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荷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江倒海的心緒,努力恢複了平靜。
但眼底深處的震撼卻怎麼也抹不去。
“師……師弟之天賦,實在是……驚世駭俗!”
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語氣乾澀,“有此影殺蠱相助,師弟未來……不可限量。”
頓了頓,她深深地看了楚塵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楚塵裡外看透,“三十六峰能有師弟這樣的天驕,實乃幸事。師尊若知,定當欣慰。”
“師姐謬讚了。”
楚塵謙遜低頭,心中卻已開始盤算。
影殺蠱到手,隱匿能力初步掌握。
配合瘧源蠱蟲的大範圍病毒攻擊,再加上小黑這麵堅不可摧的防禦利器……
他的實力體係已然成型。
接下來,就是借助三十六峰這相對清淨的環境和資源,瘋狂提升自身實力等級!
區區蠱靈宗,那隻是他修行的。
他的目光,早已投向更廣闊的天地。
他可沒忘記,害他顛沛流離的血海深仇!
“蒼梧城,林家,上官家,你們的末日,馬上要到了!”
一抹寒光,在楚塵低垂的眼眸深處,一閃而逝。
就在楚塵沉浸在對未來無限遐想的時候,三師姐方雨荷的聲音如清泉般打斷了他的思緒:“師弟,你還沒去過蠱園吧?師姐帶你去看看,那裡可是培育蠱蟲的洞天福地呢。”
“蠱園?”
楚塵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期待,點了點頭。
他亦步亦趨,跟隨方雨荷走向蠱園。
“蠱園,可是咱們三十六峰的寶貝,路上被師尊設置了設置了各種禁製!”
方雨荷一邊在前麵引路,帶著楚塵穿過重重禁製,一邊解說如何破開這些禁製。
楚塵將其全部暗暗記在心裡。
踏著蜿蜒的石階向上攀登,穿過幾個山頭,兩人很快來到了一道光滑的石壁前。
“楚師弟,這裡便是我三十六峰蠱園所在了。”
方雨荷走到石壁跟前停下。
“這裡就是蠱園?”
楚塵看著麵前光禿禿的石壁,一臉疑惑。
這裡怎麼看起來什麼都沒有?
方雨荷點頭,神色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慎重,“此地煞氣極重,遠超屍蠱堂萬屍坑百倍!師尊有令,你初來乍到,每日最多隻能在園內待一個時辰,切不可貪多冒進,否則煞氣反噬,輕則道基受損,重則心神崩潰淪為養料,切記!”
“多謝三師姐提點,弟子謹記!”
楚塵連忙躬身應道。
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遠超萬屍坑百倍的煞氣?那將是何等恐怖的修煉寶地?
方雨荷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她神色肅穆,雙手飛速結印,十指翻飛間帶起道道殘影。一道道精純渾厚的青色靈力從她指尖射出,精準地打入石壁上的關鍵符文節點。
“嗡——哢哢哢!”
隨著一連串低沉的嗡鳴和沉重的機括轉動聲,石壁上,一道布滿暗金符文的厚重石門,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獸緩緩張開了巨口。
轟!!!
就在石門開啟一道縫隙的刹那!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氣息,如同積蓄了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
又似九幽地獄的閘門被悍然拉開!
粘稠、陰冷、暴戾、混雜著無儘怨毒與絕望的滔天煞氣,混合著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腥甜血氣,瞬間化作肉眼可見的暗紅色洪流,如同決堤的天河,從門縫中奔湧而出!
嘶啦!
楚塵腳下的青石地麵,竟在這純粹的煞氣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呃!”
楚塵悶哼一聲,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胸口!
引氣三重的護體靈光僅僅支撐了半息便轟然破碎!
渾身汗毛倒豎,每一寸肌膚都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耳邊更是響起了億萬亡魂歇斯底裡的尖嘯與詛咒,直刺識海深處!
他體內氣血翻騰,靈力瞬間滯澀,眼前陣陣發黑!
若非吞噬係統在煞氣臨體的瞬間便本能地瘋狂運轉,開始吞噬轉化這股狂暴能量,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被這開門的瞬間衝擊直接震成重傷!
“穩住心神!”
方雨荷清冷的聲音如同冰泉灌頂,一股溫和卻堅韌的力量瞬間籠罩楚塵周身,替他分擔了大部分壓力。
“這隻是逸散的氣息,進去之後,才是真正的考驗!”
楚塵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震蕩的心神,眼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好!好地方!果然是好地方!
僅僅是逸散的煞氣便有如此威能,那園內核心區域,又該是何等光景?
他不再猶豫,頂著滔天的壓力,跟在方雨荷身後,一步踏入了那如同巨獸之口的石門。
門後的景象,瞬間烙印在楚塵的腦海,讓他心神劇震,頭皮炸裂!
眼前並非想象中的深坑或殿堂,而是一片無比遼闊、望不到邊際的奇異空間!
天穹是翻滾不休、濃稠如墨的漆黑煞雲,隱隱有血色雷霆在其中穿梭咆哮。
大地則呈現出一種暗沉詭異的紫褐色,仿佛被億萬生靈的汙血浸透、乾涸了千萬年!
而在這片血色大地的中央,矗立著三十六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山峰!
每一座山峰,都並非天然形成,而是由無數扭曲、掙紮、早已失去生命氣息的龐大軀體堆疊、擠壓、熔鑄而成!
有人形,有獸形,更有許多形態猙獰怪異的妖魔之軀!
這些軀體大多殘缺不全,有的隻剩下森森白骨,有的則覆蓋著腐爛的血肉。
但無一例外,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殘餘威壓!
楚塵的目光掃過最近一座屍峰的底部,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了一具被粗大黑色骨釘貫穿琵琶骨,死死釘在山體上的龐大妖虎屍體。那妖虎即便死去多時,皮毛依舊閃爍著暗金光澤,殘留的凶煞之氣幾乎凝成實質,赫然是金丹期大妖!
更遠處,一具人形軀體被無數蠕動的黑色藤蔓纏繞,懸掛在半山腰。那人麵容扭曲,七竅流血,枯槁的胸膛微微起伏,竟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