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海陰冷的笑聲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在林焰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那笑聲裡滿是輕蔑與不屑,仿佛在看一隻不知死活的螻蟻,竟敢在他眼皮底下掀起一絲微不足道的塵埃。
林焰心中殺意一閃而過,但理智瞬間將其壓下。
他清楚,此刻的自己,不過是幼龍初生,麵對林震海這條盤踞林家多年的毒蛇,任何一絲鋒芒的暴露都可能招來滅頂之災。
他掌心的那團黑焰悄然散去,隻餘一絲微不可察的灼熱。
他猛地咳嗽起來,身體劇烈地顫抖,臉色也變得比先前更加蒼白,仿佛剛才引導林若雪情緒已經耗儘了他全部的精力。
他微微躬身,垂下眼瞼,將那雙燃著複仇烈焰的眸子深深藏起,聲音嘶啞而虛弱:“二叔……我隻是……和若雪妹妹說說話。”
林震海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他和林若雪身上來回掃視,最終落在他那副“孱弱不堪”的模樣上,眼中的警惕化為濃濃的鄙夷:“哼,一個連靈脈都破碎的廢物,不好好在你的狗窩裡等死,還敢出來亂晃?”他轉向一旁嚇得臉色發白的林若雪,語氣稍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若雪,你天生靈體,心神純淨,少跟這種不祥之人待在一起,免得被他身上的晦氣沾染了!回去!”
林若雪咬著嘴唇,擔憂地看了林焰一眼,卻在林震海冰冷的注視下,不敢多言,隻能小聲地應了一句,匆匆轉身離去。
藥園中,隻剩下林焰和林震海二人。
“記住你的身份,”林震海走到林焰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你父親是林家的罪人,你母親是個來曆不明的賤人。你能活到今天,是林家的恩賜。彆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更彆試圖探究你不該知道的秘密,否則……封印之地的滋味,我想你還沒忘乾淨吧?”
那冰冷的話語,如同毒刺,狠狠紮進林焰的心臟。
封印之地!
那暗無天日,靈氣枯竭,日夜被孤寂與絕望啃噬的囚籠!
林焰的指甲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刺痛感讓他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他依舊低著頭,聲音顫抖,充滿了恐懼:“二叔教訓的是……林焰……林焰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林震海滿意地冷哼一聲,似乎很享受這種將昔日天才踩在腳下的快感。
他最後掃了林焰一眼,像是看一堆無用的垃圾,拂袖而去。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壓徹底消失,林焰才緩緩直起身。
他抬起頭,望著林震海離去的方向,那雙偽裝成懦弱的眼眸裡,此刻隻剩下冰徹入骨的寒意與瘋狂滋長的殺機。
“林震海……你越是想掩蓋,就說明你越是心虛。”他低聲自語,腦海中飛速閃過林若雪離去前那驚恐又充滿歉意的眼神,以及她夢境中的每一個細節。
哭聲、被奪走的記憶、遙遠而痛苦……不,還不夠。 這些線索太模糊,如同霧裡看花。
他需要更具體的東西,一個能讓他撕開真相的突破口!
林若雪剛才被嚇走了,但她的靈覺感知,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林焰的目光穿過層層院牆,仿佛能看到林若雪那柔弱的身影。
他知道,林震海的出現並非偶然,而是警告。
他們怕了,怕他這個“廢物”會從某些蛛絲馬跡中,窺探到那個足以顛覆一切的真相。而林若雪的夢,恰恰就是那第一道裂痕!
林焰攤開手掌,看著掌心因緊握而留下的深深甲痕,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他必須再找到林若雪,在她對夢境的記憶消散之前,問出更多的細節,哪怕隻有一鱗半爪,夜色,將是最好的掩護。 有些秘密,也隻有在最深的黑暗中,才願意露出它猙獰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