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酒店的房門被敲響,進來一位穿西裝的中年男士。
“江女士您好,我是宋先生安排來給您送早餐的。”
隨後,男士將兩個大大的飯盒放在桌上,隨後一一擺出。
總共十多樣,每樣都是養胃品。
同時手機裡收到了宋遲的微信:早飯慢慢吃,藥我晚點帶給你,待會讓司機送你去學校,不急。
即使是短短一句話,都能從字裡行間中感覺到宋學長的溫柔。
不知道為什麼,江柚覺得剛才的煩躁竟然被這幾個字撫平。
宋學長真是有魔力。
認真吃完早餐之後江柚坐上了宋遲安排的車,其實她本想拒絕的,但時妄一直在給她發微信催促。
黑色的邁巴赫開到學校附近,下車後,她匆匆往學校大門走,卻不知,身後的某個地方發出“哢嚓”一聲,正好將她下車的瞬間拍下。
見到時妄是在十分鐘後,他站在一棵梨花樹下麵,此時白色的梨花花瓣紛飛,襯得少年身姿落拓肆意,惹得不少路過的女生竊竊私語。
看到熟悉的人影,時妄爬滿倦意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又又!”
江柚在與時妄還有半米遠的地方站定,她現在真的要跟時妄保持距離。
“什麼事,說吧。”
語氣沒有起伏,冷漠得像對一個陌生人。時妄一愣,像是沒想到江柚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好半晌後才低著聲音道:
“昨晚是我一時心急,抱歉。”
時妄收斂了平日裡的張揚和傲氣,低著頭。
江柚心裡一軟,有些不知所措地將頭轉到一邊。印象中,時妄很少這麼正式地跟她道歉,難道是真的知道錯了?
時妄誠懇道:“我知道你心裡委屈,沒跟你說一聲就把資優生的名額給了楊柳。”
“你生氣舉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還覺得是我舉報的?”
原來,他依舊不相信她。
被懷疑又無從辯解的滋味悶得江柚心裡難受。
她聲音發著顫,“時妄,你如果是想說這個,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說完,她挎著包包就準備走人,急得時妄一把將人拉住,“又又,彆鬨了好不好,我都跟你道歉了,還不夠嗎?
現在李主任已經查到我頭上,需要你幫我解釋是自願放棄資優生的。”
每句話都重重地落在江柚的心上。
嗬嗬,原來,他道歉是為了這個?
他根本就不知道錯了,隻是覺得像以前那樣哄哄她,她就會去上趕子去幫忙。
心裡酸澀難耐。
見江柚不說話,時妄有點著急,“又又,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朋友?”江柚心疼地重複著這個詞,最後笑道,“作為我最好的朋友,你又乾了什麼?拿了我的資優生名額後又冤枉我舉報?”
時妄的耐心已然耗儘,他不知道為什麼江柚在這件事上這麼較真,以前明明哄哄就好了啊。
他一雙花眼忽而冷沉,語氣煩躁。
“夠了,你不過是丟了一個資優生,但我丟的是整個實習機會。”
“你明明知道,這個實習對我而言多麼重要。”
但資優生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江柚實在不想再跟時妄耗下去,雖然她昨天就已經對輔導員說過是自願放棄資格。
但她一直在期待,期待時妄能給她一個道歉或者解釋。
可最後時妄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他隻想到自己和楊柳的實習資格,根本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藏在毛衣袖子的手不住地攥緊,藏在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崩裂。
“我會去說的。”
站在一旁的時妄不敢相信地看著江柚,語氣瞬間軟了下來,“真的?”
“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什麼?”
剛掛上臉的笑瞬間消失,時妄冷聲問道:“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江柚沒再多解釋,轉身就往老師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時妄落後幾步,刹那之間他莫名的有點心慌,好像下一秒又又就要遠離他了般。
這種感覺讓他很後怕。
他隨即搖搖頭。
不會的,江柚的性格他最清楚,她最依賴他,剛剛隻是刀子嘴豆腐心,話說得那麼重最後還是會幫他。
他愜意一笑,抬步跟了上去。
李主任的辦公室在三教樓的儘頭,正好撞上第一節課下課,人擠人的走廊裡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江柚和時妄。
“不是說時妄已經有女朋友了嗎?怎麼又和這女的走一起?”
“肯定是江柚貼上去的唄,不死心的癩蛤蟆,真夠惡心的。”
“誒誒誒,你們看,她們好像要去主任的辦公室耶!!”
嘰嘰喳喳的聲音繞在江柚的耳邊,她皺著眉加快步子進到辦公室,還未踏進辦公室就聽到有人在說話。
“校長,這事肯定有什麼誤會,楊柳和時妄同學品學兼優,怎麼可能做出替換彆人資格的荒唐事!”
光頭陳主任坐自己辦公室的長條沙發上,滿臉堆著笑,諂媚地將一杯茶送到旁邊人的手中。
曲校長橫眉冷目地盯了他一眼,沒伸手,“這件事驚動了上麵的人,不給一個說法,怕是不能善了。”
陳光頭堆在臉上的笑僵了僵,楊柳家跟他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他明知道楊柳沒有資優生資格,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給補上,但哪想到會引來這麼大的事?
此時門正好被推開,江柚走了進來,陳光頭一見江柚就來氣,聽說是這個叫江柚的舉報了楊柳。
“這位同學,來,進來說話。”
曲校長一見江柚臉色緩和了不少,宋家的少爺可是發了話,讓他必須給江柚一個交代。
江柚的輔導員也在辦公室,連忙說道:“江柚,你彆怕,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自願放棄的資優生資格的嗎?”
不是,完全不是!她很需要這個資格,很需要!
她恨不得脫口而出,但話哽在喉嚨中,怎麼也說不出。
“咳咳。”
身後的時妄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是一種提醒。
江柚垂著頭,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