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星骸平原上,那縷源自七彩蓮花吊墜的清甜花香,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微弱卻異常頑強地飄蕩著。歐衛小鼻子翕動,小臉嚴肅得像個小偵探,牽著雪靈兒的手,堅定不移地指著某個方向:“這邊!甜甜的味道…往這邊飄!”
眾人將信將疑,卻也隻能循著這“蜜餞”氣息的指引前行。熊雲蘿手中的枯枝頂端,嫩芽的翠光竟也隨著歐衛所指的方向微微偏轉,似乎印證著這縷氣息的不凡。騶吾熔金獸瞳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巨大的身軀亦步亦趨地跟在歐衛身後,仿佛也在這縷熟悉又陌生的甜香中,捕捉到一絲故鄉的慰藉。
越往前行,四周的景象越發詭異。破碎的星骸不再是雜亂無章,反而呈現出某種奇特的、被巨大力量扭曲規整過的痕跡。巨大的金屬殘片深深嵌入星岩,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塵埃,卻依舊能看出其曾經精密的構造和流暢的弧度。斷裂的巨大石柱傾斜矗立,柱體上殘留著模糊不清的、風格奇異的浮雕痕跡,似人非人,似獸非獸,充滿了古老而神秘的氣息。空氣中那股鐵鏽塵埃的冰冷味道中,漸漸混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如同凝固了萬載時光的悲愴與絕望。
“乖乖…這地方…以前好像挺熱鬨啊?”紫霄真人騎在焚山犀背上,鋥亮的光頭四下轉動,銅鈴大眼打量著那些巨大的金屬和石質殘骸,“看這柱子!比俺們天樞殿的盤龍柱還粗!上麵刻的啥玩意兒?歪歪扭扭的,像個喝醉的廚子雕的燒雞?” 他試圖用樸素的比喻理解那些抽象的浮雕。
“非是燒雞,師叔。”熊雲蘿明眸凝重,枯枝翠光小心地掃過一根斷裂石柱的浮雕表麵,“此乃…星文!星靈族特有的文字符號!記載著…某種儀軌或傳說?” 她手腕內側的小星印灼熱感更強,與這些殘骸產生了隱隱的共鳴。
“嘰嘰!”草木精靈趴在枯枝嫩芽旁,小小的靈體光芒略顯黯淡,似乎被這片區域彌漫的沉重悲意所影響。它懷抱著那枚七彩蓮花吊墜,吊墜中心的七彩光點微微閃爍,如同在回應這片死寂土地無聲的哀歌。
歐衛似乎沒太在意周圍的殘垣斷壁,小鼻子依舊執著地追尋著那縷清甜花香。然而,當隊伍繞過一塊如同小山般倒扣的、布滿孔洞的金屬穹頂殘骸時,小家夥的腳步猛地停住了!
他小嘴微張,大眼睛瞪得溜圓,小手指著前方,發出了一聲短促而驚奇的“啊!”
眾人循著他所指望去,呼吸瞬間一窒!
前方,一片相對開闊的星骸空地上,景象與周圍的破碎荒涼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對比!
空地中心,赫然矗立著一株…“樹”!
不,那並非真正的樹。
它的主乾極其粗壯,呈現出一種冰冷的、非金非石的銀灰色澤,表麵布滿了如同血管般虯結凸起的、閃爍著黯淡星輝的奇異脈絡。主乾向上延伸出幾根同樣粗壯、形態卻極其扭曲怪誕的“枝椏”,如同被巨力擰斷後又強行續接的臂膀,僵硬地刺向混沌的天幕。沒有樹葉,隻有幾片巨大、殘破、如同金屬薄片般的“葉片”零散地掛在扭曲的枝椏上,在無形的能量亂流中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嗡嗡”聲。
整株“樹”散發著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死寂氣息,仿佛一具被釘死在虛空中的、巨大而扭曲的金屬屍骸!更詭異的是,在它那銀灰色主乾的離地約三丈高處,鑲嵌著一個極其龐大、如同腫瘤般鼓脹的銀灰色凸起物!
那凸起物形態極其不規則,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如同苔蘚般的暗紫色能量結晶,結晶縫隙間,不斷有細小的、如同電弧般的幽藍色能量流竄逸散,發出滋滋的聲響。一股混亂、狂暴、充滿了排斥與吞噬意味的空間波動,正源源不斷地從這巨大的“樹瘤”中散發出來,扭曲著周圍的光線,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如同水波般蕩漾的扭曲力場!
而歐衛所指的“甜甜味道”源頭,赫然就指向這個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巨大樹瘤!
“這…這啥玩意兒?!”紫霄真人倒抽一口涼氣,光頭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樹不像樹,瘤不像瘤!還滋滋冒電!看著就邪門!” 焚山犀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不安地刨著蹄子,發出低沉的咆哮。
熊雲蘿臉色凝重到了極點,枯枝頂端的翠光在靠近那扭曲力場時劇烈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好強的空間排斥力場!混亂狂暴…如同…如同一個失控的空間節點!聖印之主感應的氣息源頭…竟在此物內部?!”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歐衛。
雪靈兒清冷的眸子死死盯著那巨大的樹瘤,冰魄靈力在周身流轉,形成更強的護罩將歐衛護住。她感受到那樹瘤中散發出的混亂能量,其狂暴程度遠超想象,更夾雜著一絲讓她靈魂都感到刺痛的…冰冷邪異!這絕非天然形成!
“嗚吼——!!!” 騶吾的反應最為激烈!它巨大的身軀猛地弓起,熔金獸瞳瞬間變得赤紅如血!一股滔天的、混合著無儘悲愴與狂怒的意念風暴,毫無保留地從它身上爆發出來!它死死盯著那株扭曲的金屬怪樹和其上巨大的樹瘤,喉嚨裡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沉咆哮,充滿了刻骨銘心的仇恨與厭惡!它認出來了!它認得這氣息!正是這股力量,撕裂了它的故鄉!扭曲了星靈祖地!這是…毀滅的印記!
玄青墨袍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眾人前方,深邃的龍眸凝視著那巨大的樹瘤,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第一次掠過一絲極其凝重的寒芒。他緩緩抬起右手,修長的食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嗡!
一道無形的、蘊含著至高空間法則的漣漪,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朝著那樹瘤外的扭曲力場擴散而去!
滋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水!那無形的空間漣漪觸碰到扭曲力場的刹那,爆發出刺耳的撕裂聲!力場表麵瞬間浮現出無數道瘋狂閃爍、相互吞噬的幽藍電弧!一股更加狂暴的排斥力量猛地反衝回來!
玄青的身影紋絲未動,墨袍衣角卻無風自動。他深邃的龍眸中閃過一絲了然,低沉平緩的聲音響起:
“空間錨點,強行扭曲。”
“核心所在,法則紊亂。”
“外力難破,需…同源之匙。”
外力難破?需同源之匙?
眾人的心沉到了穀底。連玄青前輩都直言外力難破?那所謂的“同源之匙”又是什麼?
“同源之匙?啥玩意兒?這鬼樹瘤的鑰匙?”紫霄真人撓著光頭,甕聲甕氣地看向熊雲蘿手中的枯枝,“這嫩芽樹枝…算不算?”
熊雲蘿搖頭,枯枝翠光指向樹瘤,卻被力場死死排斥:“枯枝星圖與此地同源,但其力微弱,不足以開啟如此狂暴的節點。”
“那…聖印?”紫霄真人看向歐衛手腕。
歐衛此刻卻完全被那巨大的樹瘤吸引了。他小臉上沒有害怕,反而充滿了孩童特有的好奇和一種…難以理解的親近感?那縷清甜的“蜜餞”氣息,如同無形的絲線,正從樹瘤深處,源源不斷地向他飄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呼喚。
“甜甜的…在裡麵…”歐衛喃喃自語,大眼睛亮晶晶的,“樹樹…好像…在哭…” 他小小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朝著那散發著恐怖力場的樹瘤邁出了一步!
“衛衛!彆過去!”雪靈兒心頭一緊,連忙將他拉住。
就在這一拉一拽的瞬間!
異變陡生!
歐衛懷中的星源母種,似乎感應到了小主人的心意和那股奇異的呼喚,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翠綠光華!光芒如同實質的翡翠洪流,瞬間將歐衛小小的身體籠罩!與此同時,他左手手腕處的星靈聖印,也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共鳴牽引,爆發出柔和的、卻更加深邃浩瀚的銀色光柱!
嗡——!!!
翠綠與銀輝交織,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無視了那狂暴的空間排斥力場,如同找到了回家的路,筆直地照射在巨大樹瘤那布滿暗紫色能量結晶的表麵!
滋啦啦——!!!
樹瘤表麵的暗紫色結晶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間發出刺耳的消融聲!無數細小的幽藍電弧瘋狂亂竄,試圖抵抗!那扭曲的空間力場劇烈波動起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更令人震驚的是!
當聖印銀輝與星源母種翠光共同照耀在樹瘤表麵的刹那!
樹瘤內部,那混亂狂暴的氣息猛地一滯!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古老、帶著無儘悲傷與守護意誌的星靈本源波動,如同被喚醒的殘燭,艱難地穿透了層層混亂的阻隔,逸散出來!
這股本源波動出現的瞬間!
“嗷——!!!”
騶吾發出一聲震徹星塚的悲鳴!巨大的頭顱猛地垂下,熔金獸瞳中滾落出大顆大顆、如同熔融黃金般的熾熱淚珠!這淚珠滴落在冰冷的星骸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它感應到了!那是它血脈同源、魂牽夢縈的祖地核心!是故鄉最後一絲殘存的、被囚禁的本源意誌!
“是它!是星靈祖地的核心意誌殘留!”熊雲蘿失聲驚呼,激動得聲音發顫,“被這邪異的樹瘤強行扭曲囚禁,化作了空間錨點!”
“他奶奶的!原來這鬼瘤子是捆仙索!把人家老家魂兒給捆這兒了!”紫霄真人恍然大悟,隨即勃然大怒,“看俺老紫劈了這鬼東西!救老鄉出來!” 他怒吼一聲,掄起焚山犀背上的巨斧,元嬰期的磅礴靈力瘋狂注入斧刃!斧身瞬間燃起熊熊烈焰,帶著開山裂海之勢,狠狠朝著那劇烈波動的樹瘤力場劈去!
“師叔不可!”熊雲蘿和雪靈兒同時驚呼!
然而已經遲了!
轟——!!!
焚山巨斧裹挾著焚天烈焰,狠狠斬在樹瘤外圍那扭曲的空間力場之上!
預想中的破碎並未出現!
那扭曲力場在巨斧劈中的刹那,如同被激怒的深海漩渦,猛地向內塌陷收縮!將紫霄真人和焚山犀那恐怖的衝擊力儘數吞噬!緊接著,一股遠超之前十倍、百倍的狂暴排斥力量,混合著無數幽藍色的空間碎片和暗紫色的混亂能量流,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流,從塌陷點反向噴薄爆發出來!
“噗——!” 紫霄真人如遭雷擊,魁梧的身軀連同座下的焚山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被狠狠掀飛出去!人在半空,已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焚山犀更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厚重的鱗甲上瞬間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恐怖的衝擊波呈環形擴散,狠狠撞向眾人!
“小心!”雪靈兒厲喝,冰魄靈力瞬間催發到極致,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厚達數尺、晶瑩剔透的玄冰巨盾!熊雲蘿也瞬間激發萬獸穀秘法,周身浮現出巨熊虛影,手持枯枝擋在身前!
轟!哢嚓!
玄冰巨盾應聲而碎!雪靈兒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抱著歐衛被震得連連後退!熊雲蘿周身的巨熊虛影更是瞬間潰散,枯枝翠光黯淡,整個人如同被巨錘擊中,倒飛而出!
連騶吾那龐大的身軀都被這恐怖的衝擊推得向後滑行了數十丈,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溝壑!
唯有玄青,墨袍微揚,身影依舊穩穩立在衝擊波的中心,周身仿佛有無形的力場,將那毀天滅地的能量亂流悄然撫平。但他深邃的龍眸,卻更加凝重地鎖定了那巨大樹瘤。
樹瘤在承受了紫霄真人全力一擊並爆發反擊後,表麵覆蓋的暗紫色能量結晶大片剝落崩碎!露出了其下更加猙獰的銀灰色本體!那本體上,布滿了無數扭曲蠕動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紅色紋路!紋路深處,一點極其邪惡、冰冷、充滿了無儘貪婪與毀滅欲望的猩紅光芒,如同深淵之眼,在混亂的能量風暴中,緩緩亮起!
一股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魔威,如同蘇醒的太古凶神,瞬間籠罩了整個星骸空地!
“魔…魔氣!精純的魔源氣息!”熊雲蘿掙紮著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跡,看著樹瘤上那點猩紅光芒,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駭,“這樹瘤…不是天然形成!是…是被人為煉製,打入星靈祖地核心,強行扭曲空間,化為魔巢錨點的…魔器!”
雪靈兒抱著歐衛,清冷的俏臉血色儘褪,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魔威的恐怖!遠超元嬰!甚至…超越了化神!這絕非蝕骨魔尊之流能擁有的力量!這星塚深處,竟隱藏著如此可怕的魔道巨擘?!
“嗚…” 歐衛被剛才的衝擊和突然爆發的恐怖魔威嚇壞了,小臉煞白,大眼睛裡滿是驚恐的淚水,小身子在雪靈兒懷裡瑟瑟發抖,“怕…衛衛怕…壞…壞東西…出來了…”
就在這時!
“嘰嘰嘰——!!!”
一直死死抱著七彩蓮花吊墜的草木精靈,仿佛受到了那猩紅魔眼的刺激,小小的靈體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翠綠光芒!它狹長的綠眸中充滿了極致的憤怒和一種豁出性命的決絕!它不再猶豫,抱著那枚散發著微弱七彩光暈的吊墜,如同撲火的飛蛾,化作一道綠色的流光,義無反顧地衝向了那魔威滔天的巨大樹瘤!
“小綠!回來!”熊雲蘿驚駭欲絕!
然而,草木精靈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它小小的靈體已經衝到了樹瘤那布滿暗紅魔紋的表麵!它懷中的七彩蓮花吊墜,在靠近魔紋的刹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七彩光華!那縷微弱卻精純的百花本源氣息,此刻如同投入滾油中的水滴,與那狂暴的魔源之力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滋——!!!!
刺耳的腐蝕聲響起!吊墜的七彩光華與樹瘤的暗紅魔紋劇烈碰撞、湮滅!吊墜中心那點微弱的七彩光點瘋狂閃爍,仿佛隨時會熄滅!草木精靈小小的靈體在巨大的能量對衝中劇烈顫抖,綠光迅速黯淡,靈體邊緣甚至開始出現消散的跡象!
但它的意念卻無比清晰地傳遞開來,充滿了悲壯的決絕:
“嘰——!”(聖印之主!就是現在!用你的光!照亮它!喚醒它!)
喚醒它?!
歐衛被草木精靈那決絕的意念和瀕臨潰散的綠光所震撼!小家夥雖然懵懂,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綠(他給草木精靈起的名字)正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為他爭取機會!那股源自心底的溫暖和“蜜餞”姐姐的祝福,瞬間壓過了恐懼!
“小綠!”歐衛帶著哭腔大喊,小臉上卻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光芒!他不再猶豫,掙紮著從雪靈兒懷裡探出小身子,左手高高舉起!手腕處那圈星靈聖印,感應到小主人那純粹而強烈的意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星河倒卷般的浩瀚銀輝!
“亮亮的光光!給樹樹!趕走壞東西!”歐衛用儘全身力氣,奶聲奶氣地大喊著,將那道凝聚了他所有勇氣和祝福的聖印光柱,再次狠狠地照射在巨大樹瘤的表麵——照射在那被草木精靈和七彩吊墜短暫逼退魔紋、露出一小塊相對純淨的銀灰色區域之上!
嗡——!!!
這一次,聖印銀輝毫無阻礙地沒入了樹瘤內部!
如同久旱逢甘霖!如同暗夜現曙光!
樹瘤內部,那被魔紋死死壓製、幾乎陷入永恒沉寂的星靈祖地核心意誌,在感受到這浩瀚精純、同根同源的聖印輝光時,猛地爆發出一股微弱卻無比頑強的反抗力量!
“吼——!!!”
與此同時,騶吾感應到了祖地核心意誌的掙紮,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它巨大的頭顱猛地抬起,熔金獸瞳中燃燒著焚儘一切的怒火!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精純浩瀚的星靈本源之力,混合著它對故鄉的無儘眷戀與守護意誌,化作一道純粹的金色光柱,緊隨歐衛的聖印銀輝之後,轟然注入樹瘤!
三股力量——歐衛的聖印銀輝、騶吾的星靈本源、草木精靈與七彩吊墜以自身為代價爭取的淨化之機——在樹瘤內部,與那狂暴的魔源之力,展開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交鋒!
樹瘤劇烈地膨脹、收縮!表麵暗紅魔紋瘋狂閃爍、扭曲!那點猩紅的魔眼爆發出憤怒而驚恐的光芒!銀灰的底色與暗紅的魔紋如同活物般相互吞噬、爭奪!混亂的空間波動如同沸騰的油鍋,將周圍的一切都拉扯得扭曲變形!
“嘰——!”草木精靈發出一聲淒厲而決絕的尖鳴,小小的靈體綠光徹底燃燒起來,連同懷中的七彩蓮花吊墜,化作最後一抹璀璨的流光,狠狠撞向那點猩紅的魔眼!
轟——!!!!
無法形容的巨大爆炸,從樹瘤內部爆發開來!
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億萬把鋒利的剃刀,瘋狂切割著空間!巨大的衝擊波將所有人都狠狠掀飛出去!連玄青都不得不後退半步,墨袍獵獵作響!
光芒與煙塵緩緩散去。
眾人掙紮著抬頭望去。
隻見那巨大的、猙獰的樹瘤…消失了!
原地隻剩下一個巨大的、邊緣還在冒著青煙的深坑。
而在深坑的中心,靜靜地懸浮著一物。
那並非破碎的魔器殘骸。
而是一塊約莫磨盤大小、通體呈現出溫潤如玉的銀灰色澤、表麵流淌著無數道細密玄奧、如同星辰軌跡般自然生成的…星紋的奇異玉石!
玉石內部,一點極其純淨、散發著柔和星輝的銀色光點,如同初生的心臟,正緩緩地、有力地搏動著!一股古老、滄桑、帶著無儘悲愴卻又重新煥發出微弱生機的星靈本源氣息,正從這玉石中彌漫開來!
樹瘤的魔器外殼被徹底摧毀!被囚禁扭曲的星靈祖地核心碎片——星核源玉,終於在聖印之力的照耀和同源的獻祭下,掙脫了枷鎖,重見天日!
而草木精靈和那枚七彩蓮花吊墜…卻已徹底消失無蹤,唯有空氣中殘留的一縷極淡的草木清香與百花甜意,無聲地訴說著它們最後的犧牲。
“小…小綠…”歐衛呆呆地看著那深坑,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小嘴癟著,巨大的悲傷淹沒了他。那縷熟悉的、甜甜的“蜜餞”味道…永遠消失了。
雪靈兒緊緊抱著他,清冷的眸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那小小的精靈,用生命踐行了守護的諾言。
騶吾巨大的身軀緩緩走到深坑邊緣,熔金獸瞳凝視著那塊懸浮的星核源玉,喉嚨裡發出一聲悠長而悲愴的低鳴。它巨大的頭顱輕輕低下,小心翼翼地,用鼻尖觸碰了一下那塊溫潤的玉石。
嗡——!
星核源玉內部的銀色光點猛地一亮!一股溫暖而熟悉的意誌波動,如同跨越了萬載時光的撫摸,輕輕拂過騶吾的神魂。
“嗷…” 騶吾巨大的身體微微一顫,熔金般的淚珠再次滾落。它找到了…故鄉最後的心跳。
熊雲蘿掙紮著站起,看著那塊散發著純淨星輝的源玉,又看看深坑邊緣悲傷的歐衛和騶吾,心中五味雜陳。樹瘤玄機已破,魔蹤隱現,歸途的希望與沉重的犧牲交織,前路…依舊迷霧重重。
紫霄真人捂著胸口,被弟子攙扶著,光頭沾滿塵土,看著那塊源玉甕聲甕氣地感慨:
“他娘的…總算把這鬼瘤子乾掉了!就是…代價大了點…” 他目光掃過深坑,又看看歐衛小臉上的淚痕,撓了撓頭,“幼尊…彆哭了,那小綠豆丁…呃…小綠它…它也算死得其所,幫咱救回老鄉了不是?回頭…回頭俺老紫給你逮個更大的綠蟲子玩?”
歐衛聞言,哭得更凶了:“不要大蟲子!要小綠!要甜甜的味道!哇——!”
紫霄真人:“……” 得,又說錯話了。哄孩子,比砍魔崽子難多了!
玄青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深坑上方,墨袍拂過那塊懸浮的星核源玉。玉石溫順地收斂了光芒,緩緩落入他掌心。
“源玉歸位,星路…將明。”低沉平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在死寂的星空中緩緩響起。破碎的歸墟星塚,似乎因為這顆心臟的重新跳動,而悄然改變了一絲軌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