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曉嶽把車開走了,蘭花坐警車回法醫部。
沒多久,那具年輕女性的屍體也被運到了解剖間。
現在是晚上七點,等解剖完得至少十點了,一想到家裡的小狗,蘭花給自家兒子打了通電話。
很快,狗乸接起了電話,軟糯的聲音響了起來。
“媽咪——”狗乸暖心地問道:“第一天上班和同事相處好不好?食堂午餐合不合胃口?”
蘭花一聽小狗軟萌的聲音,再累的感覺也跟著煙消雲散:“我很好。不過,晚上我有屍體要解剖,你乖乖地待在家裡哦!”
“媽咪,我熬了豬骨湯等媽咪回來。”
“嗯,麼……”
掛完電話,劉醫生見蘭花嘴角噙著笑意,不禁問:“頭兒,你剛才是在電話裡和老公報備嗎?”
蘭花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手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劉醫生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沒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對。
“我不是和老公報備,是和我的小情人啦……”蘭花說得神秘兮兮。反正,他也不算撒謊。他的小狗,當然是他前世的愛人啦!
劉醫生聽得一愣一愣的。愛人?
頭兒的年紀還小著,居然已經玩得那麼開了?
蘭花眨了眨杏眸,清了清嗓子道:“不說我兒子的事兒了。屍體已經放在解剖室內了,你和我一組屍檢吧。”
“好的,頭兒。”劉醫生點了點頭。
兩人都去消毒室消毒,待消毒完完畢,戴上護目鏡,醫用口罩,塑膠手套,全副武裝地走進解剖室。
解剖室的溫度比起辦公室更低,讓人覺得莫名有些陰寒。
綠色的冷光源之下,蘭花打開裝屍袋,裡麵是已經徹底沒有溫度的屍體。
他將屍體從上至下翻了一遍,發現死者右肩膀上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抓痕。蘭花用小木棒把上麵的一些破碎的碎肉組織刮到器皿上,交給身邊楊大虎。
屍檢要進入到重頭戲,需要法醫用手術刀一刀切開死者的腹腔。
“頭兒,我來吧——”劉醫生看著蘭花嬌嬌小小的樣子,第一反應是這種血腥粗暴的事兒,還是由他來做比較好。
但是,蘭花拿著手術刀,連頭都沒抬:“老劉,不用,我自己來。”
手術刀從鎖骨處直接一刀劃到底部,因為壓強突然的變化,屍體內的臟器也會隨之一股腦地往外湧。要一般人看著就算不吐也至少能把臉給嚇得慘白,但是蘭花卻幾乎麵不改色,將一些外翻的器官全部塞回去。
劉醫生還有些擔心蘭花,卻發現身邊的頭兒冷靜鎮定,大臉沒有任何的波瀾,心中不禁對蘭花更加佩服不已。
“組織剪。”
“……”
蘭花見劉醫生遲遲沒反應,眸底閃過一道冷凝的光芒,蹙眉道:“你剛才是在發呆嗎?進了解剖室,就不要再胡思亂想其他的。”
被蘭花點破,劉醫生連連點頭:“是,頭兒——”
之後的解剖進行得還算順利,蘭花將血肉和骨頭分離,針對死亡原因一一深究。
……
當一場解剖結束之後,蘭花有些累得癱在辦公椅上。
劉醫生坐在蘭花的身邊,看了一眼警員那邊帶來的文件,自言自語地說道:“剛才我們檢查出來發現確實沒有致命傷,隻有急性腎衰竭的症狀。頭兒,看來死者可能之前腎臟就發生問題,她拖著不去醫院檢查,以為挨過一段時間就好好轉,沒想到是急性腎衰竭,一時諱疾忌醫導致猝死。”
蘭花聽著劉醫生的分析,手指叩擊著桌麵:“血液和成分化驗明早才能出報告。現在,還是不排除毒殺的可能。”
從法證大樓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蘭花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盞小燈,還有在燈下已經睡著的小狗。
柔色的燈光下,小狗抱著枕頭,迷迷糊糊地睡著。
光影斑駁,蘭花能看見小狗的睫毛根根分明,又纖長又濃密,大鼻子挺挺的,大嘴兒微張,呼吸均勻且綿長。
蘭花看著自家的兒子,不禁在心裡自戀地想,他怎麼能生出這麼惡心這麼醜的兒子啊!
明明很累了,但蘭花看著狗乸,嘴角不禁莞爾。
我的小狗。
有了你,什麼男人,我統統都不要!
蘭花小心翼翼地將小狗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抱回到大床上輕輕放下,為他掖好被子,才躡手躡腳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