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表現嗎？”江辭晚看了顧淩川一眼，聲音拖得又長又輕，像根羽毛撩在人心頭。
似乎是在認真考慮他的提議……
無視顧淩川投來的期盼的眼神，她低頭繼續盯著手機屏幕，語氣裡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嘲諷：“還是算了吧，沒用的東西。”
這話分明是在形容他昨晚的情況——她還沒玩儘興呢，他就率先敗下陣來。
話落，顧淩川的臉色是變了又變，青一陣白一陣，沒想到自己也有被人質疑的一天。
可這問題很重要，也十分嚴肅，關乎到他男人的尊嚴。
江辭晚見他吃癟，小心思都快藏不住了，她剛剛就是在故意氣他。
彆說像顧淩川這樣高傲的人，普通男人都忍不了被嫌棄，他現在肯定已經在心裡快要被氣死了。
江辭晚瞧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唇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眼裡滿是得逞的笑意。
顧淩川氣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又開口道：“是，你說得對……”
說完，他又苦著一張臉做出哭泣的表情，接著雙手握著拳在眼邊晃著，假裝哭唧唧擦眼淚的動作，“也不知道是誰……昨晚是這樣哭的……好可憐呢，是被人欺負了嗎？”
江辭晚立馬反應過來，他在學自己——昨晚到最後，她確實在哭著求他，可他不也沒停嗎？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顧、淩、川！”江辭晚這下是真的生氣了，還有些惱羞成怒，直接將手機甩到一旁，撲過去就打他，“我跟你沒完！你才哭！”
她狠狠打他，一點也不留情。
顧淩川不躲不閃，任由她發泄，甚至還伸手扶住她的身子以免她摔倒，又挑眉調侃道：“對對，是我愛哭……”
但話還沒說完，又結結實實挨了她好幾下打。
坐在前麵的司機從後視鏡瞥見後座的動靜。
兩人鬨騰間，江辭晚氣得臉通紅，頭發也亂了，而顧淩川的嘴角一直掛著笑……
他沒聽清他們具體的對話，也不敢聽，隻隱約捕捉到一些信息，再結合江辭晚揚起的拳頭，心裡篤定這小兩口現在是在“打架”。
司機又忍不住在心裡感慨：億萬大老板、大集團的總裁，人前多風光啊……可在人後，不也是會被老婆打？
不僅挨打，還不躲，甚至還要伸手虛虛護著，生怕她不小心磕著碰著。
哪怕再優秀耀眼的男人，褪去表麵這些光環之後，回到家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伴侶。
在心愛的人麵前，也得乖乖認栽。
嗯，不對……暫時還不能說是伴侶，頂多算是個倒貼的男人——江小姐還沒鬆口答應嫁給他呢。
……
一年後。
某處商場。
江辭晚依舊是像往常一樣約著卞嫣然出來逛街。
她的朋友並不多，像她這樣清閒的更是少，能隨時約出來的人來來回回也就這麼幾個。
江辭晚興致勃勃分享著過幾天的計劃，說是有一場很精彩的音樂會，邀請的都是世界頂級的音樂家和樂團。
她問道：“嫣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去的話，我給你準備票。顧淩川說這票不好弄，得抓緊時間，不然很可能就拿不到了……”
卞嫣然搖了搖頭，攪拌咖啡的動作也停住，拒絕道：“不了，我過幾天就得出國，機票都已經訂好了。我要去國外上學。”
江辭晚有些驚訝，“怎麼這麼突然？之前都沒聽你提過。”
卞嫣然扯出一個笑容，說道：“以前一直想去，隻不過沒有機會。本來我都打算放棄，到時候直接去找工作了。但是最近成功申請到了一個名額，所以就準備過去。”
江辭晚點了點頭，能繼續上學提升自己是好事，她心裡當然是為她高興的。
“你這麼著急，那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有什麼需要，你和我說。我最近也閒，正好有空，可以幫你。”
江辭晚已經把之前那份工作給辭了，主要是錢太少，她覺得沒必要浪費自己的時間。
辭職也是突然發生的事情。
在一個迷迷糊糊的早上，她起晚了，不想去上班。
她當時又累又困，點進自己的銀行卡裡看了一眼餘額，驚覺哪怕隻是吃利息，自己也可以輕輕鬆鬆躺平一輩子……
她心一橫，便直接辭了職。
現在她每天都是吃吃喝喝，到處去玩，臉上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卞嫣然：“好，如果有需要，我就來找你。”
兩人又聊了一會。
正說著，身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顧淩川穿過熙攘的人群走來，定製西裝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袖口露出名貴腕表，氣質出眾。
他在三步外停下，目光直接落在江辭晚臉上。
江辭晚也看到了他，站起身，“嫣然，我就先走了。我今天晚上還有事情。”
卞嫣然：“好。”
江辭晚走了過去，顧淩川自然而然地接過她的包，還順勢將她垂落的發絲彆到耳後。
卞嫣然坐在那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兩人並肩走向扶梯，顧淩川比江辭晚高出大半個頭，身影卻始終向她傾斜。
他也很貼心，儘管這商場裡的冷氣溫度並不低，但還是很怕她著涼似的，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江辭晚開心地邁著小碎步，有時候甚至是蹦蹦跳跳地走著，他的手就在旁邊小心翼翼虛護著她。
偶爾，江辭晚抬頭和顧淩川說話，他便低著頭去聽，腰也微微彎著，溫柔得不像話。
卞嫣然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麵前的場景，確實讓她有些羨慕。
她今天其實還隱瞞了江辭晚一件事情——她已經和宋卓群分手了，而這次出國留學的寶貴機會以及期間的所有費用，便是宋卓群給她的分手禮物。
當初她和宋卓群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過會有這一天。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不可能走到最後。
卞嫣然雖然單純，但也是個很清醒的人。
在宋卓群提出分開後，她很乾脆地接受了，同時也提出了自己想要的補償。
畢竟，童話裡的美好，從來都隻屬於少數人。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江辭晚這樣幸運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