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桃花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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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斃命在即,危急關頭的刺激下,一道熟悉的炙熱感再次出現,隻見一道血色符文驟然從他頭部衝出,刹那正麵撞上唐清劈來的掌力。

轟!一聲震響,罡風四溢,吹得四周亂草連根拔起飛走,王多金震得向後連滾了幾個跟頭,撞在山坡腳下才停。

勁風呼嘯聲偃息,飄舞的亂草落地。

“傳法護身符!”羅元勳和蘇銳念叨了一聲,又相視一眼,隨後一起看向了一臉木訥呆住的唐清。

唐清一張臉陰沉了下來,沒了再動手的意思。

傳法護身符乃是上清宗絕學,隻有內門弟子能修煉,卻非所有人都能練成,隻有對陣法之類的有相當造詣的人才有可能練成。另有一點,一般也沒人會修煉這個功法,因為練成對自己沒什麼作用,這純粹是耗費自己修為成全彆人的功法,修煉過程中的嘗試就要耗費不少修為,得不償失。

目前的上清宗也隻有東郭浩淵會這個,哪怕羅元勳等長老也不會,由此也代表東郭浩淵在陣法造詣上的確不凡。

一見王多金有上清宗的‘傳法護身符’護體,王多金是不是東郭浩淵的弟子已經不用多說,東郭浩淵若非是在頭腦清醒的情況下加持給對方,如此繁複的術法也無法施展出來。

王多金晃了晃震得有些發懵的腦袋,慢慢爬了起來,撫著胸口捋順了氣,環顧一個個盯著自己的複雜眼神,有暴怒的衝動,尤其想罵唐清一個狗血噴頭。

最終還是介於這老太婆太猛了,一言不合就是殺招,隨便一掌就可以滅了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得不忍下了,得想辦法過這一關才行。想了想,什麼也沒說,走回了東郭浩淵的遺體旁,拉起掀開的破爛布幔重新蓋好,扯起藤索掛在了肩頭,抬起擔架,拖著往回走。

什麼意思?眾人愕然。

待發現他是離開這裡,蘇銳閃身而出,攔住了王多金,問:“你要去哪?”

王多金:“對不起,打擾了,我可能找錯了地方。”說罷,又拖著擔架繞開了他,窸窸窣窣蹚著雜草荊棘繼續前行。

眾人感受到了一股孩子氣,能理解,畢竟是還沒長大的少年。

蘇銳瞅了眼唐清,偏頭示意了一下,示意賠禮道歉。

唐清扭頭一旁,神情淡漠冷酷,沒有賠禮道歉的意思。

蘇銳無奈,隻得再次閃身攔住了王多金,歎道:“剛才是誤會,你沒找錯地方。”

“找錯了,我要帶師傅回家。”王多金堅持己見,再次拖著擔架繞開他。

這倔強之言讓人莫名體會到了一股心酸滋味,不遠處貌若天仙的唐瑤心中不忍,有些欲言又止,但宗門長輩在此,輪不到她來做什麼決定。

蘇銳手一伸,摁在了王多金的肩頭,令王多金難以動彈,溫言相勸道:“沒錯,這裡就是上清宗,跟我們走吧!”順手卸下了王多金肩頭的擔架。

王多金雙手往左右袖子裡一鑽,抱在胸前,一身破棉襖,破鞋露著腳趾頭,一身的魚腥味,腰上掛著竹筒、彆著柴刀,臟兮兮不自知,還臭著一張臉抬頭看天,一副不想理誰的樣子。

這是不知自己有多醜嗎?蘇銳有些哭笑不得,招了下手,過來兩名弟子,左右架了王多金胳膊。

“你們想乾什麼?”王多金左右瞅著,驚叫連連。

那兩名弟子不管他,架著他往林中飛掠而去,直接走人。

蘇銳隨後又招來兩名弟子,將東郭浩淵的遺體給抬走了。

讓其他弟子退下後,現場隻剩下了三位長老,此時羅元勳才對唐清道:“師妹,你剛才做的有點過了。”

唐清冷聲道:“這小子明顯在胡說八道,還不知是誰派來的奸細。”

羅元勳:“傳法護身符怎麼解釋?”

唐清梗著脖子爭辯道:“你們聽他的談吐,像是山野村民嗎?”

羅元勳:“這個可以慢慢查證,不至於不聽解釋就匆忙下毒手,你是怕他做上清宗掌門吧?”

唐清目光避開他的眼神,不冷不熱道:“二師兄,你想多了,東郭浩淵弟子眾多,掌門的位置輪誰也輪不到他頭上。”

羅元勳輕輕搖頭:“東郭率領座下弟子齊出,如今隻回來一具遺體,怕是和唐策的情況差不多,但凡有一個幸存者,東郭也不至於在一個外人身上施下傳法護身符,也輪不到這小子將其遺體帶回來,怕是沒了辦法才如此,我就不信你心裡沒點數。”

唐清指向上清宗方向,沉聲道:“若真如此,按門規,師兄是準備讓這個無名小子來執掌上清宗嗎?”

羅元勳沉聲喝道:“那你也不該這樣做,你當其他弟子都是傻子嗎?你當大家看不出你的企圖?唐策臨終前為何要把所有內門弟子給招來做見證?不就是防備有人篡改他的遺命?你這樣做,讓大家怎麼想?謀殺掌門的罪名你擔的起嗎?屆時就算換個人來做掌門,名不正言不順,又何以服眾?你是想讓上清宗留下內亂禍根嗎?愚蠢!”

唐清繃著臉,無言以對……

山中溫泉內,泡在其中的王多金眯著眼睛一臉舒坦,腦中回想這些天的經曆,感覺跟做夢一樣,幾天前還在神秘的墓穴地宮內,轉眼跑到了這個世界,又輾轉到了這裡,前路尚一片迷茫,什麼都不清楚,不知還有什麼事情在等著自己。

思路又回到了沐浴之前的詳細問答上,細細梳理了一下,覺得應該沒什麼破綻,這才安下心來。

待到沐浴完畢從山穀內走出,已是洗漱一新,換了身上清宗的灰色長衫,長發隨便抓了個馬尾在腦後。

關鍵以前沒留過這麼長的頭發,也沒盤過發髻,不知道怎麼弄。

山穀外三名背劍弟子等著他,之前王多金已經和他們接觸過,為首麵帶倨傲神色長的白白淨淨頗有風度的男子名叫宋承華,另兩個名叫陳懷實、許仰雲,後兩者似乎頗為奉承那個宋承華,師兄之類的話喊的親熱。

這三人都是上清宗派來看護他王多金的。

見到王多金出來,似乎都詫異了一下,忍不住上下多打量了幾眼。

總之是人要衣裝、馬要鞍,王多金的肉身胚子還不錯,加之道爺的內在,臟兮兮的山村小子已多了幾分飄逸和灑脫。

走到三人跟前,王多金扯了扯身上的新衣服,問:“能不能通稟一下,我想見掌門!”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要求見掌門唐策,東郭浩淵交代的事還沒完成。

宋承華眼神中閃過不屑,“掌門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老實點跟我們走。”

“走吧!”陳懷實和許仰雲雙雙伸手在王多金後背推了一下。

被推的一個趔趄的王多金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這三位,反正從一開始就沒好臉色和好話給他。

被三人夾在中間,一路來到一處陡峭山崖腳下,沿著‘之’字形開鑿的石階蜿蜒而上。行至半山腰,王多金便被對麵山崖上的恢宏建築給吸引了,從四周建築襯托的規格來看,想必那就是上清宗的宗門重地。

登到壓頂,看到一座寧靜古樸庭院,庭院外的山崖邊一株蒼老桃樹根枝遒勁,枝頭粉紅簇簇,燦爛如霞,風來花碎,落英飄零。這桃花實在是開的太漂亮了,王多金再次被吸引,驚咦道:“這個季節居然能開出桃花?”

跟在身後一側的陳懷實嘿嘿一笑,“沒見過吧?這株桃樹已生長了一千多年,本已成精,後被來此創建宗門的祖師爺斬斷了慧根,就此平凡屹立。早年桃樹還會花開花謝,斷了慧根後卻是花開不謝,幾百年了,不管春夏秋冬永遠燦爛如霞,如花冠華蓋,乃是上清宗的一道奇觀。”

王多金聞言驚奇不已,卻聽宋承華哼了聲,“跟他廢什麼話。”

陳懷實麵露尷尬,閉嘴了。

來到庭院門口,王多金抬頭一看,隻見門楣上鐫刻著三個蒼勁大字,桃花源!

宋承華停步在門口,朝裡努嘴道:“這裡是東郭師伯的清修之地,你暫且在此住著,沒有允許不得亂跑,否則小心被打斷腿,聽明白了嗎?”

王多金皺眉道:“師傅臨終前讓我拜見掌門…”

“進去吧你!”許仰雲揪著他衣領子,近乎將他扔了進去,隨後將門一關。

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的王多金有點火大,衝到門口扯開了大門,怒道:“你們什麼意思,把我當囚犯嗎?”

宋承華轉身看來,冷笑道:“不要鬨,若是一不小心失足摔下了山崖,可沒人為你喊冤。”言語中威脅的意味很濃,不但是威脅,而且還有實際行動,慢步逼了過來。

“天氣不錯!”王多金抬頭看了看天,咣!順手將門給關了。

人在門後目露殺機,前世道上的人稱他為道爺,‘道爺’這兩個字在江湖上可不是吃素的。

“哈哈!還挺識相的……”門外傳來三人的嘲笑聲。

深吸一口氣的王多金迅速壓下了心中怒火,很快平複了心緒,強迫自己換了個欣賞的心情,沒有理會外麵的嘲諷。負手漫步觀賞起了這庭院,發現這回廊飛簷的庭院風韻古樸,寧靜優雅,很是不錯,是個難得的雅靜之地,自己情緒也跟著安寧了下來。

庭院中間一棵擎天大樹,砌壇而圍,壇上擺著托架,架上橫著一支長劍。

王多金走去,握住劍柄輕輕拔出,寒光漸漸出鞘,信手揮劍,又橫在眼前,看著劍中人影,喃喃自語,“山高路遠坑深,三尺青鋒,仍在桃花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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