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賓席。
京海市紀委書記嚴世開看到宋思遠上揚的嘴角,卻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同時他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惱火。
他不知道宋思遠看到上平鎮黑煤窯血淋淋的一幕幕,尤其是那些礦難家屬痛苦流淚的視頻。
宋思遠是怎麼笑出來的,難道是在笑他們無能,沒有辦法辦他一個小小安監站站長?
還是……?
嚴世開冷冷的盯著宋思遠,心中充滿了不滿,再說大屏幕的畫麵,卻切換到了外景采訪,隻見不少痛哭流淚的老百姓都對著鏡頭抽泣。
很快鏡頭一轉就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看著攝像頭哭道,“記者姐姐,我要爸爸,我要我爸爸……”
小男孩一邊哭一邊說,他爸爸為了賺錢去了黑煤窯,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說話間四周無數外地尋親的百姓在抹淚,因為他們的親人都被騙到黑煤窯遭遇了不測。
有一位頭發雪白的老婦人,更是滿臉淚光的指著一處礦坑道,“我兒子就是被上平鎮黑煤窯的老板騙到這個礦井裡,結果發生礦井塌方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京海市的領導們,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還我爸爸,還我爸爸……”
老婦人這邊痛哭流涕的剛說完,身邊的小男孩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與此同時鏡頭後麵的老百姓也情緒激動,叫喊著要還他們一個公道。
宋思遠看到這一幕,心理很不是滋味,可他又無能為力,因為他寫過舉報信給市紀委,隻是一直石沉大海,沒有任何消息。
宋思遠剛想到這裡,就聽到張文靜的聲音再次響起道,“下麵有請上平鎮安監站站長宋思遠同誌,對這件事發表一下他的看法!”
宋思遠麵對張文靜這話,立即就站直了身子,並且握住了特約嘉賓席位上的話筒。
可,就在這時?
市紀委書記嚴世開的手機卻響了下,隻見嚴世開拿在手裡偷偷看了眼,瞬間就瞳孔緊縮了起來。
因為信息上顯示:漢東省委副書記高彧良正在觀看這檔節目。
因此他的目光不由得就看向了宋思遠,突然莫名有些心慌,接下來隻怕是會有大事要發生。
宋思遠卻已經握著話筒,聲音不急不緩的回複張文靜道,“主持人,你們采訪的內容都是真實的,隻是這僅僅是冰山一角,其實上平鎮黑煤窯還有更大的黑幕。”
宋思遠神情淡然,語氣不急不緩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可謂是一下就引起了全場嘩然。
尤其是京海市市委書記嚴世開,更是朝張文靜做了個手勢,瞬間所有的攝像頭都對準了他。
嚴世開卻坐直身子,語氣中透著一絲威嚴道:“宋思遠同誌,你剛才說上平鎮黑煤窯還有更大的黑幕,你指的是什麼?”
宋思遠沒有急著開口,反而是目光打量了番嚴世開,因為根據上一世的記憶。
他知道嚴世開是一個好官,與此同時他以後會成為漢東省的副省長,主管漢東省的政法工作,可謂是妥妥的大佬級人物。
可他還有一個稱呼,叫漢東白衣屠夫,因為他上任的幾十年間,一直喜歡穿白色的襯衫。
同時將兩個副部,十幾個正廳,四十幾個正處,上百個正科級乾部送進了牢裡。
可宋思遠這一世並不畏懼他道,“嚴書記,我指的是這裡麵,還夾雜著見不得人的交易,以及有人視人命如草芥。”
“你指的是誰?你說出來……”
嚴世開驟然就握緊了手心,臉色也變得越發嚴肅了起來,反觀宋思遠這邊手機卻響了下。
不過他並沒有去管,而是不急不緩的開口道,“就是上平鎮的鎮長賈仁貴,因為上平鎮所有的黑煤窯,都是他小舅子胡為的,而且從外麵騙來礦工,下礦井也是他們乾的。”
“宋思遠同誌,你知道就你剛才說的這些話,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宋思遠怎麼可能不明白,隻是他伸手就摸了摸口袋裡的u盤,因為他敢說這句話,就是他手裡有證據。
嚴世開看到宋思遠如此氣定神寧,立馬就開口說道,“宋思遠同誌,看來你手裡是有證據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拿出來?”
“我可以拿出來……”
宋思遠身子微微向前靠著話筒說道,“不過嚴書記我有個條件,就是我提供的證據,必須要當著全國觀眾的麵播出來,如果嚴書記同意的話我就交出來。”
嚴世開聽到宋思遠這話點了下頭,隻見宋思遠從口袋裡掏出u盤道,“麻煩節目組將我這塊u盤裡的內容,投入直播大屏幕。”
張文靜呆愣了下,隨後在嚴世開的示意下,很快她就從宋思遠的手裡接過了u盤,插上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立馬賈仁貴勾結奸商、收受賄賂,在上平鎮一手遮天的視頻都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可謂是觸目驚心。
宋思遠看著全場呆立,無數人盯著那些帳目,眼睛裡都在噴火,與此同時宋思遠再次收到了一條短信。
可他連看都沒有沒看,而是雙手撐著台子繼續說道,“大家應該都看到了,就這些賬目上的錢,約莫估計就有上百萬。”
嚴世開一聽宋思遠這話,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
節目現場卻有人沉不住氣了,甚至對宋思遠提出質疑道,“宋站長,僅憑這些總怕很難讓人信服,畢竟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是可以偽造的。”
宋思遠聽到對方這話,卻是輕蔑一笑,隨後隻見他身子前傾,嘴角靠近話筒道,“不要著急,請大家繼續看大屏幕。”
宋思遠這句話聲剛說完,立馬大屏幕上的畫麵就跳動了下,很快就出現了一段視頻,儘管畫麵有些抖動。
可賈仁貴那張臉卻非常清晰。
“老舅,咱們這麼乾,真的合適嗎?畢竟那可是一條條人命。咱們不給那些家屬賠錢,他們鬨到縣裡去了,怎麼辦?”
大屏幕上胡為一臉忐忑不安的開口,然而賈仁貴卻癟了癟嘴道,“他們願意鬨就鬨,反正挖礦哪有不死人的。”
賈仁貴這句話聲一開口,可謂是全場一片寂靜,氣氛也變得異常壓抑起來,尤其是嚴世開那張臉,簡直是黑的可以擠出墨汁來。
這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而且還是從上平鎮長賈仁貴嘴裡說出來的。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徹底抹黑政府形象。
與此同時。
上平鎮卻徹底炸鍋了,尤其是賈仁貴那張臉更是徹底慘白,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畢竟這些年他一直都將宋思遠拿捏的死死的。
宋思遠從來不敢違逆他,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懦弱怕事的宋思遠,居然這麼氣定神寧的當著全國觀眾,怒揭他的黑幕。
反觀,在電視台現場的宋思遠,此時卻雙手撐著台子,嘴唇靠著話筒,一雙眼睛掃視全場道,“請問剛才那位發問的同誌?”
“這些證據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手機裡還有剛才賈仁貴讓人給我發的威脅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