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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宗門議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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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宗宗門大殿,死寂如萬載玄冰。穹頂琉璃破洞投下的慘白天光,如同巨大的嘲弄之眼,冷冷注視著下方凝固的眾生相。空氣裡,尚未散儘的奶酸味、新鮮泥腥氣、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錦緞清冽氣息,混合成一種極其怪異、令人心神不寧的味道。

殿中央,掌教真人雲崖子如同捧著一顆隨時會引爆的九幽煞雷,雙臂僵硬如鐵鑄,死死箍著懷中那方暖玉白的錦緞繈褓。他化神期的修為此刻仿佛喂了狗,額角冷汗涔涔,順著鬢角滑落,浸濕了領口,身體繃緊得如同拉滿的弓弦,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絲氣息重了,就驚醒了臂彎裡那沉睡的“煞星”。

繈褓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粉雕玉琢、此刻卻因先前哭鬨而殘留著淡淡紅暈的小臉。小家夥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小嘴微微嘟著,發出極其細微、均勻的呼吸聲。恬靜的睡顏與方才那驚天動地的魔音哭嚎判若兩人,更與這肅殺壓抑的大殿氛圍格格不入。

七位太上祖師,如同七尊剛從泥潭裡撈出來、又被強行擺上神壇的泥塑,分列大殿兩側高階玉座之上。泥汙雖已施法除去,但那狼狽的印記卻深深烙進了神魂。玄誠祖師端坐主位,玄青色道袍纖塵不染,萬年冰蠶絲的光澤重新流淌,然而胸前那片被反複蹂躪、被淨塵術洗刷過無數遍、依舊隱隱透著一絲可疑水痕和淡淡奶酸氣的區域,卻像一塊永遠無法愈合的瘡疤,無聲地嘲笑著他萬載的尊嚴。他麵沉似水,下頜緊繃,那三縷飄逸長須被梳理得一絲不苟,可仔細看去,其中幾縷末端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卷曲和…可疑的晶亮?仿佛曾被某種粘稠液體浸泡過?他深邃的眼眸低垂,目光死死鎖定在雲崖子懷中那方繈褓上,如同盯著一個隨時會炸開的禍源,眼神複雜得如同打翻了百味瓶——憋屈、羞憤、警惕、探究…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強行壓製的驚悸。

赤陽真人坐在玄誠左下首,赤紅臉膛上泥汙儘去,卻依舊漲紅如火,如同燒紅的銅爐。他雙手按在膝上,指節捏得發白,離火焚天劍斜倚在玉座旁,劍身黯淡,離火符文沉寂,仿佛主人那焚天煮海的暴脾氣也被那魔音哭嚎徹底澆熄,隻剩下一肚子無處發泄的邪火在五臟廟裡悶燒。他銅鈴般的巨眼時不時凶光一閃,掃過那繈褓,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低沉喘息。

清風子祖師坐在玄誠右下首,位置本是最尊,此刻卻佝僂著腰,一張老臉皺成了風乾的橘皮,寫滿了“生無可戀”。他枯瘦的雙手空空如也,無意識地反複搓撚著,仿佛還在尋找那失落的、如同半條命根子的千年溫玉拂塵。渾濁的老眼時不時瞟向殿外後山方向,眼神空洞哀傷,嘴裡無聲地翕動著:“老夥計…你到底掉哪了…思過崖的石頭…它硌牙啊…” 玄誠祖師那句“找不到拂塵就去思過崖啃石頭”的威脅,如同懸頂利劍,讓他坐立難安。

紫霄真人、玉衡祖師、枯木祖師、靈韻祖師分列兩側下首,各自沉默。紫霄周身偶爾有細微電光竄過,劈啪輕響,顯露出內心的不平靜;玉衡足下蓮台光華內斂,眉頭微鎖;枯木氣息沉凝如古木,眼神卻銳利如鷹,在繈褓上反複逡巡;靈韻美眸低垂,七彩霞光在眼底深處無聲流轉,似在推演著什麼。

高階之下,數十位各峰首座、實權長老、核心真傳弟子垂手肅立,大氣不敢出。他們雖未親曆寒潭邊那場顛覆認知的“人龍交接”和“奶汙風暴”,但祖師們歸來時那身狼狽泥汙(尤其玄誠祖師胸前的“勳章”),掌教真人懷中那個引發最高警訊的嬰兒,以及此刻大殿內這壓抑到極致的死寂和祖師們那精彩紛呈的臉色,無不昭示著發生了驚天動地、足以震碎三觀的大事!一道道目光小心翼翼地、帶著無儘好奇與驚疑,在雲崖子懷中的繈褓與高階上七位祖師之間偷偷逡巡。

這令人窒息的死寂,終究被一聲乾澀的咳嗽打破。

“咳!” 玄誠祖師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一絲強行壓製的沙啞,打破了凝固的空氣。他抬起眼簾,目光如寒潭冰錐,緩緩掃過高階下噤若寒蟬的眾人,最終落在依舊僵硬的雲崖子身上。

“雲崖子。” 玄誠祖師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將…此子…置於殿中玉台。你…退下。”

“是…是!謹遵祖師法旨!” 雲崖子如蒙大赦,聲音都帶著顫音。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用平生最輕柔也最僵硬的步伐,挪到大殿中央一方早已準備好的、鋪著柔軟雪貂皮毛的暖玉方台前。他小心翼翼、如同放置一件薄如蟬翼的絕世瓷器般,將懷中那沉甸甸的暖玉白繈褓,極其緩慢地、平穩地放在了玉台中央的貂絨之上。

做完這一切,雲崖子長長地、無聲地籲出一口濁氣,後背道袍已被冷汗徹底浸透。他不敢有絲毫停留,躬身倒退著,迅速融入了高階下的人群中,仿佛逃離了修羅殺場。

暖玉方台上,小小的繈褓靜靜躺著。雪白的貂絨襯著暖玉白的錦緞,更顯柔和。小家夥似乎對新的“床鋪”頗為滿意,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咂了咂小嘴,翻了個身,將小半張臉埋進了柔軟的貂毛裡,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幾縷柔軟的胎發。均勻細微的呼吸聲在死寂的大殿裡清晰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小小的繈褓之上。好奇、探究、驚疑、忌憚…種種情緒無聲地流淌。

“諸位。” 玄誠祖師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刻意的沉凝,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此子…來曆不明,身負異象,更與後山寒潭禁地中沉眠萬載的太古玄龍…牽扯甚深。” 提到“太古玄龍”四字,他語氣微不可察地加重,眼神下意識地掃過自己胸前那片水痕,又迅速移開,仿佛被燙到一般。

“今日寒潭異變,墨雲蔽日,百獸俯首,玄龍現世…皆因此子而起。” 玄誠祖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其根腳如何?是福是禍?與我逍遙宗氣運是吉是凶?又當…如何處置?”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間打破了表麵的平靜!

“處置?這還用問?!” 赤陽真人第一個按捺不住,猛地一拍玉座扶手(扶手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赤紅臉膛上怒氣勃發,銅鈴巨眼瞪著玉台上的繈褓,如同看著一個瘟神,“這小禍胎!攪得天翻地覆,驚動玄龍,害得我等…咳!” 他硬生生把“狼狽不堪”四個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害得宗門震動,禁地狼藉!更身負那等來曆不明的玉鎖異寶!依老夫看,此乃大凶之兆!當以離火焚天劍意,將其神魂連同那邪門玉鎖,一並煉化!永絕後患!再集結全宗之力,布下‘九霄離火焚魔大陣’,將那寒潭徹底封鎮,把那條裝神弄鬼的孽畜龍…烤成泥鰍乾!” 他越說越激動,離火焚天劍感應到主人的殺意,劍身嗡鳴,離火符文隱隱亮起赤紅光芒!

“赤陽!你瘋了不成?!” 清風子祖師立刻尖叫著反駁,老臉上驚恐交加,“煉化?焚魔大陣?那小東西…他…他還在吃奶啊!你…你下得去手?!再說了!” 他猛地指向玉台上的繈褓,聲音帶著哭腔,“那玉鎖…那玉鎖方才護主,靈性十足!你動他,不怕那玉鎖反噬,更不怕寒潭底下那條祖宗龍殺出來,把你…把整個離火峰都拆了當柴火燒嗎?!還有…還有老道的拂塵!我的拂塵還在潭底啊!你要封潭?我的拂塵怎麼辦?!嗚嗚…老道我不活了…” 說著說著,竟真的老淚縱橫,捶胸頓足起來。

“哼!婦人之仁!瞻前顧後!” 紫霄真人冷哼一聲,周身紫色電弧劈啪作響,眼神銳利如電,“此子雖幼,然其能引動天地異象,身負奇寶,更與那太古凶物牽連,豈能以常理度之?煉化太過,封鎮寒潭亦非上策。依老夫看,當以九天紫霄神雷,設下‘九劫引雷煉神禁’,將其置於禁地深處,日夜以神雷淬煉其體魄神魂!一則探其根底,二則消磨其戾氣,三則…若那玄龍真與此子關聯甚深,或可引蛇出洞,探明那孽畜虛實!” 他眼中雷光閃爍,顯然對自己的“淬煉”方案頗為自得。

“紫霄師兄此言差矣!” 玉衡祖師溫和卻堅定的聲音響起,他足下蓮台光華流轉,帶著一種撫平躁動的力量,“神雷煉體,何其酷烈?此子縱有奇異,終究是懵懂嬰孩,豈能承受?況且,那玉鎖護主之能,諸位有目共睹。強行施為,恐遭反噬,更會徹底激怒玄龍,為宗門招致滅頂之災!” 他目光掃過玉台上恬睡的嬰兒,眼中流露出一絲罕見的悲憫,“依貧道之見,此子身負異象,能引動百獸俯首,玄龍護持,玉鎖認主…此等命格,絕非池中之物!或乃天地氣運所鐘,降於我逍遙宗之無上機緣!當以宗門之力,好生撫養,悉心教導,待其成長,或可成我宗擎天巨擘,護佑萬載!”

“機緣?” 一直沉默的枯木祖師終於開口,聲音乾澀沙啞,如同枯枝摩擦,“玉衡師弟莫要太過樂觀。此子來曆不明,是福是禍,猶未可知。那玄天雲紋玉鎖,氣息古老深邃,絕非此界之物。其背後牽扯,恐非我逍遙宗一宗一派所能承擔。依老夫看,不如…將其送走。”

“送走?” 靈韻祖師美眸流轉,七彩霞光在眼底明滅,“送至何處?誰能鎮得住那玉鎖?誰能安撫得了寒潭玄龍?此子如同燙手山芋,送出容易,若引來覬覦,或惹得玄龍暴怒尋人,禍水東引不成,反噬己身,豈非自掘墳墓?” 她的話帶著一絲飄渺的警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供著這小祖宗不成?!” 赤陽真人暴躁地低吼,“煉化不行!淬煉不行!送走不行!養著?誰養?!誰有本事養?!你們誰愛養誰養!反正我離火峰不要!這小東西哭起來…那魔音…老夫的道心都要被他哭裂了!” 他心有餘悸地瞥了一眼玉台上的繈褓,仿佛那裡麵睡著的不是嬰兒,而是一頭隨時會發出滅世魔音的洪荒凶獸。

“赤陽師弟此言…倒也不無道理。” 清風子祖師抹了把老淚,苦著臉接口,“養…確實是個大難題。尋常弟子如何能靠近?那魔音一響,怕是金丹都要震碎!元嬰也要道心不穩!更彆提…更彆提那吐奶、揪須、玩…玩泥巴的功夫…” 他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玄誠祖師胸前,又飛快地低下頭。

提到“吐奶”、“揪須”、“玩泥巴”,高階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詭異。紫霄真人嘴角抽搐,玉衡祖師撚動玉珠的手指微微一頓,枯木祖師氣息微滯,靈韻祖師美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玄誠祖師更是臉色鐵青,胸前那片水痕仿佛瞬間變得滾燙!

“依老夫看…” 清風子祖師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提議,“此子既與後山禁地淵源最深…不若…不若就由鎮守禁地的…咳咳…那位…玄龍大人…代為…代為照看?”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含在嘴裡。這提議荒謬得連他自己都覺得老臉發燙。

“放屁!” 赤陽真人第一個炸毛,“讓那孽畜養?!清風老兒,你腦子被寒潭水泡壞了?!那孽畜不把這小崽子當點心嚼了,就是天大的仁慈!還代為照看?我看你是想早點去思過崖啃石頭!”

“我…我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 清風子祖師縮著脖子,委屈巴巴。

就在高階上七位祖師爭論不休、高階下眾人聽得心驚肉跳、殿內氣氛再次陷入僵持之際——

玉台上,那沉睡的小祖宗似乎被這壓抑的爭吵聲擾了清夢,又或是翻身的動作讓他有些不舒服。

隻見暖玉白的繈褓裡,那小小的身體極其輕微地蠕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隻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如同初生的藕節,頑強地從錦緞包裹的縫隙中掙脫了出來!

小手在空中無意識地抓撓了兩下,似乎在驅趕擾人清夢的“蒼蠅”。

然後,更讓所有人眼皮狂跳的一幕發生了!

那小手似乎找到了目標,極其精準地、一把抓住了包裹著自己的、那方暖玉白錦緞繈褓的邊緣!

小手指用力地摳抓著那光滑柔韌的錦緞布料,發出細微的“噗噗”聲。小小的身體也隨之開始用力地扭動、蹬踹!

“嗯…唔…” 喉嚨裡發出帶著濃濃睡意的不滿哼唧。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繈褓,在這毫無章法卻充滿蠻勁的蹬踹抓撓下,開始變形!暖玉白的錦緞被撐開一道道褶皺,眼看就要被這小祖宗從內部攻破!

高階上,玄誠祖師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心臟!這熟悉的動作!這該死的配方!

“不好!” 他失聲低呼,聲音都變了調!萬載祖師的本能讓他瞬間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他猛地抬手,一道凝練的玄青色光幕瞬間打出,試圖罩向玉台!

然而,晚了!

就在玄誠祖師抬手打出光幕的瞬間——

“噗嗤…嘶啦!”

一聲輕微的錦帛撕裂聲,伴隨著布料被強行撐開的脆響!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暖玉白繈褓,竟被那小小的手腳,硬生生從內部撐開了一個豁口!

一隻同樣肉乎乎、白嫩嫩的小腳丫子,穿著軟底小布襪,率先從豁口裡頑強地蹬了出來!在空中得意地晃了晃!

緊接著,是另一隻小手也掙脫了束縛!

小家夥似乎覺得豁口太小,束縛了自由。他粉嫩的小臉憋得微微發紅,手腳並用,更加賣力地蹬蹬抓撓起來!

“噗嗤…噗嗤…嘶啦…嘶啦…”

錦緞撕裂的聲音如同催命魔音,接連不斷地響起!那方華貴柔韌、足以抵擋普通法寶攻擊的暖玉白錦緞繈褓,在這雙毫無章法、卻蘊含初生牛犢蠻力的嬰兒手腳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一般!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那繈褓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撕扯,迅速解體!暖玉白的錦緞碎片如同凋零的花瓣,紛紛揚揚地從玉台上滑落!

幾個呼吸之間!

那方象征著神秘與不凡的暖玉白繈褓,徹底化為幾片零散的破布,淒慘地散落在雪白的貂絨之上!

而玉台中央,那個引發一切混亂的“小禍胎”,終於徹底擺脫了束縛!

他小小的身體隻穿著一件貼身的、同樣質地非凡的鵝黃色小衣。粉雕玉琢,四肢如同最完美的蓮藕,白嫩得晃眼。此刻,他正以一個極其豪放不羈的姿勢,仰麵躺在暖玉台上,光著兩隻肉乎乎的小腳丫,一隻小手塞在嘴裡,津津有味地吮吸著,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另一隻小手則好奇地抓撓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皮。純淨的大眼睛已經完全睜開,好奇地、懵懂地打量著大殿高闊的穹頂,對下方那數十道幾乎要將他洞穿的驚駭目光,渾然不覺。

靜。

死一般的寂靜再次籠罩了宗門大殿。

隻有那“吧唧吧唧”吮吸手指的聲音,在這落針可聞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

高階上,七位太上祖師的表情徹底凝固。

玄誠祖師抬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打出的玄青光幕隻罩住了幾片飄落的錦緞碎片,顯得如此徒勞和可笑。他看著玉台上那個吮著手指、光著腳丫、好奇望天的小東西,再看看散落一地的暖玉白“遺骸”,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萬載修持的祖師心境,在這一刻碎成了渣。

赤陽真人張大了嘴巴,足以塞進他自己的拳頭,赤紅的臉膛上怒氣被極度的錯愕取代,離火焚天劍的嗡鳴聲不知何時已徹底消失。

清風子祖師渾濁的老眼瞪得溜圓,連丟失拂塵的悲痛都暫時忘卻,嘴裡無聲地念叨著:“完了…完了…殼…殼被扒了…”

紫霄真人周身繚繞的電弧徹底凝滯,如同被凍結的紫色冰晶。

玉衡祖師足下蓮台光華搖曳不定,撚動玉珠的手指僵在半空。

枯木祖師那枯樹皮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類似“裂開”的表情。

靈韻祖師美眸中七彩霞光劇烈波動,朱唇微張,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高階之下,那些長老、首座、真傳弟子們更是集體石化!他們看著玉台上那個光溜溜、吮手指、一臉懵懂的小家夥,再看看高階上祖師們那精彩紛呈、如同被集體施了定身法的表情,隻覺得今日所見所聞,徹底顛覆了他們對“仙緣”、“異象”、“大能轉世”乃至“世界本源”的一切想象!道心崩碎的聲音,在每個人心底無聲地響起,彙成一片無聲的哀鳴。

就在這片足以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極致的荒謬之中——

玉台上,那小祖宗似乎吮手指吮膩了。他“噗”地一聲將濕漉漉的小手從嘴裡拔出來,帶出一條亮晶晶的涎絲。純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帶著滿滿的好奇,終於…落到了高階之上!

他的目光,如同最純淨的探照燈,掃過高階上那七張表情各異、卻同樣僵硬的臉。

最終,那純淨無邪、不染塵埃的目光,精準無比地…定格在了主位上,那位玄青色道袍纖塵不染(除了胸前水痕)、長須飄逸(除了幾縷可疑卷曲)、臉色鐵青、眼神空洞的玄誠祖師身上!

四目相對。

玄誠祖師隻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被那雙純淨得可怕的眼睛盯著,他竟生出一種被扒光了所有偽裝、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錯覺!

小嬰兒粉嫩的小嘴微微張開,似乎對這個“嚴肅的玩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然後,在所有人驚恐欲絕的注視下——

他咧開了沒牙的小嘴,露出了光禿禿的牙床。

“咯…咯咯…”

一聲清脆的、毫無雜質、充滿了發現新奇玩具般喜悅的笑聲,如同山澗清泉,突兀地、清晰地在這死寂的宗門大殿裡蕩漾開來!

笑聲清脆,天真無邪。

卻如同一記無形的、裹挾著萬鈞之力的耳光,狠狠地、響亮地,抽在了高階上七位太上祖師、以及整個逍遙宗傳承萬載的、搖搖欲墜的…體麵之上!

啪!

清脆!響亮!餘音繞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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