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龍飛的目光,如同一柄無形的利劍,跨越了遙遠的距離,精準地落在了觀禮台之上,那個早已麵如死灰的田魁明身上。
沒有言語,沒有質問。
但那平靜的眼神之中,所蘊含的,是天道誓言的威嚴,是勝利者的宣告。
田魁明,我們的賭約,你,該履行了。
在接觸到阮龍飛目光的瞬間,田魁明那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渾身一顫,仿佛被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他想逃避,他想狡辯,他想否認。
但是,他做不到。
神魂深處,那道由天道法則凝聚而成的誓言烙印,正在散發著冰冷的,不容抗拒的氣息。
他知道,隻要自己敢有半點違背誓言的念頭,等待他的,便是天道的反噬。
那將是比死,還要淒慘百倍的下場——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毫無懸念。
在阮龍飛那神魔般的實力麵前,他之前所有的算計,所有的陰謀,都顯得是那麼的可笑,那麼的不自量力。
“唉……”
一聲長長的,充滿了無儘苦澀與悔恨的歎息,從田魁明的口中,緩緩吐出。
他整個人,仿佛在這一瞬間,蒼老了數百歲。
他掙紮著,從座位上站起,當著七大宗門所有高層的麵,對著下方那個如同神明一般的少年,深深地,彎下了自己那顆高傲了一生的頭顱。
“老夫……認輸。”
他的聲音,沙啞而乾澀,充滿了無儘的蕭索。
隨即,他不再多言,轉過身,拖著那仿佛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沉重無比的身軀,在無數道複雜的目光注視之下,一步一步地,走下了觀禮台,背影,落寞如狗。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屬於他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而一個嶄新的,屬於阮龍飛的時代,正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tai勢,冉冉升起。
……
七宗會武,落下帷幕。
天劍宗,憑借聖子阮龍飛那碾壓一切的無敵表現,毫無懸念地,奪得了本屆會武的魁首。
這個結果,震驚了整個地域。
天劍宗,這個在過去數十年裡,一直處於中下遊的宗門,竟一躍成為了七宗之首!
而阮龍飛的名字,也如同一顆最璀璨的星辰,響徹了七大宗門的每一個角落。
一步登天,一指敗敵,一招定乾坤!
他那神話般的戰績,被無數的年輕弟子,奉為圭臬,傳為佳話。
他,已經不再僅僅是天劍宗的聖子。
他,是整個年輕一代,公認的,唯一的王!
當破雲舟滿載著榮譽,再次返回天劍宗之時。
迎接他們的,是比出征時,還要熱烈百倍的,史無前例的盛大歡迎。
整個宗門,都陷入了一片狂歡的海洋。
無數的弟子,高呼著“聖子無敵”的口號,看向阮龍飛的目光,充滿了最極致的狂熱與崇拜。
然而,阮龍飛對此,卻並未在意。
他回到天樞峰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了宗門所有的核心長老,於主政大殿,召開議事。
這一次,他沒有再站在父親的身後。
而是,與宗主阮擎天並肩,立於大殿的最頂端。
大殿之下,以萬乾坤為首的執法堂一派,早已心悅誠服,對著阮龍飛,恭敬行禮。
而以內務堂為首的,田魁明一派的那些長老們,則一個個麵如土色,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抬。
他們知道,清算,要開始了。
田魁明,沒有出席。
據說,他自從天道山回來之後,便將自己關在了府邸之內,再也未曾踏出一步。同時,他也上交了自己作為內務堂首席長老的所有印信和權力,徹底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阮龍飛看著下方那些神色各異的長老,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諸位長老,想必,我與田長老之間的賭約,各位都已經知曉。”
“如今,會武已了,賭約,也該履行了。”
“我宣布,從今日起,田魁明,革去其內務堂首席長老一職,貶為普通弟子,於思過崖麵壁百年,非我手令,不得外出。”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雖然眾人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阮龍飛對田魁明的處置,還是感到了無比的震撼。
這,幾乎是判了田魁明的死刑。
對於一個元嬰期的修士而言,失去所有的權力和地位,被禁足於思過崖百年,與死,何異?
但,無人敢反對。
因為,這是勝利者,應得的權力。
“至於內務堂……”阮龍飛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屬於田魁明一派的長老,“念在各位並未直接參與謀逆之事,我便給各位一個機會。”
“交出你們手中所有不法所得,廢去一半修為,可保留長老之位,戴罪立功。”
“若有不從者……”
他的聲音,陡然一冷。
“張承,便是你們的下場。”
話音落下,大殿之內,一片死寂。
那些內務堂的長老們,一個個臉色煞白,渾身冷汗直流。
他們知道,聖子殿下這是在給他們最後的通牒。
廢去一半修為,雖然痛苦,但總比被當成魔奸,挫骨揚灰要好。
“我等……遵命!”
片刻之後,以一名金丹期長老為首,所有內務堂的長老,都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選擇了臣服。
至此,盤踞在天劍宗內部,長達數百年的,以田魁明為首的最大毒瘤,被阮龍飛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根除。
整個天劍宗的權力,完成了前所未有的統一。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了那個站在大殿之上的少年身上。
他們知道,從今天起,天劍宗,隻有一個聲音。
那便是,聖子阮龍飛的聲音。
他,才是天劍宗,真正的,無冕之王。
……
處理完宗門事務,阮龍飛回到了天樞峰。
他站在山巔,望著遠方雲海翻湧,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喜悅。
掌控天劍宗,對他而言,不過是修行道路上,一個微不足道的罷了。
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仙界,天魔宗,鎖魂幡……
還有,那個被禁足於仙女峰二十年,為了他,付出了無數心血的,母親。
“是時候,該去見一見她了。”阮龍飛心中暗道。
在七宗會武上,他為天劍宗,也為母親,爭得了無上的榮耀。
他相信,憑借如今的身份和功績,仙女峰,再也沒有理由,可以阻止他們母子相認。
他取出傳音玉牌,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父親阮擎天。
很快,阮擎天便來到了天樞峰。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之中,充滿了欣慰和一絲不舍。
“去吧。”他緩緩說道,“你母親,她也等了你二十年了。”
“這些年,為父忙於宗門事務,對你關心不夠,對她,更是充滿了虧欠。”
“你去仙女峰,代我,好好地,看看她。”
“還有,”阮擎天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古樸的木盒,遞給了阮龍飛,“這是你母親當年留下的東西,她說,等你真正長大成人,擁有了足夠的力量之後,再交給你。”
“現在,是時候了。”
阮龍飛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隻見其中,靜靜地躺著半塊殘破的,刻著玄奧符文的,青銅令牌。
令牌之上,散發著一股與他血脈深處,那股混沌之力,極為相似的,古老而滄桑的氣息。
“這是……?”
“我也不知。”阮擎天搖了搖頭,“我隻知道,這令牌,似乎與你的身世,有著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