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海一役後的第七日,我藏身於一座荒廢古廟。
左臂已經完全魔化,覆蓋著細密的黑色鱗片,五指可隨意延長變形。融合度達到70後,身體開始出現不可逆的變化——脊椎彎曲如弓,肩胛骨突出形成骨刺,連牙齒都變得尖銳鋒利。
老道靠在殘破的神像旁,往嘴裡灌著酒:“小子,你現在的樣子,比廟裡這尊瘟神還嚇人。“
我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專心感受體內變化。四塊天魔殘肢互相呼應,在丹田處形成一個詭異的循環。萬法通天碑被擠到角落,金光黯淡了許多。
“老頭,你說“我聲音沙啞,“如果集齊全部殘肢,會怎樣?“
老道放下酒葫蘆,難得正經:“古籍記載,上古天魔不死不滅,被仙尊分屍鎮壓。若九塊殘肢重聚,天魔必將複生。“
“那我呢?“
“你?“老道苦笑,“容器罷了。“
我摩挲著臉上的魔紋,右眼已經完全變成血紅色。這些天,越來越多的陌生記憶湧入腦海——破碎的星辰,滔天的血海,還有那場驚天動地的神魔大戰
“不對。“我突然抬頭,“如果隻是容器,為何我能反噬次級意識?“
老道一愣。
“我在幽冥海吞噬左臂意識時,看到了有趣的東西。“我伸出左臂,鱗片開合間露出裡麵跳動的血肉,“天魔也在恐懼著什麼。“
老道神色驟變,急忙布下隔音結界:“你看到了什麼?“
“一道劍光。“我回憶著那些記憶碎片,“橫貫三十三重天,連天魔都無法抵擋的一劍“
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鈴鐺聲。我們同時噤聲,隻見一個撐著紅紙傘的少女緩步走來。她穿著繡花鞋,每一步都在地麵留下血色蓮印。
“陰魂不散!“老道臉色難看,“是黃泉宗的引路人!“
少女在廟門前駐足,傘沿微微抬起,露出一張慘白的笑臉:“聖祖大人,聖教恭候多時了。“
我右眼刺痛,魔紋視野中,少女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精心裝扮的屍傀!她背後連著無數近乎透明的絲線,延伸向遠方。
“滾。“我左臂化作利刃,斬向那些絲線。
少女不閃不避,被斬成兩截的軀體卻依然在笑:“聖祖何必抗拒?您體內的魔種,本就是教主大人親手種下的啊“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我猛地站起,四塊殘肢同時躁動:“你說什麼?“
“十五年前,黑煞門血祭,那個僥幸逃脫的礦奴少年“少女的頭顱滾落在地,嘴巴卻依然開合,“一切都是教主大人的安排呢“
記憶如潮水湧來——我之所以能觸發萬法通天碑,正是因為體內早有魔種!所謂的奇遇,不過是精心設計的騙局!
老道突然暴起,一道金光打入少女頭顱:“搜魂術!“
刹那間,無數畫麵在空氣中閃現:陰暗的大殿,黑袍人將一滴黑血融入嬰兒體內那嬰兒的模樣,赫然是幼年的我!
“原來如此“我怒極反笑,“好一個千年布局!“
少女殘軀突然自燃,化作一行血字懸浮空中:
“恭迎聖祖歸位,黃泉彼岸,不見不散。“
血字散去後,一塊黑色玉簡掉落在地。老道撿起查看,麵色越發凝重:“是黃泉宗總壇的地圖他們故意引你前去。“
我接過玉簡,剛一觸碰,四塊殘肢就劇烈共鳴。玉簡中封印著一縷氣息,與第五塊殘肢——天魔右臂同源!
“陷阱。“老道斷言,“但你必須跳。“
我們相視一笑。十五年的棋局,是該做個了斷了。
三日後,黃泉宗總壇。
這是一座建在活火山口的詭異建築群,九座青銅大殿呈環形排列,中央是一座血色祭壇。祭壇上懸浮著一隻漆黑的右臂,表麵布滿猩紅紋路。
我獨自走在通往祭壇的血色長階上,老道在外圍接應。每走一步,體內的殘肢就躁動一分。當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祭壇四周突然升起九根血柱,化作牢籠!
“恭迎聖祖!“
數百名黑袍人齊聲跪拜。為首的老者掀開兜帽,露出一張與我七分相似的臉:“兒子,你終於回來了。“
我如遭雷擊!這個自稱黃泉宗主的男人,竟是我的父親?
“十五年前,我將最後一滴天魔精血注入你體內。“他狂熱地張開雙臂,“今日,你將完成使命,成為聖祖完美的容器!“
右臂突然飛起,朝我胸口刺來!千鈞一發之際,我體內四塊殘肢同時暴動,形成屏障。兩股同源力量相撞,爆發出恐怖的能量風暴!
“為什麼抗拒?“黃泉宗主怒吼,“這是你的宿命!“
“宿命?“我獰笑著撕開上衣,露出胸膛——那裡刻著一道金色符文,正是萬法通天碑的本體!“那我就逆天改命!“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主動擁抱飛來的右臂!五塊殘肢齊聚,融合度瞬間突破80!但就在天魔意識即將蘇醒的刹那,我引爆了藏在丹田的三種靈火本源!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中,我聽到黃泉宗主絕望的嘶吼,感受到天魔意識的憤怒咆哮。但最清晰的,是萬法通天碑終於完整的嗡鳴——
【萬法歸一】
【檢測到宿主逆轉魔種】
【開啟最終傳承:逆魔訣】
破碎的身體開始重組,魔紋與金紋交織成全新的圖騰。我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