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峰上，氣氛凝固。
“什麼！“
劉長河與劉燁同時驚呼出聲，四目相對間，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眉頭緊鎖，嘴角抽搐，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你確定當時見到江辰了？“
劉燁緩步上前，聲音冷冰冰。
隨著他的動作，煉氣九重天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下。
王二頓時像隻被掀翻的王八，四肢大張地趴在地上，額頭緊貼冰冷的地麵。
周圍的雜役們更是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出。
“錯不了！“
王二高舉雙手，聲音因恐懼而尖細：“當時我就在半山腰，親眼看到江辰不，是劉執事跌跌撞撞從山上跑下來，最後又變回了江辰的樣子！“
他的聲音在晨風中顫抖，卻異常篤定。
這個畫麵太過詭異，以至於他這些天一直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但現在性命攸關，他哪還敢有半點隱瞞？
劉長河的臉色陰晴不定，肥碩的身軀微微發抖。
他怎麼也想不通，江辰那個老東西不過煉氣三重天修為，連走路都顫顫巍巍，怎麼可能有本事偷盜靈田？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老家夥從哪學來如此精妙的易容術？竟能騙過所有人的眼睛，讓看守靈田的王張二人一口咬定是他劉長河所為！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之前不跟我說？“
劉長河暴喝一聲，肥厚的大手如鐵鉗般掐住王二的衣領，像提溜小雞崽一樣將他拎到半空。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格外猙獰。
王二瘦小的身軀在空中晃蕩，臉色已經嚇得慘白。
“回答我！”
王二結結巴巴地解釋，聲音顫抖著：“當…當時小的也不確定，但小的越想越不對，就是江辰那老家夥，故意栽贓陷害您！“
他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突然提高了聲音：“如今他離開了雜役峰，這更加說明，他偷走靈草，跑路了！“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在劉長河心頭。
他眼中的怒火漸漸被精光取代，肥碩的手指不自覺地鬆了幾分。
是啊，江辰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雜役峰封鎖的節骨眼上離開，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劉燁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突然開口：“待會回祁連峰一趟，查一查霍靈是否還在，如果不在，那我們就去天虎城找江辰！“
“好！“
劉長河重重地點頭，臉上的橫肉跟著顫動。
他猛然想起，自己平日裡沒少欺壓那個老東西，說不定對方早就懷恨在心。
隻是
最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江辰從哪搞來如此高階的易容術？
要知道，這等能完美模仿他人相貌的秘術，彆說普通的內外門弟子，就是一些長老都未必掌握。
“難道是霍靈給的？“
劉長河喃喃自語。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霍靈雖然在外門地位不低，但也不像是能隨手拿出這等秘術的人物。
“劉執事，小的給您提供了這麼有用的信息，您看是不是“
這時，王二搓著拇指和食指，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那雙滴溜溜的小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把靈石在向他招手。
這可是立了大功啊，說不定從此就能擺脫雜役的苦日子了！
劉燁與劉長河對視一眼，同時發出陰冷的笑聲。
劉燁率先轉身，黑色勁袍在風中作響，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下走去。
劉長河緩緩鬆開掐著王二衣領的手，肥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要點好處費是嗎？“
“額咳咳嗯，是“
王二點頭如搗蒜，瘦削的臉上滿是期待。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拿著靈石，在雜役峰耀武揚威的模樣。
哪知，劉長河的聲音突然轉冷，肥碩的身軀微微前傾：“老子在雜役峰多年，向來都是老子跟彆人要好處費，可從未有人敢從老子嘴裡敲靈石的。“
唰！
王二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驚恐地發現，劉長河那雙眼睛裡正閃爍著駭人的凶光，周身更是湧動著實質般的殺氣！
微風劃過，突然變得刺骨，吹得王二渾身發抖。
“劉執事，我我不要了！“
王二慌忙後退。
他瘦小的身軀瑟瑟發抖，像隻被逼入絕境的老鼠。
“晚了！“
劉長河一聲暴喝，右手高舉的狼牙棒劃出一道死亡弧線。
那布滿倒刺的凶器帶著破空之聲，狠狠砸向王二的腦袋。
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雜役峰上回蕩。
王二的腦袋就像熟透的西瓜般爆裂開來，紅的白的濺了劉長河滿臉。
無頭的屍體晃了晃，轟然倒地，鮮血很快在石板地上彙成一片刺目的紅。
劉長河伸出肥厚的舌頭，舔了舔濺到唇邊的腦漿，露出殘忍的笑容：“這就是跟老子要報酬的下場！“
眾多雜役目睹眼前這駭人的一幕，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
那刺鼻的血腥味在風中擴散，讓幾個膽小的雜役當場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死過去。
王二的死，與其說是劉長河心狠手辣，不如說是他自己不知死活。
在劉長河怒火中燒的時候，竟敢不知死活地討要賞錢，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王二不小心摔死了，你們可都是目擊證人。“
劉長河將沾滿腦漿的狼牙棒往肩上一扛，肥臉上還掛著未乾的血跡。
他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雜役，語氣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是是“
“劉執事說的沒錯，我親眼看到王二從房頂上摔了下來！“
“他的頭剛好砸在石頭上！“
雜役們爭先恐後地附和著，聲音顫抖著。
他們太清楚劉長河的為人了，若是有誰膽敢說出真相，下一個腦袋開花的恐怕就是自己。
“都給老子機靈著點！“
劉長河冷哼一聲，轉身朝著山下狂奔而去。
他那肥碩的身軀此刻卻異常靈活，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深深的腳印。
倘若真是江辰那個老東西在背後搞鬼
劉長河咬牙切齒地想著。
他發誓，一定要親手敲斷那老家夥的每一根骨頭，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天虎城，醉仙樓。
地字十八號房。
十日來，江辰幾乎足不出戶。
房間內彌漫著濃鬱的靈氣，地麵上散落著數十顆已經耗儘靈力的靈石殘渣。
他盤膝而坐，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那是春陽聖體全力運轉時的異象。
“呼！“
江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眸中精光閃爍，顯然修為又有所精進。
這十日苦修，借助大量靈石和春陽聖體的加持，他的修煉速度比起從前快了何止十倍！
要知道，在雜役峰時，他耗費八十餘年光陰，才堪堪達到煉氣三重天。
“這部功法沒啥用了啊。“
江辰皺眉看著掌中那本泛黃的《采氣訣》，無奈地搖了搖頭。
作為妙欲宗最基礎的入門功法，采氣訣在他如今的境界已經形同雞肋。
每次運轉，靈力都如同泥牛入海，幾乎感受不到任何提升。
春陽聖體這等逆天體質，卻被區區采氣訣束縛，就像給千裡馬套上了破車，實在暴殄天物。
江辰迫切地需要一部高階功法，若能得償所願，修行速度必將更上一層樓。
“可惜春色值太低“
江辰摩挲著下巴，陷入沉思。
坊市中雖然也有高階功法出售，但大多隻是長老級彆的修煉法門，與宗主那種金丹大能所修的頂級功法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更何況，但凡與功法沾邊的物品，價格都高得離譜。
窗外，天虎城的喧囂聲隱約可聞。
江辰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黑市方向。
那裡魚龍混雜，雖然風險極高，但偶爾也能淘到意想不到的寶貝。
“或許，可以去黑市碰一碰運氣。“
江辰從床榻上縱身躍下，他推開窗戶，醉仙樓外的燈火如繁星般璀璨。
感受著夜風拂麵的清涼，江辰深吸了口氣。
下一秒，他突然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在數丈之下的青石板上。
落地時，他甚至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仿佛一片羽毛飄落。
“這身體素質“
江辰握了握拳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若是換作從前那具老朽的身軀，這一躍怕是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如今這具脫胎換骨的身體，讓他真切體會到了修行的美妙。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坊市的喧囂。
江辰整了整衣袍，融入夜色之中。
然而！
就在他離開後半柱香的時間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江少俠，您朋友來看您來了。“
一個年輕夥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惶恐。
屋內鴉雀無聲。
沒有任何的回應。
門外，夥計戰戰兢兢地站著，額頭滲出冷汗。
在他兩側，劉長河和劉燁如同兩尊煞神，麵無表情地佇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