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塵點了點頭,選了幾根長短適中的銀針,仔細消毒後,便開始為張大爺施針。
他手法沉穩,認穴精準,撚轉提插之間,行雲流水。
片刻之後,幾根銀針已經穩穩地紮在了張大爺胸腹間的幾個重要穴位上。
張大爺隻覺得一股若有若無的酸麻脹感從穴位處彌漫開來,漸漸地,竟有一絲絲暖意流淌,原本還有些發悶的胸口,似乎也輕鬆了不少。
周逸塵留針約莫一刻鐘,這才將銀針一一取下。
他擦了擦額角的微汗,對張大爺說道:“張大爺,今天就先到這裡。”
“您明天這個時候再過來一趟,我再給您針灸一次,另外,我明天打算上山去采些草藥,順利的話,明天您過來也能順便把藥帶回去。”
“哎!好!好!”張大爺一聽,臉上笑開了花,連聲應道,“周小子,你這手藝可真是神了!就這麼紮了幾下,俺這心裡頭敞亮多了,身上也輕快!”
他感覺自己這胸口,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一旁的王振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黝黑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拍了拍周逸塵的肩膀,讚許道:“周小子,行啊!有兩下子!咱向陽大隊能有你這麼個衛生員,是大夥兒的福氣!”
“走,跟我去一趟大隊部,先把這買針的錢給你報了!”王振山是個爽快人,說乾就乾。
周逸塵鎖了院門,跟著王振山和心滿意足的張大爺一同往大隊部走去。
有王振山這個五隊隊長親自出馬,報銷的事情自然是順順利利。
五塊錢,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但對於大隊集體而言,卻也不算什麼。
很快,李會計便從抽屜裡數了五塊錢遞給周逸塵,又讓他簽了個字,這事兒就算辦妥了。
從大隊部出來,張大爺樂嗬嗬地回家去了,王振山也回了隊裡。
周逸塵揣著報銷回來的五塊錢,心情也頗為不錯,正往自己小院走,迎麵就碰上了一個人。
正是上午給他送白菜和蘿卜的那位熱心嫂子。
那嫂子一見周逸塵,眼睛頓時一亮,連忙快走幾步迎了上來:“周醫生,可算碰上你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大姐,您這是……”周逸塵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哎呦,周醫生,我這腰啊,也不知道咋回事,這兩天疼得厲害,彎都彎不下去。”
嫂子苦著臉,手不自覺地揉著自己的後腰,“您是大隊的衛生員,能不能……幫我瞧瞧?”
周逸塵一聽,心下了然。
作為大隊的衛生員,給社員看病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更何況,上午剛收了人家那麼些菜,心裡正琢磨著怎麼還人情呢!
而且,給人看病,可是提升醫術熟練度的絕佳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行啊,大姐。”周逸塵爽快地點點頭,“去我家吧,我給您仔細看看。”
“哎,那可太謝謝你了,周醫生!”嫂子一聽周逸塵答應,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兩人一邊往周逸塵的小院走,一邊閒聊了幾句。
周逸塵這才知道,這位嫂子名叫劉翠蓮。
她男人去年冬天上山砍柴,不小心出了意外沒了,如今就她一個人過日子,日子過得挺不容易。
周逸塵聽著,心裡也有些感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家獨自生活,確實艱難。
到了小院,周逸塵讓劉翠蓮在炕沿邊坐下。
“嫂子,您具體說說怎麼個疼法?是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劉翠蓮一邊揉著腰,一邊細細描述著自己的症狀。
周逸塵仔細詢問了劉翠蓮腰疼的起因、具體位置和疼痛的性質,又讓她做了幾個彎腰、側身的動作看了看。
一番檢查下來,周逸塵心裡有了數。
“嫂子,您這腰疼多半是乾活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筋,再加上可能受了點風寒,問題不大。”
他溫和地說道:“我給您紮幾針,活活血,散散寒氣,應該就能好不少。”
劉翠蓮一聽能治,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那可太好了!周醫生,你可真是我們大隊的福星!”
她看著周逸塵年輕英俊的麵龐,眼神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周逸塵讓她趴在炕上,將上衣掀起一些,露出腰部。
炕上還帶著些許餘溫,劉翠蓮趴在上麵,隻覺得一股暖意從身下傳來,很是舒服。
當周逸塵的手指觸碰到她腰間的皮膚,準備找穴位時,劉翠蓮的身子幾不可察地輕輕顫了一下,皮膚也泛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周醫生,你這手……可真暖和。”劉翠蓮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媚,臉頰也微微有些泛紅,埋在臂彎裡,聲音悶悶的。
周逸塵隻當她是怕疼,或者有些不習慣被異性觸碰身體,安慰道:“嫂子彆緊張,很快就好。”
他取出銀針,仔細消毒,神情專注地開始施針。
“周醫生,你年紀輕輕的,醫術就這麼好,真是了不起。”
劉翠蓮側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周逸塵專注的側臉,“人長得也俊,以後誰要是嫁給你,那可真是有福氣了。”
這話語裡的熱乎勁兒,讓周逸塵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被一個寡嫂用這樣幾乎是明示的眼神盯著,還說著這樣的話,多少有些不自在。
“嫂子過獎了,我就是懂點皮毛,瞎琢磨的。”
他乾咳一聲,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加快了施針的速度。
劉翠蓮似乎沒察覺到他的窘迫,依舊自顧自地說道:
“周醫生,你這院子就你一個人住啊?平日裡吃飯洗衣什麼的,方便嗎?缺不缺人搭把手啊?”
她的聲音柔柔的,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一根羽毛,輕輕搔刮在周逸塵的心尖上。
周逸塵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這位劉嫂子,是不是也太熱情了點?
他想起上午嫂子送來的菜,心裡又想,或許是自己多心了,人家可能就是單純的熱情,感謝自己給她看病,順便關心一下自己這個新來的衛生員。
“還行,我有個發小,她幫著做飯。”周逸塵含糊地應了一句,手下不停,很快便結束了針灸。
“好了,嫂子,您先趴著彆動,留針一刻鐘。”
他直起身,輕輕舒了口氣,感覺後背都有些微微冒汗了。
這比給張大爺看病可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