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倉地窖的黴味混著血腥。楚硯指尖抹過焦壁,炭筆劃痕組成“密押”符陣——每道符都是催命陷阱!燕翎劍尖挑開瓦礫,露出半截鐵算盤橫梁,青玉珠碎成齏粉。
“裴世清在等我們清賬。”楚硯的裂硯貼上焦壁。墨血金紋遇碳顯影,現出地窖立體圖:三百本假賬堆疊如塔,塔底壓著沼氣銅管。塔尖賬冊封麵蓋“禦用”印,正是毒鹽引的總賬。
銅鈴輕顫。燕翎突然劈向左側——劍風刮落炭灰,露出牆內囚籠!小蘿卜蜷在籠角,腕係麻繩連向賬塔。繩上掛滿炭筆,筆尖正對沼氣閥。
“清一筆假賬,斷一根繩。”裴世清的聲音從暗孔傳來,“錯一筆”鐵算盤刮擦聲刺耳,小蘿卜腕繩驟緊!楚硯撲向賬塔,頂層毒鹽引賬冊卻黏著鼠膠——前世審計員被賬冊毒殺的案例閃過腦海。
“彆碰!”蕭玨的刻刀飛旋出手。刀尖挑開賬冊封麵,內頁“禦賜”印泥遇風燃起青焰——果然淬毒!火焰燎過繩結,炭筆“哢嚓”轉向沼氣閥。
“滋啦”
楚硯的裂硯砸偏筆尖。炭筆在閥柄劃出淺痕,暗孔傳來裴世清冷笑:“錯賬罰息。”地窖頂棚突然撒落骨粉,遇空氣凝成毒霧!燕翎旋劍生風,劍氣將毒霧壓向牆角。霧凝處顯出新符陣:卯時三刻,毒鹽入宮膳。
“隻剩半時辰!”蕭玨顫抖著刻刀刺臂,血珠滾落賬塔基座。血浸的假賬突然浮凸,現出夾層金線——是鹽湖藏寶圖的分冊!楚硯撕開賬頁,金線指向塔底銅管:“沼氣通黑水河,順流可截鹽船!”
暗孔鐵算盤聲驟急。小蘿卜腕繩暴縮,炭筆陣列瞄準沼氣閥!楚硯將裂硯塞進蕭玨掌心:“刻‘兌’字!”少年天子刀尖翻飛,硯石碎屑紛飛中,“兌”字嵌入賬塔裂縫——
“哢噠!”
塔基彈開暗格。玉夫人紗笠垂金鈴的身影立在硝煙中,腳邊樟木箱貼滿“毒鹽”封條。“賬本換鹽。”她裙擺掃過箱麵,貨幣圖騰在塵土中閃光。楚硯拋出禦用總賬,玉夫人金簪挑開封條:箱內鹽袋卻摻著砂土,僅表層鋪著薄鹽!
“黑吃黑?”燕翎劍鳴震鞘。玉夫人輕笑熔掉金簪:“炭筆密押的規矩——兌付九成假貨。”她簪尖突指賬塔,“真鹽在裴大人肚子裡!”
塔頂賬冊轟然炸裂!裴世清從紙瀑中墜落,腹部鼓脹如孕——毒鹽引竟縫在他皮下!他獰笑撕開肚皮,青灰鹽粒傾瀉:“禦印毒鹽早入宮了”腹腔露出的半本賬冊,正記錄著宮宴菜單。
楚硯裂硯脫手砸向鹽堆。墨血遇毒鹽燃起藍火,火光中浮現禦膳房結構圖——通風管正對帝膳蒸籠!蕭玨突然奪過燕翎長劍,刻刀在劍脊急刻。刀過處顯出微雕導氣管:“從此管灌醋,可凝毒氣!”
“遲了!”裴世清金算盤擲向地窖柱。承重柱裂響倒塌,沼氣銅管爆裂!藍火順毒霧噬向四人,玉夫人金鈴急振:“走水道!”
燕翎劍劈地縫,黑水河濁流湧入。楚硯拽著小蘿卜跳進激流,最後一眼看見裴世清在火中狂笑,肚皮賬冊燒出焦字:藏寶圖分九,假賬化真金。
湍流中,楚硯攥緊未被衝走的半本假賬。賬頁遇水顯影,現出草原鹽湖的完整輿圖。玉夫人紗笠卷住礁石喘息:“裴世清死前說藏寶圖在九本假賬裡”
“這就是第九本。”楚硯撕開封麵夾層。桑皮地圖的金紋彙向湖心狼頭,但湖岸線卻標著炭筆密押符——正是地窖死亡符陣的變體!
蕭玨突然悶哼。他臂上刻的導氣管圖在河水中發炎潰爛,流出的膿血沾上地圖,竟顯出新痕:狼頭標記旁浮出微型祭壇,壇底刻“玉璽”二字。
“傳國玉璽在鹽湖?”燕翎劍尖挑起地圖。玉夫人卻熔掉金鐲按上狼頭:“狼眼位置”金液凝固處,正是炭筆符陣的陣眼坐標,“有裴世清的真金庫。”
黑水河突然漂來死魚群。魚腹鼓脹如球,每條都塞著卷毒鹽引!楚硯剖開魚腹,引單“禦賜”印旁多了血批:卯時到,帝崩,新朝啟。
“毒鹽發作時辰!”蕭玨刻刀深插大腿,“必須截停宮宴!”玉夫人突然拋來金鈴:“黑市快舟,代價是藏寶圖。”
楚硯撕下圖塞給她。快舟破浪時,他蘸血在裂硯寫“醋”字,甩給岸上乞丐:“送禦膳房,賞金千兩!”乞丐癡笑著奔向皇城,懷中跌出慈幼堂鑰匙。
宮牆輪廓浮現。禦膳房煙囪毒煙滾滾,楚硯奪過船槳插入水道——槳柄炭筆符陣遇水激活,河水竟逆流卷向煙囪!毒煙被水龍卷壓回通風管,管內傳來悶響與咳嗽。
“醋灌管了”蕭玨癱跪船頭。玉夫人卻冷笑指向宮門——裴世清的心腹正率鐵算盤衛隊衝出,為首者高舉聖旨:“陛下中毒,緝拿凶犯楚硯!”
快舟靠岸的刹那,燕翎的劍已刺穿心腹咽喉。他懷中聖旨落地展開,玉璽印旁蓋著裴世清的私章。“矯詔”蕭玨刻刀挑開聖旨夾層,內裡竟縫著半張炭筆銀票。
楚硯搶過銀票。票麵金額“八十三萬”下,密押符組成微縮鹽湖圖——湖底標著玉璽標記!玉夫人突然熔掉金釵:“炭筆銀票體係該易主了。”她釵尖點向楚硯,“跟我乾,給你洗白。”
宮門內傳來喪鐘。楚硯在鐘聲裡掰斷裂硯,半塊塞給蕭玨:“刻玉璽方位。”半塊蘸血寫“兌”字拍給玉夫人:“用這硯,兌付新朝。”
他轉身走向追兵,撕下袍角假賬頁迎風舉起:“裴世清的藏寶圖在我手!想要?”賬頁在朝陽下燃燒,金紋在空中凝成鹽湖全圖,“拿命來兌!”
鐵算盤衛隊的衝鋒聲中,燕翎的劍鞘格住楚硯後背。“這次,”銅鈴輕響,“我幫你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