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將兩個戴著鐵麵具的身影粗暴地拖到蕭婉容的麵前。
“選吧，選中的死！”
選死，而不是選活！
如果蕭婉容選中的是真正的蕭太刑，那和自己親手將蕭太刑千刀萬剮沒區彆！
她的目光在兩個鐵麵人間來回遊移。
那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感讓她的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她能柑感覺到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衝破肋骨！
“我……我選……”
蕭婉容顫抖著抬起手，指向左邊那個身影。
被指中的鐵麵人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沙啞的嗚咽聲中。
“嗚……娘……”
那個‘娘’字格外清晰！
鐵麵具下的雙眼溢出渾濁的淚水，混合著血水順著焦黑的皮膚滑落！
身為一個母親的蕭婉容如遭雷擊，頓時淚如雨下。
猛地收回手指。
又痛苦的指向右側那個鐵麵人。
“母親……”
這個鐵麵人的聲音雖然同樣嘶啞，卻帶著幾分悲戚。
那雙露出的眼睛裡盛滿哀傷，似乎在質問著母親為何要選擇讓他死。
“啊！！”
蕭婉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十指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雪地上！
“這讓我如何選啊！！”
她跪倒在地，發髻散亂，狀若瘋魔。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李太蒼冷眼旁觀，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當年，你不也作出了選擇嗎？”
“怎麼今天這麼糾結？”
兩個鐵麵人同時發出悲鳴，一個在喊‘娘親救我’，一個在喊‘母親不要選我’。
蕭婉容癱軟在雪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再也分不清哪個才是她的太刑。
她顫抖的手指在兩人之間遊移。
每當看到兩個鐵麵人那悲戚的眼神時，都如同鈍刀割肉般痛苦！！
見蕭婉容如此，李太蒼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錚！
他拔出身側毛驤的繡春刀！
直接扔到了蕭婉容麵前！
“磨磨唧唧的，朕改主意了！”
“想讓哪個死，你自己捅一刀！”
“朕隻給你五息時間！”
說完，又對兩側錦衣衛說。
“一息斬他們二人一臂，兩息過後斬他們的大腿，五息過後若她還不選擇，就斬了他們的頭！”
“遵命！”
兩名錦衣衛上前，拔出繡春刀。
蕭婉容顫抖著拾起繡春刀，刀身映出她慘白的臉。
“一息！”
唰！
刀光一閃！
血光乍現!
隨之而來的是殺豬般的嚎叫聲！
兩個鐵麵人的一隻胳膊被斬斷！
“你就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蕭婉容目眥欲裂，聲音嘶啞！
“兩息了！”
繡春刀再次揮下！
又是兩道寒光，剩餘的手臂也被斬斷！
鐵麵人痛得渾身抽搐，哀嚎聲令人毛骨悚然！
“當年我留下你是有苦衷的！你的父親害怕天一宮占領大秦，我留下你就是想讓他安心！”
“三息了！”
繡春刀無情落下，左腿齊根而斷！鮮血如泉湧出，染紅了整片雪地！
“你非要讓我跪下來求你嗎！”
“我是你娘啊！”
“四息了！！”
唰！
兩個鐵麵人徹底成了人棍！
殘缺的軀體在血泊中抽搐。
他們已發不出聲音，隻能從鐵麵具下傳出微弱的嗚咽。
如兩條蠕蟲一般！
蕭婉容癱坐在血泊中，哭聲淒厲！
李太蒼冷眼俯視著她。
“五息已至！”
蕭婉容突然暴起，一刀斬下左側鐵麵人的頭顱！！
“我選他！”
頭顱滾落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蕭婉容死死盯著李太蒼的表情，當看到他露出滿意的笑容時，她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難道她選擇的就是蕭太刑？
她瘋了一般撲向那具無頭屍體，顫抖的手掀開鐵麵具。
麵具下是一張陌生的臉，雖然與蕭太刑有幾分相似，但蕭婉容能清晰感知到，這絕不是她的骨肉！
“太好了！”
蕭婉容長舒一口氣，轉身撲向另一個鐵麵人，將他緊緊摟在懷中。
“娘沒選錯。”
“太刑，娘救下你了！”
然而，懷中的鐵麵人卻艱難地轉過頭，望向李太蒼。
“陛下，罪臣的家眷……”
李太蒼笑著點點頭。
“他們會成為平民，隱姓埋名。日後若有才乾，亦可入仕為官，你無需掛慮。”
鐵麵人嘴角扯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謝……陛下……隆恩！”
話音未落，便氣絕身亡。
蕭婉容眼角都要瞪裂，掀開麵具！
發現同樣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啊！！！”
蕭婉容如觸電般跳開，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踉蹌著後退數步，跌坐在血泊中，雙目圓睜！
“不！這不可能！”
如果這兩個都不是蕭太刑，那她的兒子究竟在哪裡？
蕭婉容渾身劇烈顫抖，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她的臉色由慘白轉為鐵青，又從鐵青變成死灰，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蕭婉容要崩潰了！
從地獄到天堂，再到地獄！
這種切換，讓她的心臟都要停滯！
顫抖的手指著李太蒼。
“你！你！你！”
“你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如此言而無信！！”
李太蒼緩步上前，俯身拾起那把染血的繡春刀。
他輕輕擦拭著刀身上的血跡，淡淡道。
“朕隻是讓你選一個殺了，可什麼時候說過裡麵有蕭太刑了？”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蕭婉容頭頂！
她猛地抬頭，眼中的淚水瞬間被怒火蒸乾，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怨毒！
“你！”
李太蒼轉身，把繡春刀扔回給毛驤。
嘴角勾起殘酷的笑容！
“朕說過嗎？”
高力士和毛驤微微一笑，正要回答。
卻見驃騎軍團中，一道嘹亮的吼聲傳來！
“陛下沒說過！！”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驃騎軍團方向。
隻見霍去病端坐在戰馬上，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
雙目如炬，貴不可言！
“啟稟陛下，陛下的每一個字末將都記著，末將敢打包票，陛下沒說過！”
高力士和毛驤麵色一沉。
高力士心中暗惱，我是陛下的家奴，你霍去病算什麼東西也敢搶話？
毛驤更是眼神陰鷙，本官才是陛下的鷹犬，你一個驃騎將軍老老實實打仗不行嗎？
趙破奴愣住了。
“將……”
軍字還未出，霍去病一巴掌拍了過來。
霍去病瞪大雙眼！
“踏馬的，都是啞巴！！都重複老子剛才說的！！”
趙破奴被拍得一個趔趄。
雖然不理解將軍的意思，但久在霍去病身邊的他，隻知道執行命令就夠了！
他同樣怒吼！
“陛下沒說過！！”
十萬驃騎同樣齊聲怒吼！
“陛下沒說過！”
這直接導致了一連串的反應！
黑龍禁軍的轟地一聲跺腳，聲如雷霆！
長城軍團高舉長戟！
“陛下沒說過！！”
“陛下沒說過！！”
“陛下沒說過！！”
整個雪原上回蕩著此起彼伏的呐喊，唯有錦衣衛依舊肅立不動，保持著天子親軍的威儀。
李太蒼負手而立，十二旒玉串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毛驤看著這失控的場麵，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
蒙恬扶額搖頭，看著那些跟著起哄的長城軍團將士，既好氣又好笑。
這些平日裡軍紀嚴明的戰士，此刻竟都被霍去病這個混世魔王給帶偏了。
此刻，他們終於理解為什麼陛下對霍去病的嬌寵獨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