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铖緊隨其後。
進門後,宋清影完全沒有感知到自己走錯了地方,她像走進自己家一樣隨意蹬開鞋子脫下襪子,赤著腳踩上地板。
張聿铖朝她白嫩的腳踝看了一眼,從櫃子裡拿出一雙帶著兔耳朵的全新棉拖。
宋清影拒絕穿鞋,她站在客廳中心位置的地毯上,對張聿铖手上的鞋子擺擺手指。
“no”
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左右晃動著腦袋。
張聿铖失笑,目光柔和的看著她。
毛毯十分厚實,屋內的地暖一直供著,他並不擔心她這樣做會感冒。
他放下棉拖,一步一步向宋清影走近。
“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他問道。
高大的身影將宋清影遮蓋,她困惑的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對方的眼睛。
宋清影手掐腰,理直氣壯的說道,“這裡是我家!”
聽到這話的張聿铖微勾嘴角,深沉的與她對視。
真是毫無防備心。
在外喝醉酒後跟著連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回家,睜著嫵媚好看的眼睛,一臉懵懂的站在他麵前。
在彆人麵前喊著他的名字讓他帶她走,坐在他的懷裡又喊前男友的名字。
真是……
張聿铖垂下眼皮,漆黑的眼瞳像是鎖定了目標一樣閃了閃。
男人周身散發著威壓氣勢,隻是紅透的耳朵暴露了他內心此刻難押的情緒。
“你……”
話還未說出口,就被硬生生打斷,他瞳孔微縮,隻見宋清影踮起腳尖,閉上眼睛朝他身上聞了聞。
他低著頭,她仰著頭,兩人的鼻尖相對,呼吸糾纏在一起。
張聿铖氣息立刻淩亂起來,他的手掌無處安放的在身側動了動。
“你身上好香啊……”宋清影睜開眼睛。
她喜歡他身上的氣味。
像是融化的雪水裹著陳年的冷杉葉。
拒人千裡的冷硬背後,是化作霧靄般的溫潤。
張聿铖喉結一滾。
宋清影並未發現他的異常,眼睛一轉。
她笑著繼續說道,“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男人站姿原本挺拔如鬆,她的話一出,讓他渾身一顫,他極力壓抑住內心燃起的那股“無名火”。
他現在有些不確定,她是否是真的醉了。
不然為什麼說出來的話,那麼的……
張聿铖抬起手,在即將要觸摸上她的發絲時,門鈴響了。
是他讓助理訂的東西到了。
張聿铖放下手,逃避般轉身去開門。
等他拿著東西回來時,發現宋清影赤腳踩在沙發上,手上多了個電視遙控器,原本披在身上的外套也被隨意扔在地上。
“歡迎大家來到我的演唱會!”聲音高亢清脆。
這場演唱會的“觀眾”隻有一個。
張聿铖心下了然,原來是在他家開起演唱會了。
他把東西放到桌子上,靜靜的站在她對麵,怕她腳滑從沙發上摔下來的同時想要看她要怎麼開這個“演唱會”。
宋清影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將遙控器放近嘴邊,問他道,“你想成為我的第一個歌迷嗎?”
張聿铖垂眸看了眼遞到他眼前的“話筒”,點頭道,“想。”
話筒收回,宋清影跳下沙發,又跑到落地窗前,指著張聿铖說道,“作為我的第一個歌迷,我要送你一首歌!”
什麼歌?張聿铖有些好奇。
“一首小蘋果,送給在座的各位!”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
“就像天邊最美的雲朵……”
“……”
看來她這次是真的喝“嗨”了。
張聿铖無言,隻是側坐在沙發扶手邊緣,雙腿交疊,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沙發手的皮革紋路。
宋清影唱的很認真,每個音都在調上,莫名詼諧。
張聿铖看的出神,喉間滾動,嘴角溢出的笑意漸漸漫上眼底。
宋清影邊唱邊跳,客廳的暖光燈將她額前的碎發照得透明,活脫脫一隻機靈古怪的“小兔子”。
最後她將自己弄得“大汗淋漓”,隻得靠在落地窗前喘著粗氣,手上的遙控器抓的更緊。
張聿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紅唇水潤,眼瞼緋紅。
“……”
張聿铖胸腔發緊,熱意從眼底直燒到耳根,他忙收回視線後,看了眼窗外。
夜晚的城市霓虹正濃。
半晌,他起身走到宋清影身邊,垂眼啞著嗓音問道,“累了?”
宋清影“嗯”了一聲後,又說道,“頭好暈……”
張聿铖握住她的手腕,將人帶到沙發上坐下,他把醒酒的營養粥蓋子打開,端起來遞到宋清影麵前。
“喝完就不頭暈了。”
宋清影迷迷瞪瞪的眯起眼睛,看著遞到嘴邊的湯匙,她半晌沒有動作,張聿铖以為她不願意喝。
他正要想法子哄她喝,就見宋清影慢慢低頭,將湯匙含住,吞咽下營養粥。
讓他不禁想起那晚喂她吃藥的場景。
張聿铖神色一沉,誇獎道,“真乖。”
……
等宋清影喝完粥,張聿铖擔心她還餓,看了一眼桌上的炸雞啤酒,微微蹙眉。
炸雞太油膩了不適合當宵夜吃,酒也不能再讓她喝了。
張聿铖正準備打電話讓人送點其他吃的,就聽見宋清影又唱起了歌。
她側躺在沙發上,抬著胳膊張開手掌,光影打在手背上,正好擋住了照在她臉上的燈光。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彆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聲音溫倦悠長,好聽極了。
隻是唱歌的人,眼角卻是滑出一滴眼淚。
這滴眼淚狠狠刺痛了張聿铖。
這是她第幾次在自己麵前哭了?
唱完歌的宋清影放下手,將自己蜷縮起來,閉上眼睛睡著了。
張聿铖坐在她身旁,他將手機屏按滅,靜靜的看向她。
他知道韓崢對她來說多麼重要。
可那又怎麼樣,現在和她待在一起的人。
是他。
張聿铖神色驟變,將人輕攬入懷橫抱起來,步履沉穩地朝臥室走去。
他不想再看到她流眼淚了。
他要和她在一起。
韓崢給不了的,他可以給。
這是張聿铖第一次有了這種念頭。
並且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