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秋。
宋思遠站在上平鎮鎮長辦公室,望著y字形底座,無風自動的國旗和黨旗。
不留痕跡就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下,瞬間他就確定這不是在做夢,而是他真的重生回來了。
“小宋啊,你所說梁家煤礦廠有生產安全問題,不願意在這份文件上簽字?”
賈仁貴翹著二郎腿,目光凝視著宋思遠道:“我覺得你作為上平鎮安監站站長,應該不僅要考慮生產安全問題,還要多想一想咱們鎮的經濟發展,你說呢?”
宋思遠看著眼前四十多歲,挺著啤酒肚禿頂的賈仁貴,嘴裡將這話說出來。
差點沒忍住一腳,將他從凳子上踹了下去,因為這不是t的混賬嗎?
梁家煤礦廠不久前,才發生過瓦斯爆炸,並且還死了人。
可他們連基本的整改都沒有。
賈仁貴就將他喊過來。
讓他在文件上簽字。
他才不會簽,因為就在剛才他重生了,而且他記得很清楚。
就是他在這份文件上簽上了字,結果梁家煤礦廠開工第二天就再次發生瓦斯泄露,並且將整座煤礦廠都給炸了。
死了二十幾個人,最後這個鍋被賈仁貴扣在了他頭上,致使他被開除公職,還蹲了監獄。
賈仁貴則什麼事都沒有,反而是一路青雲直上,最後成為了常安縣的縣委書記。
賈仁貴自是不知道,眼下宋思遠心裡在想這些,而是手指叩擊著桌子,語氣已經有了幾分威脅的意味道,“小宋啊,我看呐,你還是將字給簽了吧!”
“賈鎮長,這字我簽不了……”
宋思遠心中一聲冷笑,目光凝視著賈仁貴不卑不亢的開口,反觀賈仁貴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怔,隨後神情就變得異常難看道:“這字,你不簽也得簽!”
“還有今晚你必須要去參加市紀委與市電視台,聯合主辦的《問政漢東》節目,擺平前兩天上平鎮黑煤窯發生塌方的事,要不然上平鎮安監站站長你就彆想乾了。”
還是和前世一樣。賈仁貴就是想讓我背鍋背到死!
畢竟上平鎮的黑煤窯,誰不知道都是他小舅子在乾,結果前些天發生塌方,將六七個礦工全埋在了礦井裡,最後人儘管被救出來了。
可這件事情很快就被市電視台《問政漢東》節目組給盯上了,因此節目組便發文給賈仁貴,讓他上節目公開處刑。
可賈仁貴甩給了他,逼著他上節目,然而在節目現場,麵對市紀委書記嚴世開的靈魂八連問。
他緊張的一個也答不上來,結局便是一頂不作為、亂作為,致使上平鎮黑煤礦泛濫,才造成嚴重塌方,差點害死人的帽子,扣在了他的頭上。
因此,等到梁家煤礦廠再次發生瓦斯爆炸,他便被賈仁貴推出來背鍋,連爭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嚴辦了。
想著這裡,宋思遠當然不會再為賈仁貴背鍋。任由賈仁貴像前世那樣拿捏!
賈仁貴則悠悠點起一支煙道: “宋思遠,你知道我的,今天這個字你不簽,以後不止你在上平鎮不好混,就連你嫂子也要一起遭殃。”
宋思遠麵對賈仁貴這赤裸裸的威脅,再次冷笑,因為又是這招,前世他就是這樣被賈仁貴逼上《問政漢東》節目的。
不過宋思遠很快就真的笑了,因為他很快就想到——這可能是一個天賜良機!
他要能上《問政漢東》節目,就能將賈仁貴這些年乾的那些臟事公之於眾。
到時還怕扳不倒他?
賈仁貴見威脅起不了作用,立馬又神情變得緩和道,“小宋,我知道你跟你嫂子感情深厚,所以這次隻要你在這份文件上簽了字,再去《問政漢東》節目現場,幫我解決黑煤窯的麻煩……”
“那你嫂子工作調動的事情,我這邊一定給縣教育局打電話,讓人將你嫂子從山水村小學調到咱們上平鎮十二中學校當老師。”
宋思遠麵對賈仁貴這話,一臉平靜之餘,內心卻波濤起伏。
賈仁貴呀,賈仁貴!
你可真是一點都沒有變,依然還是威逼利誘。使用這種下作手段,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可是這一世,你必然是要栽個大跟頭,因為老子是一個重生者,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賈仁貴卻將文件推到宋思遠身前,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怎麼樣?簽了吧!”
“我馬上打電話調動你嫂子的工作。還有讓老莫送你去市裡參加《問政漢東》節目,隻要你表現的好,將事情給我平了。我一定推舉你,成為咱們上平鎮的副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