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地宮之內,燭火搖曳,將牆壁上猙獰的魔神浮雕映照得活靈活現。
血煞魔君斜倚在白骨鑄就的王座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發出極有韻律的輕響。
一名黑衣下屬單膝跪地,正以最精煉的語言,彙報著京城發生的一切。
“……她將黑風寨上下三百七十二顆人頭,儘數懸於寨門,又以寨中毒物和令牌偽造現場,將一切痕跡都指向了蓮花宮的手段。”
彙報結束,地宮內陷入死寂。
下屬的頭埋得更低了,冷汗浸濕了後背。
不知過了多久,王座上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
“嗬。”
血煞魔君的眼中沒有讚賞,隻有一種發現新奇玩具般的濃厚興趣。
“這隻小鳳凰,不僅學會了用本君的刀,還學會了借刀殺人,甚至敢把刀尖引向本君的對頭。”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的讚歎。
“有點意思。”
他原以為蘇淺月隻是一柄鋒利的刀,沒想到,這柄刀已經開始擁有自己的意誌和盤算。
“傳令下去。”
魔君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冰冷與漠然。
“繼續觀察,不必插手她與蓮花宮的任何爭鬥。”
“這隻雛鳥的羽翼,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豐滿。本君倒要看看,她究竟能飛多高。”
“若她能從蓮花宮那個叫夜至的小子手裡活下來,那她的價值……將無可估量。”
下屬心頭一凜,恭敬領命,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黑暗。
京城一處毫不起眼的民宅內,一個身著素色長衫的青年,正用一方雪白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的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劍。
他就是蓮花宮主最得意的弟子,夜至。
一名蓮花宮的探子正低聲彙報著黑風寨的情報。
“……根據現場痕跡判斷,黑風寨高層儘數死於一種詭異的毒術,與我宮的‘七絕散’極為相似,另外還發現了偽造的我蓮花宮的令牌,不過外界都傳言是魔君出手,為蘇淺月掃清了障礙。”
夜至擦拭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俊美卻毫無溫度的臉。
“魔君?”
夜至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血煞魔君若要滅一個黑風寨,需要用毒?還需要偽造現場?”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隻會用最絕對的力量,將整個山頭連同所有活物,一並碾成齏粉。”
“這等嫁禍的手段,太拙劣,也太刻意。”
探子聞言,頓時麵露驚色。
夜至將短劍歸鞘,站起身,走到窗邊。
“一個被家族拋棄,傳聞中實力低微的廢柴,卻能在一夜之間剿滅黑風寨。”
“用兵之法看似生澀,卻招招致命,不留活口。”
“再結合這奇詭的毒術……”
夜至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情報有誤。”他得出了結論。
“這個蘇淺月,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也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
他收起了心中最後一絲輕視。
原定的雷霆抓捕計劃,被他毫不猶豫地推翻。
“傳令下去,暫停一切針對蘇淺月的直接行動。”
“從現在起,轉入暗中監視。我要知道她每天見了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蘇家產業的每一筆賬目流動,都給我盯死了。”
“尤其要查清林家的傳承,被她藏在了何處。”
他很清楚,對付這種工於心計的獵物,必須比她更有耐心。
一張無形的大網以夜至為中心,悄然向著蘇府籠罩而去。
蘇淺月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窺探感。
是夜至來了,而且,對方沒有像個蠢貨一樣直接打上門來。
這讓她心中警鈴大作,卻也讓她的戰意,前所未有的高昂。
接下來的幾天,蘇淺月一如往常。
清點賬目,整頓商鋪,甚至還親自去了城中最大的幾家藥鋪采買藥材。
她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陽光之下,坦然得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彆人的獵物。
不動如山,敵動我亦不動。
兩人隔空較量,比拚的是心性,是耐心。
然而,蘇淺月心中清楚,這種虛假的平靜不會持續太久。
夜至的網正在收緊,她必須找到破局的棋子。
夜深人靜,蘇淺月再次將心神沉入腦海中的係統。
【叮!當前累計絕情值:810點。】
她的目光,直接鎖定了中級商城裡的一件物品。
【幻形麵具:特殊道具。可完美改變佩戴者的容貌、身形與氣息,除非實力高出使用者兩個大境界,否則無法看穿。兌換所需絕情值:1500點。】
這個可以啊,隻要有了這件東西,她就能徹底從夜至的監視網中跳出去,化明為暗,奪回主動權。
但還差690點絕情值,蘇淺月的眸光變得幽深。
看來,必須要做點什麼,讓某些人……徹底絕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