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潯和楊開藝從旱冰場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華燈初上。
夜幕下的尹縣還遠沒有後世的繁華和喧囂，老城街顯得格外的靜謐。
遠處的千家燈火，像是夜空裡的點點星光，那麼近，那麼遠。
兩個人走在有些清冷的街道上，楊開藝因為天氣寒冷所以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刺蝟。
江潯拉開自己的羽絨服，他很想直接走過去把她嬌小的身軀裹在自己胸前。
但結果可能就是楊開藝給他一個致命的肘擊，這丫頭凶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想了想，他還是把羽絨服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用，你裡麵穿那麼少，會感冒的。”楊開藝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但她的力氣哪裡有江潯大。
“就我這體質，你覺得有那麼容易感冒嗎？”江潯強行讓她把衣服披上後，輕笑著說道。
在昏暗的路燈下，楊開藝的目光悄悄掃過江潯保暖衛衣下那微微隆起的肌肉，臉上的酡紅被夜色掩蓋。
她腦海中不可抑製的浮現出江潯在籃球場上脫光上衣的畫麵，那張照片在網上被轉載了很多次。
運動會結束的那段時間，她還經常在空間看到彆人在發，然後她就……‘不小心’收藏了。
此時身上披著江潯的羽絨服，聞著他衣服上殘留的少年氣息，少女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聲音低不可聞的說道：“那、那你把手放在衣兜裡吧，這樣暖和一點。”
“啊？”江潯一開始沒明白她的意思，自己身上就一個衛衣，哪來的衣兜。
“哦。”但很快他就懂了，趕緊把手放進了羽絨服口袋裡。
這樣，兩個人就隻能緊挨著走路了，江潯衣兜裡的手掌就貼著少女那柔軟的手臂。
他們能夠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青春荷爾蒙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似乎也在逐漸升溫。
不知不覺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幾乎貼在了一起，楊開藝似乎也是恍若未覺。
直到他們來到車流較大的主乾道，她才有些慌亂的拉開了和江潯的距離，眼神閃躲不敢與他對視。
“我、我先打車回去了。”楊開藝低聲說了一句，準備把江潯的衣服還給他。
她家裡不允許她八點以後還在外麵，所以哪怕現在才七點半，她也必須要回去了。
“先披著，我跟你一起。”江潯阻止了她的動作，並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兩人上車後，江潯讓司機師傅先把楊開藝送到她家小區門口，再送自己回去。
他這無意間的舉動，讓楊開藝心頭像是填滿了蜜糖，嘴角總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當出租車到了她家小區門口時，她將衣服還給了江潯，然後若無其事的揮手道彆。
她站在路邊看著江潯坐車離開，然後才轉身走進小區。
走著走著，就忍不住蹦蹦跳跳的小跑起來，嘴裡哼著那首他寫的《如願》。
……
期末市聯考要將試卷掃描到市裡統一閱卷，所以出成績的時間比較晚。
差不多要到2月1號，也就是臘月二十九才能出來，今天是臘月二十七，還有一兩天時間。
江潯倒是沒怎麼在意，隻是老爸老媽比較關心，時不時地問一句。
今天下午他們就要回鄉下老家去，和江潯的爺爺奶奶一起過年，每年都是如此。
不隻是他們，江潯的二叔和小叔兩家人也會聚在一起，這是一年才有一次的大團圓。
江潯他們一家是坐的小叔的麵包車回去的，順便還帶上了二叔家的大兒子江正。
二叔一家在老家務農，江正則是在縣城讀書，平時住在學校，每個月回去一次。
江正在尹縣二中讀高一，二中的學生是一中錄完後再錄的，所以成績普遍較低。
他放假後待在縣城他舅舅家玩，一直到現在才回去。
這小子是個話癆，一路上都在拉著江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而且說的全是學校裡的花邊新聞。
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跟江潯相關的，江正說的時候臉上滿是崇拜和羨慕。
關鍵是其中很多都是誇大其詞的謠傳，聽得江潯尷尬得腳指頭扣地。
倒是爸媽和小叔等人聽得津津有味，他們沒想到江潯在學校還有這麼多有趣的事情。
抵達老家後，江建國三兄弟忙活著劈柴挑水，鄭芸和江潯的二嬸幺嬸則是刷鍋洗碗。
這是為第二天請人殺過年豬做準備，過年豬是江潯爺爺奶奶在家養的。
彆看兩個老人已經六十幾，身體硬朗得很，平時不光養幾頭豬，還種一些玉米和土豆。
江潯本來也打算幫忙的，但被幾個大人直接追走了，讓他自個看書或者帶著弟弟妹妹出去玩。
在這些長輩麵前，他也還隻是個孩子。
次日一早，殺過年豬的師傅便到了家裡，江建國三兄弟也請了鄰居家的男勞力來幫忙揪豬。
殺過年豬絕對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候。
他們可以把新鮮的腦花拿菜葉包著燒來吃，也可以在柴火上烤瘦肉或者豬連提（豬橫脷）。
就在一群人幫忙殺豬的時候，一輛黑色大眾從村口那條坑坑窪窪的馬路上開了進來。
車子停在江家老屋麵前的夯土壩子上，然後車門打開，從裡麵下來了一對穿著華麗的夫妻。
後麵還跟著一個同樣光鮮亮麗的少女。
當這個少女下車的那一瞬間，似乎連周圍霧靄沉沉的天氣都變得明媚起來。
她長了一張珠圓玉潤的俏麗臉蛋，有一頭烏黑柔順的的濃密長發，還有一副前凸後翹的好身段。
偏偏她的眸光如淬了冰的秋水，讓她看起來有些倨傲。
看到他們，江潯才知道原來姑姑一家今年也回來一起過年。
那個驕傲得像隻孔雀一樣的少女，是姑姑家的獨生女，叫趙若瑜，小名叫趙九九。
因為她是9月9日出生的，比9月7日出生的江潯就小了兩天。
小時候他們也一起玩過，但印象中這個小丫頭驕傲得很，江潯不是很喜歡她。
下車後江潯的姑姑江玉嫦踩著高跟鞋，提著個小包春風滿麵的走向殺豬的眾人，笑著和大家打著招呼。
而江潯的姑父趙東陽，則是提著一些禮品踩著石板路直接走向了屋內。
一群男人在忙著殺豬，江潯的老媽鄭芸主動上前和他姑姑江玉嫦寒暄。
“喲，這是阿潯吧，變這麼高這麼帥了啊。”江玉嫦突然看到旁邊站著的江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姑姑。”江潯乖乖的點頭問好，既不過分親熱，也不顯得冷漠。
此時江玉嫦朝後麵的趙若瑜招了招手，“九九快來，喊你舅媽和江潯哥。”
趙若瑜走上前看了看江潯，麵無表情的喊了一聲‘舅媽’‘江潯哥’，然後便轉移目光看向了彆處。
“這孩子。”江玉嫦瞪了趙若瑜一眼，然後笑問鄭芸：
“大嫂，阿潯也是高三了吧，成績怎麼樣？這次聯考考了多少？”
鄭芸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呢，他們成績還沒出來，說要過兩天。”
“不會啊，九九她們的成績都已經出來了。”
江玉嫦表情有些怪異，心想莫不是是江潯考太差了大嫂不好意思說。
不過聽說江潯的成績本來就不好，兩三百分難以啟齒也很正常。
“出來了？”鄭芸也有些驚訝，她看了看江潯，後者解釋了一句‘可能市裡的學校出來得早些’。
此時鄭芸隨口問道：“那小瑜應該考得很好吧？”
江玉嫦搖了搖頭，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
“她呀，平時就不太專心，這次也就考了600多分，好像是全市二十幾名吧。”
聽到這話，江潯微微撇了撇嘴。
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姑姑，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