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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正常死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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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全甲戰將總第7章 我不相信正常死亡

他雙眼緊閉,嘴唇微微張開,臉上沒有任何痛苦或掙紮的痕跡,平靜得如同,隻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然而,那是一種徹底的、毫無生氣的平靜。他古銅色的臉龐失去了幾個小時前的鮮活紅潤,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白。那隻曾無數次在訓練場上拍打隊員肩膀、輕鬆揮舞沉重鋼劍的大手,此刻無力地垂落在床沿外,指關節僵硬地微曲著。

他眉心的那一種死氣,似乎完成任務後的放鬆和坦然。不再那麼凝重、湛黑。

嶽正軍走到床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他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輕輕探向朱石磊的頸側。

冰冷。一片毫無生機的冰冷。皮膚下的脈搏,那曾如同戰鼓般強勁有力的搏動,徹底消失了。

那具幾個小時前還散發著驚人熱量的鋼鐵之軀,此刻隻剩下冰冷的僵硬。

巨大的、不真實的荒謬感和尖銳的悲痛,猛地攫住了嶽正軍。

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讓那聲悲鳴衝口而出。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寸寸掃過整個房間。床鋪平整,沒有任何掙紮扭打的痕跡。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玻璃水杯,裡麵還有小半杯清水。旁邊,是他熟悉的朱石磊的維生素b族藥瓶,瓶蓋擰得很緊。

空氣裡,隻有死寂和絕望在蔓延。

嶽正軍慢慢直起身,目光最後落在朱石磊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上。那雙曾如鷹隼般銳利、充滿力量的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一種冰冷的直覺,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過他的脊椎——這平靜,太詭異了!一個身體強健如猛虎、意誌堅韌如鋼鐵的全甲格鬥大隊長,怎麼可能在壯年,在剛剛迎娶嬌妻、人生最誌得意滿的時刻,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平靜地睡死過去?

他緩緩轉過身,走出臥室,帶上門。客廳裡,阿納斯塔西婭的哭聲低了下去,變成一種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噎。

樂正軍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嫂子,隊長他……走之前,有什麼不舒服嗎?或者,有什麼異常?”

阿納斯塔西婭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眼神渙散,努力回憶著,聲音破碎不堪:“沒……沒有……我們……睡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說有點累……就……就睡著了……然後……我半夜醒過來……想給他蓋被子……就發現……發現他……”

她說不下去了,再次崩潰地掩麵痛哭。

嶽正軍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赤裸的、踩在冰涼地板上的雙腳。那雙白皙的腳,此刻因為寒冷和恐懼微微蜷縮著。幾個小時前那雙讓他感到一絲異樣的紅色高跟鞋,此刻正靜靜地、並排立在玄關的鞋櫃旁,在警燈的光影下,像兩滴凝固的血。

軍區總醫院法醫中心,那特有的消毒水混合著福爾馬林的冰冷氣味,幾乎能將人的呼吸凍結。

長長的、寂靜得可怕的走廊儘頭,解剖室厚重的金屬門緊閉著,門上亮著“工作中”的紅燈,像一隻冷漠的眼睛。

嶽正軍背靠著冰涼刺骨的牆壁,常服外套的扣子一直扣到領口,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每一秒都伴隨著心臟沉重而緩慢的搏動。

他腦海裡不受控製地回放著昨晚朱石磊爽朗的笑聲、拍在他肩上的重量,以及今晨那具冰冷軀體的觸感。

兩種畫麵激烈地撕扯著他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解剖室門上的紅燈熄滅了。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門被從裡麵推開。

一個穿著墨綠色手術服、戴著口罩和帽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身材瘦高,麵色是長年不見陽光的蒼白,眼神卻異常銳利平靜,仿佛看透了太多生死的界限。

他是軍區醫院法醫中心主任,秦明。他身後跟著兩個同樣穿著手術服的助手,臉上都帶著職業性的疲憊。

秦明摘下口罩,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眼角有深刻的紋路。他徑直走向等候在旁的嶽正軍和體工大隊的政委,眼神平靜無波。

“秦主任,情況怎麼樣?”軍區政治部軍體處處長虎之薌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和一絲僥幸。

秦明的聲音低沉、清晰,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如同在宣讀一份再平常不過的檢驗報告:“朱石磊同誌,體表無任何機械性損傷痕跡,無中毒征象。解剖結果顯示,各臟器位置形態正常,無明顯器質性病變。冠狀動脈未見明顯粥樣硬化斑塊阻塞。心肌組織切片鏡下觀察,符合急性心肌缺血改變。結合死亡時無掙紮、無呼救的現場情況……”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嶽正軍緊繃的臉,繼續道:“結論:心源性猝死。死亡原因:急性心功能衰竭。屬於正常死亡範疇。”

“我不相信!”樂正軍爆吼一聲,震得走廊窗玻璃發出悲鳴。

“正常死亡?”虎之薌似乎鬆了一口氣,又帶著難以置信的惋惜,“他才39歲啊!身體那麼好……”

“心臟猝死有時非常隱匿,尤其在過度勞累、情緒劇烈波動、或存在未被發現的潛在心臟結構異常時。”

秦明解釋道,語氣是純粹的醫學客觀,“朱隊長長期進行高強度極限對抗訓練,身體負荷極大。結合他昨晚新婚宴飲,情緒亢奮激動,多種因素疊加,誘發急性心功能衰竭,是符合邏輯的。”

“明白了……謝謝秦主任。”虎之薌沉重地點點頭,轉向樂正軍,“樂正軍,我知道你難受,但……醫學結論在這裡。秦主任是權威。準備後事吧,讓老朱……體麵地走。”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嶽正軍心裡憤懣地反複吼著四個字兒。他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秦明那冷靜到冷酷的結論,政委如釋重負又惋惜的話語,像冰雹一樣砸在他心頭。

正常死亡?心源性猝死?一個能將幾十公斤重的板甲揮舞得如同尋常衣物、心肺功能堪比頂級運動員的男人,會因為一頓酒宴、一場歡愉而猝死?

他看著秦明那張蒼白而理性的臉,看著對方眼中那種見慣生死後的漠然。

不!這平靜之下,一定藏著某種被忽略的、致命的扭曲!他喉嚨發緊,幾乎要吼出來,但最終隻是極其緩慢地、沉重地點了一下頭,下頜骨繃得像鐵塊。

那點頭,不是認同,而是更深的質疑在心底瘋狂滋長。他必須知道,那平靜死亡的背後,究竟是什麼險惡。

朱石磊的追悼會定在三天後。體工大隊的小禮堂,被布置成了肅穆的靈堂。巨大的黑底白字橫幅懸掛在正前方——“沉痛悼念朱石磊同誌”。

橫幅下方,朱石磊身著筆挺的校官常服的黑白遺照掛在中央,照片上他眼神銳利,嘴角帶著一絲慣有的、自信而略帶粗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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