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71章 玩主佛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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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櫃子到手,張學強也不再難為他們,帶著小紅花直奔派出所。

路上他還特意問了櫃子的來路,小紅花卻不耐煩地說——老娘嫁過來的時候就有,你問老計去,我怎麼知道!

派出所這個點兒還有值班的,正巧就是王愛軍。

一見到張學強王愛軍也很驚訝,“這個點來乾嘛,報案?”

張學強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道,“我回去好好想了想,做人不能太自私,為了自己的私仇拖累你們這很不對,我決定了,打算聽你的勸原諒計得草,這是來撤案了!”

王愛軍高興地笑開了花,握著他的雙手不停搖晃,“好,好啊,要是所有群眾都像你這樣,我們的工作就好做了,咱們這個片區也會有新氣象。

謝謝你張學強同誌,回頭我向所裡申請,讓你當學習典型,讓整個片區的居民都向你學習這種無私的精神!”

張學強被說的都有點臉紅,連忙謙虛幾句,在文件上簽了字。

王愛軍滿意的看著上麵的簽字,“行了,明天所長點頭,人就能放了,我負責批評教育他,絕對不會再找你麻煩。”

讓計得草再蹲一宿更好,張學強直接告辭而去,也沒等還在抹眼淚的小紅花。

回到自己家,楚青青那邊緊關著門,透過窗簾能看出來裡麵還亮著燈。

現在正是冷戰期,張學強也沒驚動對方,直接關上大門回了屋。

他剛剛關上門,對麵窗簾撩開了,楚青青的小臉在窗口一閃,旋即又放下簾子,再次遮住了窗口。

咕嚕、咕嚕,張學強肚子裡一陣響,今晚上他可是一口都沒吃,肚子開始抗議了。

這年頭可沒外賣,大小飯店也早早下班了,想要吃東西隻能開火自己動手。

張學強就算會做飯,也懶得做,再說他也找不到那些鍋碗瓢盆在哪兒,隻好忍了。

躺在床上摸出昨天喝剩下的半瓶劍南春,灌了幾口,嘴裡念叨著——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漸漸昏沉睡去。

冬季的胡同裡萬籟俱寂,隻有北風刮過樹枝發出簌簌聲響。

就在此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院子裡麵貼著牆根慢慢走向大門口。

他來到牆邊猛然加速,跳起了老高,雙手扳著牆腰線,腳踩著牆角的磚縫,三兩下就上了茅草搖曳的牆頭。

黑影轉身下牆之際,月光照在他臉上,正是帽頭。

這小子麻溜的下了牆,看架勢就輕駕熟以前常乾。

他像是一隻耗子貼著牆根快速向胡同外走去。

來到街上,冷風一吹,讓他縮緊了脖子環顧四周,腳步也快了幾分。

不一會兒他就到了街口上一個胡同裡,看看四下無人,輕輕推動一扇木門。

吱呦一聲,木門應聲而開,帽頭身形一閃,跐溜就鑽進了院子。

“怎麼才來?”堂屋裡響起一個尖銳的男子聲音。

帽頭推門而入,隻見房間裡好幾個人或站或坐正不善地看著他。

帽頭抬眼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個男子,這人三十上下歲,身形瘦小,消瘦的臉上卻帶著凶相,從鼻梁到嘴角還有一道疤瘌讓他看起來更不像好人。

“你小子再不來,老子就讓人去揪你了,怎麼皮子癢了?”

疤瘌臉身邊一個身穿花棉襖脖子上紮著絲巾的女子冷笑道,“帽頭,是不是又沒湊夠份兒?不敢來了?”

帽頭此刻像一隻貓爪下的耗子,渾身緊縮著,連頭都不敢抬。

他囁嚅道,“湊,湊夠了,院裡有人,我等他們都睡下才敢出來。”

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糧票,雙手遞給那個疤瘌臉。

疤瘌臉捏著糧票角晃了晃,突然陰惻惻笑了起來。

“我說最低五斤,你小子還真拿了五斤,還是你媽本市的,行,夠敷衍的。”

帽頭一哆嗦,結結巴巴道,“三海哥,我,我家裡困難,就湊了這麼多,不是,不是啊!”

疤瘌臉名叫三海,綽號疤瘌三,是這片出名的頑主兒。

他插杆多年,手下控著幾個佛爺,就靠他們上供交份兒過日子。

當然這些佛爺要是出了事,他也會幫他們出頭拔份兒。

帽頭就是其中一個小佛爺,這也是因為他年輕不懂事,被人半逼半騙入了夥,當時覺得有了靠山,時間一長這才體會到了騎虎難下。

彆的不說,光是每月的份兒,就讓他吃不消。

份兒要是不交,輕則被打一頓,趕上疤瘌三不高興還有更嚴厲的體罰。

這次多虧了張學強,帽頭才算交上了最低的份兒,本來以為能免了一頓打,可沒想到疤瘌三沒事找事。

疤瘌三看著可憐兮兮的帽頭,不但沒有憐憫,反而目露凶光,呲牙說道。

“你小子這麼糊弄,我也懶得揍你,這樣吧,下次誰要是出了事,就你去頂,這是就這麼說了,都回去吧!”

帽頭瞬間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都哆嗦不成個了。

疤瘌三這是讓他幫出事的人去頂罪,雖說自己未成年,可進去後有了科子之後,將來一輩子都彆想抬起頭來做人。

再說他進去了,瞎眼老媽怎辦?

帽頭壯起膽子道,“三哥,我,我想退夥。”

疤瘌三眼中滿是戲謔,“行啊,規矩你懂,來吧!”

旁邊的花棉襖,拿出一把雪亮的叉子扔在帽頭腳邊,“三刀六洞,隻要你不死,就算你退夥了,以前的事一筆揭過!”

帽頭看著那把耀眼的家夥,這是用212吉普上的天線磨的叉子,一刀下去就是個血窟窿,送醫院都縫不上。

三刀還得刀刀透,還不要了命?

他心裡一哆嗦,額頭上頓時見了冷汗,“我,我不退了,以後三哥讓我乾嘛我乾嘛!”

疤瘌三陰惻惻笑了一陣,衝著帽頭狠啐一口,“熊樣啊,滾吧,這兩天給我好好聽信兒,可彆跑了,要不然”

風台區這地方,在七七年還沒沾多少城氣,出了南苑往南一走,就見大片大片的農田鋪展開來。

土地裸著赭黃色的肚皮,偶爾還能看見麥茬子稀稀拉拉戳在地裡,被北風刮得嗚嗚響,卷起來的土末子混著枯草屑,撲得人滿臉都是。

張學強和三亮蹬著自行車,倆鐘頭才晃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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