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寂。
“你……”良久,宋錦安才似是瘋了一般,死死盯著蕭迎。
謝冥直接忽視了他,慵懶的走過來,伸手要扶起蕭迎。
荷葉卻連忙搶先一步上前將蕭迎扶起,滿臉警惕的看著他。
堂堂皇子,天潢貴胄,怎麼淨乾些挖牆腳的事呢。
要不是主上有事在身,才輪不到他在這獻殷勤呢!
“多謝二殿下。”蕭迎瞥了一眼那隻骨節分明的玉手,默默退後一步。
“蕭迎!”宋錦安癱坐在地,徹底失了理智!
他猛的撲向謝冥,“殿下!殿下!”
“這賤人汙蔑我!我是無辜的啊殿下!”
“我呸!”荷葉怒罵一聲,一腳踹向他,“你個沒臉沒皮的狗畜生!就你那比豬都黑的心比狗都蠢的腦子,也就隻能說這些卑劣無恥的話!”
“就知道欺負無辜的女子,你個窩囊廢!畜生!”
她罵紅眼了,她討厭每一個欺辱女子的男人。
自己沒本事,反而把這一切歸咎於他人身上,對弱小者肆意欺辱,這樣的人,就該下地獄!
眼見著荷葉就要衝上去打他,蕭迎連忙拉住了荷葉,耐心哄著。
謝冥也揮了揮手,禦林軍立刻上前去扯發了瘋的宋錦安。
“滾開!”他怒喝一聲,連帶著玉冠都歪斜了。
那雙怨毒的雙目,死死盯著蕭迎,恨不得將她身上看出一個窟窿。
“賤人!無恥!”
“你夥同我大哥一起害我!你死不得超生!”
蕭迎嘲諷般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宋錦安,“我,夥同他?”
她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我與他非親非故,我如何與他同謀?而且人不是你安排來的嗎?”
“就算他不告訴我實情,我亦有法子讓你牢底坐穿。”
隻不過,代價稍微大一些罷了。
荷葉這邊正惱著,禦林軍已然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與謝冥說了一遍。
他彎了彎眼睛,麵上儘是邪佞的笑意。
怪不得,今早蕭玄璟沒有親自跟著來救人,原來是跟著挖墳去了。
“嗬!”一聲瘋魔的低笑,讓謝冥有些嫌惡蹙眉。
他看向衣冠歪斜的宋錦安,深深吸了一口氣。
待會兒,該怎麼殺他好呢……
“殿下!分明是蕭迎汙蔑我!”他瘋瘋癲癲,“所有人都知曉,我父親是突發疾病去世,當時仵作亦是驗了屍的!”
“她沒有證據,憑空汙蔑!甚至蒙蔽了皇後娘娘!”
“你是說,母後和本殿耳聾眼瞎,不辨是非?”冰冷的話語,讓宋錦安瞬間抖了一下。
他似是聽出了濃濃的殺意,讓他起了一身寒顫。
“臣不是這個意思!”他慌忙解釋,還要反駁;荷葉卻再忍不住上前狠狠踹他一腳,就像當初,他無數次這樣對待蕭雲淑那般。
“誰說我沒有證據?”蕭迎滿眼冷漠。
“你不服,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今早你的兄長,去敲了登聞鼓。大理寺少卿親自帶著三位仵作共同開棺驗屍,三人均斷定,令尊是中毒而亡。”
“此外,還有令尊親筆寫下的遺書。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伯府應交給你兄長,而不是你。”
“那你猜猜。”蕭迎溫和一笑,“誰,最有可能毒殺老伯爺呢?”
“你!”宋錦安瞪大雙目,“你挖了我父親的墳!”
蕭迎聞言,笑的越發柔和,隻是眼底卻滿是冰冷,“如何?這份禮物,你可還喜歡?”
那抹笑容帶著深深地鄙夷和嘲諷,宋錦安無聲大笑,倒在地上。
原來如此……
好城府,好算計!
怪不得,她大肆宣揚他虐殺發妻,是想讓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上麵,無暇顧及其他人。
而無人在意的宋錦煜,和蕭玄璟一同稟了大理寺卿,開棺驗屍。
連帶著傳聞中消失的遺書也一同呈現。伯府既要交給宋錦煜,那他沒有理由毒殺親父。宋錦安,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蕭迎……是我沒算過你……”他笑的越發放肆,“哈哈哈哈……”
“可我死了,也要帶你一起死!”
他滿目猙獰,笑著指向一旁躺在草席中的蕭雲淑,“你殺害親姐,沒有證據能證明你的清白!”
“你得給我陪葬!帶著滿身汙名,下地獄!”
蕭迎聞言,更是不屑一笑。
她目光望向蕭雲淑,語氣溫柔,“二姐姐,藥效早就過了。看了這麼久的戲,還不打算醒來給你妹妹撐腰嗎?”
藥效?醒過來?
所有人的心底都莫名一顫。
什麼意思?這蕭二娘子,不是死了嗎?
疑惑之際,卻見被草席覆蓋著麵部的女子,輕輕抬手,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詐,詐詐詐屍啦!!”
禦林軍裡,有人跳出來,一臉驚恐的指著那人。
謝冥臉色一沉,暗的像是能滴出墨一樣,狠狠昵了那人一眼。
那侍衛訕訕一笑,摸著後腦勺歸隊。
謔!
他不過是跟著混一混玩玩,可讓他逮到瓜吃了!
“三妹妹。”蕭雲淑被荷葉扶著起身,身上披著荷葉早就備好的披風。她朝著蕭迎無聲的笑了笑,卻是似春風般柔和。
千言萬語,凝練成一句,“多謝。”
簡短的兩個字,包含了太多情緒。
若不是蕭迎讓她提前服下那假死藥,她今日怕是難逃宋錦安的毒手。
“雲淑……”事到如今,宋錦安仍要裝作一副癡心人的模樣,又哭又笑。
“雲淑!你竟然……”
竟是假死!早知如此,他應讓人再灌一碗毒藥!
“宋錦安。”蕭迎默默將蕭雲淑護在身後,擋住那些目光。
“是你,眼瞎耳聾。眾人說的,是你虐待發妻。而你口口聲聲所說的‘殺害’,不過是你一廂情願這樣認為罷了。”
“我何時說過,殺這個字了?”
宋錦安猛然瞪大雙目。
怪不得,蕭迎隻字不提驗屍一事,不是因為她不敢驗!而是蕭雲淑還活著,無需驗屍!她隻字不為自己辯解,是在等著蕭雲淑蘇醒!
隻要蕭雲淑一醒,萬事不攻自破,他還背負了期瞞二聖的罪名!
一字之差,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蕭!迎!”他咬牙切齒,滿目赤紅。
蕭迎剛要開口,便試著有人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蕭雲淑朝她輕輕搖了搖頭,站在她身前,正對那些或好奇、或可憐的目光。她第一次,站在眾人麵前;第一次,俯視著宋錦安。
昔日那雙神采飛揚的雙目,如今縱然黯淡無光,卻依舊堅毅。
“二殿下。”她語氣有力,“此人謊話連篇,欺瞞皇後娘娘,此罪一。”
說著,她掀起衣袖。
手臂上傷痕錯落。有血淋淋的新傷,也有早已結痂近乎看不出的舊傷。
“他對我打罵折辱整整五載!還試圖嫁禍給我三妹,讓她背負弑姐的罪名!此罪二!”
蕭雲淑咽下委屈的淚水,指著祠堂的方向,“宋錦安,貪汙受賄!所收錢財儘在祠堂的密室後!他魚肉百姓,枉負二聖信任,此罪三!”
“三罪並罰,滿門儘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