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的話,在部落的空地之上,緩緩回蕩。
他的聲音,雖然蒼老,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所有部落的族人,在聽到“圖騰試煉”這四個字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無比嚴肅和虔誠的表情。
那是他們部落,最為神聖,也最為殘酷的成人禮。
是弱者被淘汰,強者脫穎而出的,生存法則。
阮龍飛看著老祭司,看著周圍那些,眼神各異的部落族人,心中,一片了然。
他知道,這是對方給他的考驗,也是他融入這個新世界的,第一道門檻。
“好。”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乾脆利落地,點頭應道。
“我參加。”
他的回答,讓老祭司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讚許的微笑。
也讓周圍那些原本還對他心存疑慮的部落族人,眼神,緩和了不少。
在這個蠻荒的世界,無論你來自何方,擁有怎樣的過去。
勇氣,永遠是贏得尊重的第一要素。
……
接下來的三天,阮龍飛便暫時,在阿古的石屋之中,住了下來。
阿古的石屋,簡陋而粗獷,除了幾張由獸皮鋪就的床鋪,和一些打磨好的骨器之外,再無他物。
但對阮龍飛而言,卻已經足夠了。
在這三天裡,他一邊鞏固著自己剛剛恢複的修為,一邊,則像一塊乾涸的海綿一般,瘋狂地,吸收著關於這個新世界的一切知識。
他從憨厚的阿古,以及其他一些對他還算友善的部落族人口中,漸漸地,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這個世界,被他們稱之為——“蠻荒界”。
這裡,沒有春夏秋冬,隻有永恒的,血色殘月,和無儘的,殺戮與紛爭。
這裡,也沒有宗門,沒有國家。
唯一的社會結構,便是以血緣和圖騰信仰為紐帶的,大大小小的,原始部落。
他們賴以生存的力量,便是老祭司口中的“圖騰之力”。
據說,每一個部落的圖騰,都是一頭在遠古時代,隕落於此地的,神獸的殘魂所化。
族人通過祭祀和獻祭,便能獲得圖騰的認可,從而覺醒體內潛藏的,與圖騰同源的血脈之力。
血脈覺醒的等級,從低到高,分為“凡血”,“荒血”,“王血”,以及傳說中,數百年難得一見的,“皇血”。
血脈等級越高,所能發揮出的“圖騰之力”,便越強。
像阿古,便是烏骨部落百年不遇的天才,覺醒了高階的“王血”,其實力,在整個部落的年輕一代之中,都無人能及。
而他們修煉的方式,也與阮龍飛之前所在的世界,截然不同。
他們不吐納靈氣,不感悟大道。
他們唯一的修煉方式,便是,戰鬥!
與各種強大而猙獰的凶獸,進行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
在一次次的生死搏殺之中,去激發血脈的潛能,去淬煉自己的肉身和意誌。
“原來如此,這個世界,走的,是純粹的,煉體和血脈流的路子。”
阮龍飛心中了然。
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如魚得水。
他本身,便擁有最頂級的混沌鯤鵬神王血脈,肉身,更是經過龍血聖果的改造,強悍無比。
唯一欠缺的,便是對這個世界力量體係的,了解和運用。
而這三天,他也向阿古,請教了許多關於“圖騰之力”的運用技巧。
“我們烏骨部落,信奉的,是‘黑甲地龍’圖騰。”
石屋之內,阿古一邊用一塊堅硬的磨石,打磨著他的骨矛,一邊,甕聲甕氣地,對阮龍飛解釋道。
“所以,我們覺醒的圖騰之力,主要體現在,強大的力量,和堅固的防禦之上。”
說著,他低喝一聲。
隻見他的手臂之上,瞬間,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如同黑色鱗甲一般的圖騰印記。
他拿起一柄鋒利的骨刀,狠狠地,朝著自己的手臂砍去。
“鐺!”
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那足以輕易切開凶獸皮毛的骨刀,竟隻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印。
“看到了嗎?”阿古咧嘴一笑,“這就是圖騰之力的防禦。”
“而攻擊,則是這樣。”
他放下骨刀,拿起一旁的骨矛,對著空地,猛然一擲。
“吼!”
一聲仿佛來自遠古地龍的低沉咆哮,從骨矛之上發出。
骨矛之上,同樣浮現出了一層黑色的圖騰之力,其速度和力量,比之前,暴增了數倍不止!
“轟!”
骨矛狠狠地,釘在了遠處的石壁之上,竟直接將那堅硬的岩石,都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阮龍飛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發現,這所謂的“圖騰之力”,其本質,與他之前世界的“靈力”,雖然表現形式不同,但核心,都是一種,對天地之間能量的運用。
隻不過,靈力,是修士通過經脈,從外界吸收,再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而這圖騰之力,則是蠻人通過血脈,直接引動寄宿於血脈之中的,圖騰的本源之力。
前者,更注重技巧和變化。
而後者,則更加的,原始,純粹,和……狂暴。
“我明白了。”阮龍飛點了點頭。
他嘗試著,調動自己體內的混沌血脈之力,模仿著阿古的樣子,將其,覆蓋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但,無論他如何嘗試,都無法像阿古那樣,顯化出具體的圖騰印記。
他的手臂之上,隻是,覆蓋上了一層微不可查的,淡淡的,金色光暈。
“奇怪……”阿古看著他,撓了撓頭,一臉的不解,“你的血脈,明明比我的還要強大得多,為什麼……就是用不出來呢?”
“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力量,本源不同吧。”阮龍飛心中暗道。
他知道,自己的混沌血脈,太過高級,也太過複雜。想要像這些蠻人一樣,簡單粗暴地運用,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摸索和適應。
不過,他並不著急。
因為他發現,即便他無法顯化出圖騰印記。
但他單純的,將混沌之力覆蓋在體表,其防禦力,似乎,也遠比阿古的“黑甲圖騰”,要強大得多。
……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圖騰試煉之日,正式到來。
清晨,部落中央的巨大空地之上,早已聚集了數百名,與阿古年紀相仿的,年輕的部落男女。
他們一個個,赤裸著上身,身上畫滿了代表著勇氣和力量的油彩,手中,拿著各種打磨鋒利的骨矛和石斧,眼中,充滿了興奮與戰意。
老祭司,站在最高處的祭台之上,舉行著古老而莊嚴的祭祀儀式。
而阮龍飛,則穿著一身阿古送給他的,由不知名獸皮縫製的簡陋衣物,靜靜地,站在人群的角落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出現,自然也引來了許多,不善的目光。
“哼,快看,就是那個外來者。聽說,他把我們部落積攢了三年的聖泉,都給一個人用光了!”
“什麼?真的假的?那可是聖泉啊!他憑什麼?”
“就憑,祭司大人說他,擁有什麼‘神之血脈’。我看,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軟腳蝦!”
一名身材比阿古還要高大幾分,臉上有一道猙獰刀疤的青年,看著阮龍飛,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嫉妒與敵意。
他叫烏蒙,是部落之中,實力僅次於阿古的年輕高手,同樣覺醒了“王血”,一直將阿古,視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
而現在,阮龍飛這個突然出現,並被祭司和阿古都另眼相看的外來者,自然而然地,便成為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個連圖騰之力都無法喚醒的廢物,也敢來參加我們的圖騰試煉?”烏蒙身邊,一個跟班模樣的青年,嗤笑道。
“等進了萬獸穀,有他好看的!”烏蒙冷哼一聲,對著身旁的幾名同伴,使了個眼色,“到時候,大家‘不小心’一點,讓那些凶獸,好好地,‘照顧照顧’我們這位,擁有‘神之血脈’的,尊貴的客人。”
幾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殘忍的笑容。
他們之間的這點小動作,自然,也落入了阮龍飛的眼中。
對此,阮龍飛隻是,不屑地,冷笑一聲。
一群不知死活的,螻蟻罷了。
就在這時,祭台之上,老祭司的祭祀儀式,終於結束。
他拿起手中的權杖,高高舉起,用他那蒼老,卻又充滿了力量的聲音,大聲宣布道:
“圖騰試煉——”
“現在,開始!”
“孩子們,進入萬獸穀,去用你們的勇氣和力量,去用凶獸的鮮血和獸核,來向圖騰,證明你們的價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