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單相思的瘋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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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老陳蹲在屍體旁,小心翼翼地拔出一支細長的弩箭。箭頭沾滿暗紅色的血跡,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第三起了。"老陳將弩箭裝入證物袋,遞給旁邊的唐雲凡,"同樣的凶器,同樣的精準度——直穿心臟,一擊斃命。"

唐雲凡接過證物袋,仔細觀察這支特殊的凶器。約二十厘米長,金屬箭杆,三棱箭頭,箭尾有精巧的平衡翼。不是普通的運動弩箭,而是專業級彆的狩獵用箭。

"能追蹤來源嗎?"他問道。

老陳搖搖頭:"這種可折疊弩箭在黑市很常見,難以追蹤。但凶手顯然是個行家,知道如何調整射程和精準度。"

唐雲凡環顧四周。這是城市公園的一處僻靜角落,清晨遛彎的老人發現了屍體。死者男性,三十歲左右,西裝革履,像是上班途中遇害。他仰麵倒在長椅旁,表情凝固在最後一刻的驚恐上,胸前一個細小的血洞是唯一的傷口。

"錢包和手機都在,"警員小李檢查完死者的隨身物品,"不是搶劫。"

唐雲凡蹲下身,注意到死者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痕跡——有戴婚戒的習慣,但此刻手指上空空如也。他翻開死者外套,在內側口袋發現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護士服的女性,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麵容溫婉,站在醫院走廊裡對鏡頭微笑。照片背麵用鉛筆寫著一個日期:2021年3月15日。

"這是"小李湊過來看。

"聯係家屬確認身份時,問問認不認識這個女人。"唐雲凡將照片裝入另一個證物袋,"另外,查查前兩起案件中,死者身上是否也有類似照片。"

回到警局,三起案件的資料鋪滿了整個會議室的白板。第一名受害者:張磊,32歲,健身教練,一個月前在停車場被弩箭射殺;第二名:王誌強,34歲,中學教師,兩周前在自家樓下遇害;今天的第三名:劉洋,31歲,證券公司職員。

"發現共同點了嗎?"唐雲凡指著三人的照片,"他們都畢業於市第七中學,2006屆。"

小李快速翻看資料:"沒錯!而且更巧的是"他調出一份校友名單,"三名死者都是校籃球隊成員。"

"不是巧合。"唐雲凡搖頭,"這是有預謀的連環殺人,凶手在針對特定群體。"

法醫室的門被推開,老陳快步走進來,手裡拿著幾份報告:"唐隊,重大發現。三名死者身上都檢測到微量的同一種香水成分,而且"他放下報告,"我在箭頭上發現了一些纖維,來自某種工作服布料。"

"什麼工作服?"

"初步判斷是醫院清潔工製服用的那種耐磨布料。"

唐雲凡眼睛一亮:"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呢?"

"查到了。"小李敲擊鍵盤,"叫蘇雨晴,現在是市立醫院外科護士長。巧的是,她也是七中2006屆畢業生。"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三個高中同學被殺,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另一個同學的照片這絕不是巧合。

"查查蘇雨晴的社會關係,特彆是"唐雲凡頓了頓,"有沒有對她特彆癡迷的人。"

市立醫院外科護士站,蘇雨晴正在核對藥品清單。三十五歲的她保養得宜,笑起來眼角隻有幾道淺淺的紋路。看到唐雲凡和小李的警官證,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張磊、王誌強、劉洋?"她重複著三個死者的名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護士服的衣角,"我們是高中同學,但畢業後很少聯係了。"

"最近有人向你打聽過他們嗎?"唐雲凡問道,同時觀察著護士站周圍。幾個護士好奇地往這邊張望,角落裡,一個瘦小的清潔工正低頭拖地。

蘇雨晴搖頭:"沒有。警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身上會有我的照片?"

"這正是我們想知道的。"唐雲凡注意到那個清潔工停下了動作,似乎在偷聽,"蘇護士長,有人特彆關注你嗎?比如愛慕者?"

蘇雨晴的臉一下子漲紅了:"這這太荒謬了。我是個已婚婦女,哪有什麼愛慕者。"

"你丈夫知道這些死者嗎?"

"當然不"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識到說錯了話,"我是說,他不知道這些高中同學的事。"

唐雲凡沒有追問,轉而問道:"高中時,你和這三位死者關係如何?"

蘇雨晴的眼神飄向遠處:"普通同學關係。他們他們是籃球隊的,很受歡迎。"

"有沒有人欺負過其他同學?特彆是被他們欺負的人中,有沒有對你特彆好的?"

蘇雨晴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高中時的事誰還記得清楚"

就在這時,那個清潔工推著拖把經過,不小心碰倒了角落的垃圾桶。唐雲凡注意到他工牌上的名字:杜明。

"對不起,對不起!"杜明慌亂地扶起垃圾桶,聲音細如蚊呐。他看起來四十出頭,身材瘦小,頭發稀疏,工作服洗得發白。

唐雲凡蹲下幫他撿散落的垃圾,趁機觀察這個男人的手——指節粗大,掌心有厚繭,特彆是右手食指和拇指,有明顯的壓痕,像是長期握持某種工具形成的。

"杜師傅在醫院工作多久了?"唐雲凡狀似隨意地問道。

"十、十二年了。"杜明不敢抬頭,聲音顫抖。

離開醫院時,小李迫不及待地分享調查結果:"唐隊,查到這個杜明了!他不僅是市立醫院的清潔工,而且你絕對猜不到,他也是七中2006屆的學生!和蘇雨晴、三名死者同班!"

唐雲凡猛地刹住腳步:"立刻申請搜查令,我要杜明的所有資料和住所。"

檔案顯示,杜明,39歲,未婚,市立醫院清潔工,無犯罪記錄。高中同學對他的評價是"性格孤僻"、"老實好欺負"。更引人注目的是,醫院人事記錄顯示,杜明是十七年前——也就是高中畢業第二年——開始在這家醫院工作的,恰好是蘇雨晴入職的同一年。

杜明的住所是醫院附近的一間地下室,潮濕陰暗。當唐雲凡帶人破門而入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二十平米的房間裡,一麵牆貼滿了蘇雨晴的照片。從高中畢業照到近期偷拍,時間跨度長達十七年。照片中的蘇雨晴在各種場合:醫院走廊、超市購物、公園散步甚至有幾張明顯是通過長焦鏡頭在她家窗外拍攝的。

另一麵牆上是七中2006屆籃球隊的合影,其中三名死者的臉被紅筆打了叉。牆角的工具箱裡,赫然放著一把精鋼打造的可折疊弩,旁邊是幾十支與凶器同款的弩箭。

"找到凶手了。"小李戴上手套,小心地取證。

唐雲凡卻注意到書桌上的一本舊日記。翻開泛黃的紙頁,裡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對蘇雨晴的思念,夾雜著對籃球隊成員的刻骨仇恨。

"3月15日,晴。今天磊子又把我的書包扔進女廁所。雨晴看到了,但她隻是笑她笑起來真好看"

"5月20日,雨。誌強和洋子把我堵在器材室,扒光我的衣服拍照。雨晴經過時,我向她求救,她卻快步走開了為什麼連她也看不起我?"

"6月10日,陰。畢業了。我決定追隨雨晴,她去哪個醫院工作,我就去那裡當清潔工。總有一天,她會注意到我的"

日記最後一頁寫著:"3月15日,晴。雨晴要結婚了。那些曾經欺負我、讓她看不起我的人,都該死。特彆是那個敢娶她的男人"

唐雲凡合上日記,心中已然明了。這是一個扭曲的單戀故事,一個被校園暴力傷害的靈魂,將所有的恨意與愛意都投射在一個從未正眼看過他的女人身上。當這個女人即將屬於彆人時,積壓十七年的怨恨終於爆發。

"立刻保護蘇雨晴和她未婚夫!"唐雲凡命令道,"杜明很可能已經盯上他了。"

調查顯示,蘇雨晴的未婚夫叫陳誌航,37歲,是一家it公司的項目經理。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七中2006屆畢業生,當年籃球隊的隊長。

警方趕到陳誌航的公司時,被告知他請假去試婚紗了。唐雲凡立刻撥通蘇雨晴的電話,卻無人接聽。就在這時,小李收到交通監控中心的緊急通知:市立醫院附近一條小巷的攝像頭拍到杜明尾隨一對疑似蘇雨晴和陳誌航的男女。

當警車呼嘯著趕到小巷時,悲劇已經發生。陳誌航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支弩箭,鮮血浸透了雪白的襯衫。蘇雨晴癱坐在一旁,婚紗上濺滿血跡,歇斯底裡地哭喊著。

"他他突然出現叫誌航'隊長'然後"她語無倫次地描述著。

唐雲凡環顧四周:"杜明呢?"

"往那邊跑了!"一個路人指向巷子深處。

追捕持續了四小時。杜明對醫院周邊地形了如指掌,幾次差點逃脫。最終,警方在他精心布置的"紀念室"——醫院廢棄倉庫的一個隔間裡堵住了他。

隔間裡,杜明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麵前攤著高中畢業相冊,手中緊握那把折疊弩。當警察破門而入時,他沒有反抗,隻是癡癡地望著牆上蘇雨晴的照片。

"我隻是想讓她看得起我"被按倒在地時,杜明喃喃自語,"如果當年她幫了我如果她對我笑一笑一切都會不一樣"

審訊室裡,杜明對罪行供認不諱。他詳細描述了自己如何跟蹤三名高中同學,如何在夜間用折疊弩精準射殺他們,以及如何在每個死者身上放一張蘇雨晴的照片——"這樣他們死前最後看到的,還是我最愛的笑臉"。

至於陳誌航,杜明眼中閃過一絲病態的滿足:"他是隊長,是最該死的那個。他不僅帶頭欺負我,還搶走了雨晴我本想在他們婚禮上動手的,但我等不及了"

唐雲凡合上筆錄本,看著這個扭曲的靈魂。十七年的單相思,十七年的隱忍,最終釀成了一場血腥的複仇。校園暴力的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而那個從未真正參與欺淩的女孩,卻成了所有仇恨的焦點。

"你知道嗎?"臨走前,唐雲凡忍不住問道,"蘇雨晴說她根本不記得高中時有人欺負你。"

杜明的臉瞬間扭曲,比聽到任何判決都要痛苦:"不不可能她一定記得她必須記得"

這是唐雲凡見過最可悲的凶手——一個連在受害者記憶中都未曾留下痕跡的透明人,卻為了這份虛無的單相思,毀掉了多個家庭,也毀掉了自己。

走出審訊室,唐雲凡望著窗外的陽光。在這個看似平靜的社會裡,人性的扭曲往往比任何虛構的恐怖故事都更加駭人聽聞。而作為刑警,他的職責就是揭開這些看似完美的犯罪,讓陽光照進每一個陰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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