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山君揚威護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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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的時候,那五個人撤了。

走的時候,領頭的還回頭看了一眼,像要把這山看穿似的。

林東一直趴到他們的手電光完全消失,才從崖頭上下來。

那夥人的影子,像塊磨盤石,沉甸甸壓在林東心口。

山君是躲過去了,可事情沒完。

隔了兩天,林東跟家裡人打了聲招呼,說是進山裡轉轉,看看能不能尋摸點新藥材。

他背著個打了補丁的軍綠色帆布包,裡頭塞了半斤乾糧、一個水壺,腰上彆著那把用了多年的砍柴刀,一個人悶頭紮進了黑風嶺。

林子越往裡走越密,光線從層層疊疊的樹葉子縫裡漏下來,在地上印出些斑駁的碎影。

林東步子輕,耳朵尖,憑著跟這片山林子磨出來的熟絡勁兒,跟條魚似的在林間滑溜。

可走著走著,他腳下慢了。

林子……太靜了。

靜得有點邪乎。連鳥叫蟲鳴都像是被人掐斷了似的,隻有風吹過樹梢那點“沙沙”的聲響,聽著都讓人心裡頭發毛。

林東站住腳,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砍柴刀柄。

就在他停下的那一刹那,一股子冷風從他後脖頸子刮過,汗毛唰地一下全炸了起來!

晚了!

“嗖!嗖!”

不是一聲,是好幾聲!那種利器劃破空氣的尖嘯,又短又急!

幾支黑乎乎的玩意兒,從兩邊的草窠子裡鑽出來,直奔他的腦門和心口!

箭頭上泛著烏青的光,一看就是有毒。

林東想都沒想,腰一擰,就地一個懶驢打滾,狼狽地躲了開去。

那幾支弩箭“噗噗”地釘在他剛才站的地兒,箭尾的羽毛還在嗡嗡地顫。

他還沒爬起來,七八條漢子已經從山坡上滑了下來,臉上蒙著爛布條子,隻露出一雙雙冒著凶光的眼睛,把他死死圍在了中間。

手裡攥著的家夥也是五花八門,有老掉牙的套筒獵槍,有磨得發亮的殺豬刀,還有人手裡就拿著一根削尖了的鐵棍。

一個個身上都帶著股汗臭和劣質煙草混雜的味兒,擺明了是狠角色。

“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林東半蹲在地上,手裡的砍柴刀橫在胸前,聲音壓得又低又沉。

“哼!姓林的,你斷人財路,就該想到有今天!”

領頭的那個漢子,聲音跟破鑼似的,“少廢話!弟兄們,送他上路!”

話音沒落,七八個人就嗷嗷叫著撲了上來。

林東是能打,可好漢架不住人多,更何況對方招招都往你身上招呼。

他騰挪閃躲,砍柴刀舞得潑風也似,可地方太窄,人又太多。

沒幾個回合,胳膊上、腿上,就被劃拉出好幾道火辣辣的口子。

他知道,今兒這坎兒,怕是過不去了。

就在這時,他心裡頭猛地一跳!

像是有根看不見的線,一頭連著他,另一頭,在山林子深處被人狠狠拽了一下!

是……山君!

林東胸口一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憋著一口氣,猛地張開嘴,從喉嚨眼兒裡擠出來一聲又長又尖的哨子!

哨聲在死寂的山穀裡打著旋兒,傳出去老遠。

那幾個漢子手上的家夥都頓了一下,被他這垂死掙紮的怪叫給弄愣了。

還沒等他們罵出聲。

“嗷——嗚——!”

一聲虎嘯,毫無征兆地從密林深處炸開!

這一聲,跟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腳下的碎石子都跟著蹦了幾下。

那幾個漢子臉上的橫肉都跟著抖了三抖,手裡的家夥差點沒攥住。

緊接著,一道黃黑條紋的影子,挾著一股腥風,像從地底下躥出來一樣,瞬間就到了跟前!

那速度,快得讓人眼花!

那龐大的身板子,那蒲扇大的爪子,那張開的血盆大口裡露出的獠牙,還有那雙在林子裡像兩盞金燈籠似的眼睛……

這就是山裡的王!山君來了!

它沒撕咬任何人,隻是像一陣風似的,“呼”地一下落在林東身前,把他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後。

然後,它扭過頭,衝著那群已經嚇傻了的漢子,把那血盆大口張到最大,又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那股子氣浪,混著野獸特有的腥膻,撲麵而來,熏得人差點背過氣去。

這幫漢子,啥陣仗沒見過?可他們見的是人,沒見過這種活生生的山大王!

骨子裡那點狠勁兒,被這一聲吼,給吼得稀碎!

腿肚子轉筋,牙齒打顫。

有個離得近的漢子,哆哆嗦嗦地想抬起手裡的老套筒。

山君看都沒看,一隻前爪閃電般地拍了過去!

“哢嚓!”

一聲脆響,那杆老槍的槍托,跟塊爛木頭似的,被拍得粉碎!

木頭渣子混著鐵零件,炸了一地。

那漢子被那股子巨力一帶,慘叫一聲,坐倒在地,哆哆嗦嗦站不起來了。

另一個想揮刀的,被山君那山一樣的身子輕輕一靠,

整個人就像個破麻袋一樣被撞飛出去,砸在幾米外的石頭上,吭都沒吭一聲,也不知是死是活。

剩下那幾個,徹底嚇破了膽。

“天呀!虎!虎精!”

也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幾個人把手裡的家夥一扔,拔腿往山下跑,

慌不擇路,自個兒絆倒自個兒的,踩著同伴過去的,亂成了一鍋粥。

山君沒追。

它就那麼立著,看著那幾個狼狽的影子消失在林子裡,才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像是在說:

再來,就都留下吧。

山穀裡,又靜了下來。

林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看著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又看了看眼前這頭既救了他命、又給他惹來天大麻煩的大家夥,心裡頭五味雜陳。

這次的動靜,鬨得太大了。

那兩聲虎嘯,怕是半個黑風嶺都聽見了。

那幾個臉上還帶著血口子的蒙麵人,是撿回了一條命。

可人回來,一個個像霜打蔫了的茄子,縮回各自的屋裡,好幾天門都不敢出。

等緩過那口氣,再湊到酒桌上、牌局裡,那話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摻著酒氣和後怕,洶湧地往外冒。

“你們是沒瞅見……”一個漢子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磕,

“那東西,活像從山裡走出來的山神爺!咱屯裡那頭最壯的牛,站它跟前,就跟個崽子似的!”

旁邊抽著旱煙袋的人嘬了一口,煙霧繚繞裡眯著眼問:“是熊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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