
沈萌說道。
“啥意思？我怎麼就成禍害了？沈小萌我對你不夠好嗎？你敢說我是禍害！”
蕭澤故意板起臉來，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
“你哪裡對我好了？把我一個人扔下讓我被人纏上，還是逼著我背書？你討厭死了知道嗎？”
沈萌誇張的做著鬼臉，實際上心裡比吃了蜜還甜，雖然他今晚不出現白夢陽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最多糾纏幾句，但還是會讓她覺得傷心。
可蕭澤竟然沒走，一直等著自己放學，還警告了白夢陽離自己遠一點，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讓沈萌覺得幸福。
偷偷看向蕭澤，月光穿過香樟樹的枝椏，在蕭澤的肩頭碎成一片銀箔。
沈萌攥著書包帶的手指微微發顫，方才還張牙舞爪的鬼臉僵在臉上。
她盯著少年臉上寵溺的笑容，忽然發現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陰影，竟比自己偷偷藏在課本裡的櫻花標本還要柔軟。
“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以後就明白了。”
蕭澤的聲音裹著夜風送來，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沙啞。
他垂眸時，鼻梁在月光裡削出鋒利的弧線，卻讓沈萌想起冬天教室裡融化的雪人，明明是冰冷的形狀，水珠滴在掌心卻燙得驚人。
沈萌咬著下唇彆開臉，帆布鞋尖無意識地碾著地上的碎石。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的發梢快要觸到他的衣角。
心跳聲突然震得耳膜生疼，像是有人在胸腔裡燃放煙花，明明知道會消散，卻還是忍不住期待下一朵綻開的絢爛。
“囉嗦。”
她故意拖長音調，偷偷用餘光瞥見蕭澤嘴角揚起的弧度。
蟬鳴聲在寂靜的街道上炸開，混著青草的香氣，將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皂角味揉碎在晚風裡。沈萌突然希望這條回家的路永遠沒有儘頭，這樣她就能正大光明地看著他的側臉，看月光如何溫柔地勾勒出少年棱角分明的輪廓，而不必擔心被人看穿眼底翻湧的、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悸動。
“嘶”
落後二人半步的王一宇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至於哪兒不對勁兒他也說不出來，好像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就像是電燈泡一樣。
我草這倆人不是背著自己處上了吧？
看看蕭澤又看看沈萌，連手都沒牽，應該不是，可這倆人有點太曖昧了吧？
雖然以前他倆也成天拌嘴，但感覺就是不一樣。
三人在路口分開，蕭澤沒有回家，而是直接跟著沈萌去了她家。
“你不回家來我家乾嘛？”
沈萌皺著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我看著你做作業，不懂的問我，彆想找理由偷懶，你什麼時候寫完作業我什麼時候回去。”
對於沈萌，蕭澤必須盯緊，不僅僅是在社交上，學習上也一樣。
沈萌站在玄關處，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書包帶，看著蕭澤熟門熟路地拉開她房間的椅子坐下。
台燈暖黃的光暈落在他垂落的劉海間，在眉眼處投下半明半暗的陰影。她突然想起方才路燈下他嘴角揚起的弧度，臉頰沒來由地熱起來，慌忙轉身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可樂，冰涼的金屬罐貼在發燙的臉上，卻壓不住心裡亂竄的小鹿。
“還磨蹭什麼？”
蕭澤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桌麵，翻開她攤在桌上的數學練習冊，“這道函數題錯了三次，錯題本拿來。”
他說話時睫毛微微顫動，專注的神情讓沈萌想起圖書館裡趴在窗台的白貓，慵懶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沈萌磨磨蹭蹭地從書包夾層掏出本子，故意將可樂重重放在他手邊：“學霸的時間不該用來拯救學渣，你不嫌浪費？”
“彆到時候我的成績沒上去還影響了你，我就成罪人了。”
話雖這麼說，眼睛卻偷偷瞟向他握著筆批改作業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筆，在錯題處畫圈的動作流暢得像在寫情書。
“嫌浪費就快點開竅。”
蕭澤頭也不抬，突然伸手扯了扯她鬆散的馬尾辮，“上課又打瞌睡了？筆記上全是口水印。”冰涼的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尖，沈萌猛地往後一縮，卻撞翻了桌上的文具袋。
圓珠筆骨碌碌滾到蕭澤腳邊，她彎腰去撿時，發梢幾乎掃到蕭澤的膝蓋。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沈萌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混著牆上掛鐘的滴答響。
直起身時，兩人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瞳孔裡跳躍的燈光，他睫毛上沾著的細小絨毛，在暖光裡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下次再走神……”
他忽然湊近，聲音低得像是蠱惑，“我就”
沈萌猛地往後仰，卻被蕭澤眼疾手快托住椅背。
鼻尖掠過少年身上清冽的皂角香，她慌亂間抓起練習冊擋住發燙的臉，卻聽見頭頂傳來壓抑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