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星虺那龐大如山的猙獰殘軀徹底化為飄散的暗金塵埃,緩緩旋轉的空間旋渦如同巨獸咽下的最後一口氣,正無聲地彌合。虛空重歸死寂,唯有騶吾低沉而充滿釋然的咆哮,在這片星辰墳場中久久回蕩。
最後一塊獸首殘骸上,死寂被幾聲粗重的喘息打破。
“哐當!”
紫霄真人那柄視若珍寶的門板巨斧,終於徹底脫手,重重砸在覆蓋塵埃的岩石表麵,發出一聲悶響。他鋥亮的光頭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順著虯結的肌肉溝壑淌下,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甕聲甕氣地喃喃:“俺…俺的親姥姥…那麼大個…那麼凶的玩意兒…就…就沒了?” 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又看了看遠處飄散的塵埃,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像腳下的岩石一樣碎成了渣。
熊雲蘿保持著驚呼的口型,栗色馬尾辮僵硬地晃了晃,小臉煞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騶…騶吾大哥…把…把壞蛋…變成煙花了?” 她看向遠處星槎上那道昂然而立、背脊傷口星輝流轉的龐大身影,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震撼與…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
雪靈兒抱著歐衛的手臂微微放鬆,清冷的眸子深處,那抹為騶吾擔憂的凝重終於化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敬畏。她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師叔,歐衛正開心地拍著小手,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大貓貓!厲害!壞蛋變灰灰!” 似乎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擊,在他眼中不過是打跑了一隻討厭的蒼蠅。
花解語手中的七彩花苞光華流轉,柔和的光暈重新穩定下來,溫婉的容顏上帶著一絲後怕與慶幸,輕聲道:“星靈神威,震古爍今。騶吾前輩…無愧星塚守護之名。”
清風子祖師癱坐在塵埃裡,老臉一片空白的呆滯,半晌才哆嗦著嘴唇,語無倫次:“星隕…星隕…傳說中…星靈族…燃燒星血本源…玉石俱焚的…禁術…騶吾神獸…竟…竟能施展…還…還一擊斃命…真仙級的…噬星虺…” 他感覺自己的《逍遙遊》推演和畢生經驗,在剛才那一道暗金光束麵前,徹底成了糊牆的廢紙。他掙紮著想爬起來,腿肚子卻還在轉筋,隻能手腳並用地往紫霄真人身後又縮了縮。
艦首,玄青墨袍沉靜,深邃的龍眸掃過騶吾背脊上那幾道巨大的、正在星輝中緩慢愈合、但依舊觸目驚心的撕裂傷口。那暗金色的“血液”(星輝精粹)流淌的速度雖已減緩,但每一次星輝的明滅,都伴隨著騶吾身軀不易察覺的微顫。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在騶吾神魂中直接響起:
“星血燃魂,本源有虧。”
“前路未竟,且息鋒芒。”
“蟄伏星槎,靜待歸鄉。”
騶吾巨大的頭顱微微垂下,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帶著痛楚與疲憊的嗚咽。它明白玄青之意。方才那傾儘本源的一擊“星隕”,雖瞬殺強敵,卻也讓它付出了巨大代價。星血精粹的流失非一時可補,背脊的創傷更牽動本源。此刻強行再戰,恐傷及根本。那雙燃燒著星焰的巨眸不甘地掃了一眼近在咫尺、怨念翻騰的遺跡孤島,最終還是緩緩收斂了周身沸騰的星輝。龐大的身軀在玄青的示意下,緩緩沉入星槎的形態,艦體表麵的星辰秘銀鱗甲光芒內斂,如同進入深眠,隻留下艦首玄青那道墨袍身影,如同孤峰般矗立。
“騶吾大哥…它…它沒事吧?”熊雲蘿看著星槎蟄伏,擔憂地問。她雖然神經大條,但也看出騶吾剛才那一擊消耗巨大。
“本源受損,需靜養恢複。”雪靈兒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回答了熊雲蘿的疑問,也解釋給眾人聽。
“唉…都是為了護著咱們…”花解語溫婉歎息,指尖的七彩花苞光華流轉,試圖將一絲充滿生機的淨化之力遙遙投向星槎方向,但距離太遠,效果微乎其微。
紫霄真人彎腰撿起自己的巨斧,用力拄在地上,支撐著還有些發軟的雙腿,甕聲道:“騶吾老兄夠意思!替咱們解決了大麻煩!剩下的路…俺老紫扛著!” 他拍了拍厚實的胸膛,雖然光頭上的汗還沒乾透,但豪氣又回來了幾分,“衛衛!給師叔指路!看俺給你劈出一條康莊大道!”
歐衛趴在雪靈兒懷裡,小臉轉向那片怨念翻騰的遺跡孤島。星源母種在他懷裡散發出柔和而堅定的翠綠光芒,清晰地指向孤島深處。他伸出小胖手,奶聲奶氣地催促:“走呀!快走呀!大房子…小種子…想回家!”
目標就在眼前,再無阻礙!
“走!”玄青一聲令下。
紫霄真人深吸一口氣,巨斧扛肩,第一個縱身躍下巨大的獸首殘骸,穩穩落在遺跡孤島那灰白色的、覆蓋著厚厚宇宙塵埃的冰冷地麵上!落地瞬間,他感覺一股粘稠冰冷的死寂氣息順著腳底板直衝上來,激得他打了個寒顫。“他奶奶的…這地兒…真夠涼的!”他甕聲抱怨,巨斧杵地,警惕地掃視四周。
雪靈兒背負歐衛,身姿輕盈如雪鴻飄落,冰魄靈力在腳下蔓延,凍結出一小片隔絕死氣的冰麵。熊雲蘿、花解語緊隨其後。清風子祖師在花解語的七彩花藤幫助下,也顫巍巍地落了地,雙腳一沾地,立刻像受驚的兔子般蹦了一下,老臉發白:“嘶…好重的死氣怨念…直透骨髓啊!”
眾人終於踏上了歸墟星塚的核心——這片埋葬了星靈族最後輝煌與悲愴的孤島。
眼前,是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宮殿群遺跡。斷裂的玉石廊柱如同巨神的骸骨,刺向幽暗的虛空。坍塌的穹頂堆積如山,覆蓋著億萬年積累的塵埃。縱橫交錯的巨大基座和台階,布滿了深不見底的裂痕和熔融的焦黑痕跡。濃鬱的亡魂怨念如同黑色的濃霧,從遺跡深處彌漫出來,籠罩著一切,無孔不入地侵蝕著眾人的護體靈光,發出滋滋的輕響。空氣(如果還有的話)中彌漫著塵土、腐朽與一種深入靈魂的冰冷絕望氣息。
“乖乖…這房子…也忒大了點…”紫霄真人仰頭看著一根斷裂後依舊高達百丈的玉石廊柱,甕聲驚歎,“以前住這兒的…得是啥體格的巨人啊?”
“星靈族…上古星辰之主…”清風子祖師撚著胡子,試圖找回一點“博學”的尊嚴,但聲音在怨念侵蝕下顯得乾澀無力,“其體型…古籍有載…堪比山嶽…其偉力…可摘星拿月…然…終歸塵土…” 語氣中帶著無儘的唏噓。
“衛衛,你說的‘大房子’在哪邊?”熊雲蘿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殘垣斷壁間可能潛藏的危機,一邊問歐衛。她手腕上的獸骨手鏈血光微閃,抵禦著怨念侵蝕。
歐衛小手指著前方怨念最為濃稠、宮殿群最為密集深邃的區域:“那邊!最黑黑…裡麵…亮亮的!暖暖的!”
“最黑的地方…反而有亮光?”花解語溫婉的眉宇間帶著疑惑。
雪靈兒清冷的眸子凝視著那片區域,低聲道:“母種感應,核心當在彼處。然怨念滔天,恐有凶險埋伏。”
“怕啥!有俺老紫開路!”紫霄真人豪氣乾雲,巨斧一揮,“衛衛指方向!俺給你趟平了!”
眾人以紫霄真人為箭頭,雪靈兒背負歐衛居中,熊雲蘿、花解語護衛左右兩翼,清風子祖師戰戰兢兢斷後(或者說躲在花解語身後),朝著遺跡深處進發。
腳下的“路”早已被坍塌的巨石和厚厚的塵埃掩埋,眾人隻能在巨大的廢墟間艱難穿行。每一步踏下,都可能激起沉積萬年的塵埃,露出下方斷裂的、刻滿古老玄奧星紋的地板。那些星紋早已黯淡無光,甚至多有斷裂,但殘留的一絲微弱波動,依舊能引動周圍空間產生細微的漣漪。
“小心!彆踩那些發光的裂縫!”清風子祖師尖聲提醒,指著前方地麵一道不起眼的、散發著微弱藍光的狹長裂痕,“那是‘星紋裂痕’!殘留的空間法則陷阱!踩上去會被隨機傳送或者…直接撕碎!”
紫霄真人立刻止步,巨斧試探性地往裂縫旁邊一塊巨石上一磕。
轟隆!
巨石應聲而碎,露出下麵堅實的、沒有星紋的地麵。
“嘿嘿!這不就得了!衛衛,走這邊!”紫霄真人得意地咧嘴一笑,邁步踏上。
熊雲蘿翻了個白眼:“紫霄師叔!你這是開路還是拆遷啊?”
“管用就行!”紫霄真人渾不在意。
然而,麻煩才剛剛開始。
越深入遺跡,怨念越重。黑色的霧氣幾乎凝成實質,粘稠得如同沼澤泥潭,極大地阻礙了視線和行動。護體靈光的消耗更是倍增。花解語的七彩光暈被壓縮到緊貼身體,光華黯淡。熊雲蘿手腕上的獸骨手鏈血光也微弱下去,小臉有些發白。雪靈兒身周的冰晶護罩不斷被怨念腐蝕出裂痕,又被她以靈力修複,消耗巨大。連紫霄真人都感覺氣血運轉有些滯澀,巨斧揮舞起來不如平時順手。
更可怕的是,那濃鬱的怨念之中,開始夾雜著一些…“東西”。
時而是一聲淒厲至極、直接在神魂層麵響起的尖嘯,震得人頭暈目眩;
時而是一道模糊扭曲、穿著古老星紋長袍的怨魂虛影,從斷壁殘垣間一閃而過,留下冰冷的惡意;
時而腳下的塵埃中,會突然伸出一隻半透明的、布滿裂痕的骨爪,試圖抓住眾人的腳踝!雖然被紫霄的斧風或熊雲蘿的匕首輕易斬斷消散,但那冰冷的觸感和臨消散時怨毒的詛咒低語,依舊讓人毛骨悚然。
“呃啊!”清風子祖師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隻見一道比之前更加凝實、穿著破碎星紋鎧甲的怨魂,手持一柄虛幻的星光長矛,無聲無息地從他身側一根倒塌的巨柱陰影中撲出,直刺他後心!
“滾開!”花解語反應極快,七彩花苞光華一閃,一道凝練的七彩光箭激射而出,精準地貫穿了那怨魂的頭顱!怨魂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化作青煙消散。
清風子祖師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到花解語身後,老臉慘白如紙:“多…多謝花仙子!此地…此地亡魂已成氣候!非普通怨念了!” 他死死捏著最後幾張護身符,如同抓著救命稻草。
“這樣下去不行!”熊雲蘿喘著粗氣,用匕首格開一道從頭頂塵埃中撲下的怨魂虛影,“怨念太重了!靈力消耗太快!還沒到地方,咱們就得被耗乾!”
雪靈兒背著歐衛,清冷的臉上也帶著凝重。她感覺到歐衛趴在她背上的小身子在微微發抖,懷裡的星源母種翠光雖然穩定,卻無法驅散周圍如此濃重的怨念。小家夥顯然被這陰森的環境和無處不在的“壞東西”嚇到了。
“玄青前輩!”花解語一邊維持著護體光暈,一邊焦急地看向遠處星槎方向。玄青的身影在濃重怨念中若隱若現,似乎並未打算立刻出手。
就在這時,歐衛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他小腦袋靠在雪靈兒肩頭,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旁邊一堵巨大的、傾斜的斷壁。斷壁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塵埃,但在塵埃之下,隱約能看到一些巨大而模糊的圖案輪廓。
“靈兒姐姐…牆牆…有畫畫…”歐衛伸出小胖手,指著那堵斷壁,“好多…小人…在打架…還有…大怪獸…”
“壁畫?”雪靈兒腳步微頓,清冷的眸子看向那堵斷壁。
“壁畫?星靈族的壁畫?”熊雲蘿也湊了過來,栗色馬尾辮晃了晃,“說不定有寶貝線索?”
“彆亂動!恐有禁製!”清風子祖師尖聲提醒,但為時已晚。
好奇心旺盛的熊雲蘿已經凝聚起一小團火焰靈力,朝著斷壁表麵厚厚的塵埃輕輕吹去。
呼!
火焰靈力化作一股溫熱的旋風,卷起大片塵埃!
塵埃散去,露出了下方一小片保存相對完好的巨大壁畫!
壁畫所用的顏料曆經億萬年依舊鮮豔!描繪的是一場難以想象的宇宙級戰爭!無數身形偉岸、散發著璀璨星輝的星靈族戰士,駕馭著各種星辰巨獸,與鋪天蓋地的、形態扭曲猙獰、散發著汙穢黑暗氣息的恐怖魔物廝殺!畫麵宏大而慘烈,充滿了悲壯與不屈的意誌!
“哇!”熊雲蘿被這宏大的戰爭場麵震撼了。
雪靈兒和花解語也凝神看去。
紫霄真人也暫時停下了腳步。
連清風子祖師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
然而,就在眾人被壁畫吸引的刹那!
異變突生!
那壁畫之上,一個被描繪得格外巨大、如同星空巨口般的猙獰魔物頭顱,其空洞的眼眶之中,猛地亮起了兩點猩紅如血的光芒!
嗡——!!!
一股遠比普通怨魂強大百倍、充滿了暴虐、混亂與吞噬欲望的恐怖意念,如同無形的海嘯,猛地從壁畫中爆發出來!瞬間席卷了靠近壁畫的熊雲蘿、雪靈兒、花解語和歐衛!
“啊!”熊雲蘿首當其衝,如同被巨錘砸中胸口,悶哼一聲倒飛出去,手中匕首脫手,小臉瞬間煞白!
花解語的七彩光暈劇烈震蕩,如同風中殘燭,她踉蹌後退,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雪靈兒也如遭重擊,清冷的容顏血色儘褪,護體冰罩瞬間布滿裂痕!她強忍著神魂劇痛,死死護住背上的歐衛!
歐衛更是被這恐怖的意念衝擊嚇得小臉慘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懷裡的星源母種翠光劇烈閃爍!
“小心!是‘畫中魔’!壁畫封印的遠古魔魂!”清風子祖師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向後飛退!
那壁畫上的魔物頭顱,猩紅的眼眸死死盯住了距離最近、正在哭泣的歐衛!一隻由純粹怨念與魔氣構成的、布滿鱗片的巨大魔爪,猛地從壁畫中探出!帶著撕裂空間的厲嘯,朝著雪靈兒背上的歐衛…狠狠抓去!速度之快,遠超之前所有攻擊!
“衛衛!”雪靈兒目眥欲裂,不顧自身傷勢,冰魄靈力瘋狂湧出,試圖凝結冰牆阻擋!但倉促之間,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擋那恐怖的魔爪!
紫霄真人怒吼著揮斧劈來,但距離稍遠,斧風未至!
花解語掙紮著想要救援,卻被殘餘的意念衝擊壓製得動彈不得!
眼看那布滿鱗片的巨大魔爪就要將歐衛連同雪靈兒一起撕碎!
“壞蛋!不許欺負靈兒姐姐!不許嚇衛衛!”
歐衛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儘憤怒和委屈的尖利奶音,如同受傷小獸的咆哮,猛地炸響!
嗡——!!!!
伴隨著這聲哭喊,歐衛懷裡的星源母種,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翡翠太陽爆炸般的璀璨光華!一股浩瀚無垠、帶著至高星辰本源意誌的無上威壓,混合著歐衛那純淨心靈中極致的憤怒與守護意念,如同無形的宇宙重錘,狠狠地…轟在了那探出的魔爪和壁畫中猩紅的魔物眼眸之上!
哢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脆響!
那由純粹怨念魔氣構成的巨大魔爪,在被那本源威壓觸及的瞬間…寸寸崩解!化為縷縷黑煙消散!
壁畫上,那猩紅如血、散發著暴虐光芒的魔物眼眸,如同被投入了強酸,瞬間黯淡、熄滅!緊接著,整個猙獰的魔物頭顱壁畫,如同被歲月瞬間加速了億萬年,色彩飛速剝落、淡化,最終徹底化為一片斑駁模糊的灰白!那股恐怖的意念衝擊,也隨之煙消雲散!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魔爪消散,壁畫沉寂。
熊雲蘿跌坐在地,捂著胸口,驚魂未定。
花解語嘴角帶血,臉色蒼白。
雪靈兒抱著大哭的歐衛,清冷的眸子裡充滿了後怕與難以置信,她背部的冰晶護罩布滿裂痕,剛才那魔爪的鋒芒幾乎觸及了她的後背!
紫霄真人的巨斧劈了個空,帶起的勁風吹散了殘留的黑煙。
清風子祖師保持著飛退的姿勢,僵在原地,老臉上隻剩下極致的呆滯。
唯有歐衛的哭聲,在死寂的遺跡中格外響亮,充滿了委屈和驚嚇。
艦首方向,一道混沌氣流無聲無息地掠過,拂過那麵徹底黯淡的壁畫,似乎在確認著什麼。玄青那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在眾人神魂中響起:
“魔念寄生,壁畫為媒。”
“幼尊無心,引動母威。”
“前車之鑒,勿觸遺跡。”
眾人看著那麵化為灰白、再無一絲異常的斷壁,又看看雪靈兒懷裡哭得撕心裂肺的歐衛,心中五味雜陳。
紫霄真人默默撿起熊雲蘿掉落的匕首,甕聲道:“…衛衛啊…你這一嗓子…比俺劈一百斧頭還管用…” 語氣複雜,敬畏中帶著一絲挫敗。
熊雲蘿掙紮著爬起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儲物袋(裡麵還裝著星髓金精蟲),又看看大哭的歐衛,苦著臉:“衛衛…姐姐錯了…下次再也不亂吹灰了…” 她感覺自己就是個惹禍精。
花解語擦去嘴角血跡,溫婉的眼中帶著心疼,走到雪靈兒身邊,柔聲道:“靈兒妹妹,我來抱著衛衛吧?你受傷了。”
雪靈兒搖了搖頭,將大哭的歐衛抱得更緊,輕輕拍撫著他的背,冰魄靈力帶著安撫的涼意渡入歐衛體內:“衛衛不怕…壞蛋被打跑了…姐姐在…” 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清風子祖師終於緩過神,哭喪著臉,看著周圍陰森的遺跡,感覺哪哪都是陷阱,帶著哭腔道:“玄青前輩…此地步步殺機…怨念化魔…防不勝防啊!幼尊雖有母種護佑…然…然心力有窮…萬一…”
“閉嘴!”紫霄真人煩躁地打斷他,“烏鴉嘴!有衛衛在!有玄青前輩在!怕個卵!繼續走!” 他巨斧指向歐衛之前指引的方向,“衛衛不哭了!指路!師叔給你把路上的‘壞東西’全劈了!”
歐衛在雪靈兒的安撫下,哭聲漸歇,抽噎著,小臉上還掛著淚珠。他緊緊抱著星源母種,翠光重新變得柔和穩定。他看了看紫霄真人,又看了看前方那片怨念最為濃稠的區域,小鼻子抽了抽,伸出小胖手,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地指向深處:
“走…走那邊…”
“最黑黑…裡麵…”
“有…有門門…”
“小種子…的家…就在…門門後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